第七十五章 兄妹重逢
瑾瑜以为她中毒之后想着求生不会跑,哪知道自己碰上个不要命的,眼看着那人就要飞出窗户去,一伸手想去抓,却只抓到一只袖子。
用力一扯,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一只满布着伤痕的手臂和细柔的肩呈现在眼前。瑾瑜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伤,而更让他瞬间石化的是那细柔的肩膀之后那一粒如同指甲盖大小的红痣,分明的和一只飞燕形似!
遥远的记忆翻江倒海袭来,瑾瑜眼中的杀气和焦虑瞬间褪去,转而是震惊。
多年前那个午后,虽是在严冬里,房上枝上也像今日一般还留有残雪,可是因为有阳光的照耀却是很温暖,当时的自己不过还是十岁小童。
母亲在一下午痛苦呻吟过后终于安静下来,一盆一盆的血水自房中端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父亲牵着自己等在房外,阳光迷人眼,父亲的眉头紧紧的皱了一下午。
接生婆推门而出满脸堆着笑:“生了!恭喜老爷是个千金小姐!”
那一刻父亲皱了一下午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爽朗的呼了一声:“太好了!”才蹲下身抚着自己的肩膀说道:“文熙你从今日起你就多了一个妹妹,以后你就是哥哥,你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文熙很懂事,坚定的点点头。????父亲欣慰一笑:“我们进去看看妹妹好不好?”
文熙随着父亲一同进入母亲的房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劫难,母亲面色苍白,乌黑的头发散乱在脑后,几缕乱发和着汗水腻在母亲的脸上。
即使这样,母亲却是眉眼含笑,怀里抱着粉红一团的小婴儿。文熙看的出来母亲是太高兴了,就是因为太高兴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文熙!来看看你的妹妹!”母亲温柔的呼唤着文熙,那声音是文熙此生都不能忘记的。
父亲极其温柔的扶了母亲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而母亲的怀里抱着妹妹,自己则被父亲一手揽在怀里,这么一家人就在彼此的怀里相互温暖着。
妹妹柔嫩粉红的小手轻轻的抓着文熙的手,在母亲变换姿势的那一下,文熙看到妹妹肩后的一粒红痣,那形状就像是一只飞燕一般。
这个红痣此后便印在了文熙的脑海里。
天下绝无第二个红痣会在同一个地方,还是相同的形状,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
那一日随着芊芊去祭拜家人,当时说死的人太多两个妹妹的尸首没找到,原来妹妹还活着。
只是文熙做梦也没想到兄妹二人会用这样的方式见面。自己改名换姓,连容貌都因为蛊虫的作用发生变化,而妹妹她变成了谁?为何她眼神如此狠辣,为什么她会满身是伤?
文熙根本就来不及多想,震惊让他石化一般杵在原地,任凭着那抹身影从窗户之外消失。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额头上早已经一片汗腻,而那身影在夜色之中几起几落早已经不见踪影。
仓促而来的惊喜之后是沉甸甸的紧张,寒风从窗户灌入,瑾瑜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爹!娘!一定是你们在天有灵,所以妹妹和我才这么快的重逢了!”文熙心里念着,转而全身无力的瘫软下去,一手强撑在案上勉强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文雪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她的哥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她这么匆匆忙忙的离开若是将事情告诉了背后的那个人事情只会变的更加复杂,而且她还中了自己的万骨枯。
瑾瑜狠狠的抓着自己的袖口,十万火急万分紧急,他必须要马上相出一个对策,立马找到文雪。
她一定走不了多远,中了万骨枯的人如果强行运功,只会让毒气运行的更快,平常人半个时辰,练武之人运功状态下不肖一刻就会全身真气涣散寸步难行。
瑾瑜放眼望去掐着时间算她应该还在太常寺内。瑾瑜脚下一急正欲飞出窗户去,身后一个声音却是响起。
“乐使大人这是怎么了?”
来的人不过是司乐坊的一个小内官,应该是大行宫内主薄遣来让瑾瑜送乐器的。
“没事!”瑾瑜擦了擦头上的汗,随心应付着:“刚才又将剩下的各种乐器都整理擦拭一次有点热,开窗吹吹冷风而已。”
瑾瑜自然的走了两步挡在了一架古琴面前,好让小内官不要看到那架断了弦的琴:“现在排演到几了?”
“第五个了!主薄大人让我来通知你将接下来几场要用的都遣人送过去,把你要用的琴也带上,等着一会排演呢!”小内官眼睛一扫,看了一圈内堂发现并无任何异常后又说道:“你排演之后就不用到这来了,后面的乐器安排让小的顶替你!”
“那就多谢了!”好在屋里显眼的琴只有身后的一具,其他的都摆在架上并不常用,自己带走了应该不会出问题。
瑾瑜转身将琴抱在了手里,眼睛却是望向了窗外。
希望能来得及,希望妹妹不要拼命运气,能等着自己去救她,若实在不行,只有先打乱自己目前的计划带她回大渝找师傅去。
当下应该定下神来去应付那边。
小内官招呼了外面的一行人,按照瑾瑜的指点将接下来所需的乐器一一搬走,而自己则抱了琴跟在队伍后面一并去了大行宫。
惶惶宫廷烛火将皇城之上的夜空也映的一片微红,蒸腾出一片蔚然之气,重重宫宇在夜空之下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琉璃瓦上还留有残雪,入夜之后气温骤降,化了雪水来不及流下,在屋檐之下复又挂起一排排的冰柱,像是垂下的水晶帘子。
瑾瑜宫中行走已久对于宫苑已久是很熟悉,若是往日不会不停的张望,只是今日他心里忽然多了牵挂,在宫墙之下行走也不停的四处张望,希冀能得到一点答案。
脚步声阵阵,转眼已到了大行宫,瑾瑜重重呼出一口气稳定自己惶惶不定的心神,才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