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夜风掩人欲

楚白咲仍旧顺从地让他抓着胳膊,但眼神却和他碰上,哀伤溢满她的桃花目,她说:“杜淳我知道你很好,但你现在的年龄也许还不懂得爱一个人那种刻骨的感觉。从你……”

“从我在枫斗营帐里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个名为‘刻骨’的东西是什么了。”

楚白咲动了动唇,不知道是感动得想哭,还是哀伤得想哭,她哽咽道:“枫斗哥,他其实对我很好。”

杜淳道:“我不想问你和枫斗的关系,也不想问你和蓝宇尊的过去。我只想让你多看我一眼。”

楚白咲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因为公事会经常往来于北宸和西域,她有时给枫斗送小吃或者酒菜的时候,会遇到他。

他从来不笑,也并不爱讲话。她觉得他的冷冽让人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她时常想这样的一个少年一定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认识他的最初,她总是躲着他,因为他就算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

他面色苍白,眉眼上挑,眸子像黑曜石,薄唇色淡像春日樱花。

他美,他俊,他是玉面少年。但他存在的地方,空气却会骤降温度,令人不敢接近。

楚白咲以为和这个冰一般的少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但却没想到,他会主动与她说话。

那日,她从枫斗的营帐出来,他跟在她身后。

她回头,他走上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解,这个和枫斗哥几乎齐名的北宸名将为什么会突然问她名字,于是她说:“将军有事吗?”

他说:“我叫杜淳。”

她笑:“我知道将军的名讳。”

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枚粉红色的晶石,足有小婴儿的拳头那么大,他放在手心映着日光晶莹剔透,折射出斑斓的光打在他的掌心。

他说:“我总要知道我要送礼物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么直接,这么婉转。

楚白咲怔住了。

昂贵的礼物突如其来,炙热的爱也接踵而来。

楚白咲至今不知道这个少年是如何爱上自己的,只知道他可以满足她一切的需求。

有时她为了刁难他,跟他要许多奇怪的东西,他都毫不犹豫的拿来。即便是皇宫里的,即便是某个万年大妖家中的……

迄今为止,她的房间堆满了他送给她的奇珍异宝。

这些珠宝昭示着他对她的溺爱,也昭示着他令人屏息的强大力量。

然而,却没有一样是杜淳亲手做的。他一直想亲手雕一枚玉兔,可他却没有自信她会喜欢。毕竟,她喜欢的东西都价值连城,而他的那枚普通的玉对她来讲太不值得一提了。

于是他寄存在霁初那里的那枚玉兔,他始终没有要回。

楚白咲将目光错开,沉默了。

杜淳轻轻放下她的手,对她说:“白咲,你给自己一点宽容好吗?如果你现在还不愿意接受我也没关系,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为你做事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楚白咲再一次抬起眼帘,目光变得柔美,她对杜淳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我,作为你为我取来如此重要的东西的谢礼,我今天可以给你。”

说完,她就将樱红的外衫脱掉,光洁的肩膀映着冷月,也发着冷光。

她的细腰是那般的柔和,抹胸和裙装之间裸露出来的那一段洁白的皮肤,像是一块玉扳指,圆润柔滑,耀着冷辉。

她缓缓走进他,头轻轻地靠近他的胸膛,双手环绕到他的腰部。

她感到自己的下腹部位,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到了。

杜淳没有去抱她,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他轻轻地发出一个声音——“嗯”,像是在极力的忍耐什么一般的轻哼。

她仰起头,望着他俊俏苍白的面庞,毫无表情,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她的胸口有他猛烈的心跳,她冰冷的手臂环绕着的身体在逐渐升温。

“你用得着这样忍吗?”

“白咲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你不要作践自己。”

“杜淳,你不要这个,那要的是什么呢?”

杜淳的咬肌在动,喉结也在动。他缓缓将楚白咲从他身体上拉开,蹲下来捡起她的衣衫,将其批在她的身上。

转身推开门,默默地走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管都要爆裂了,好在今日有风,一下子吹醒了他。

他望了望天边,仿佛有微微的晨曦之光。

回头的刹那,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慵懒地坐在一颗高耸的树杈上。

那人穿着一袭耀眼的红衫,松松垮垮地散落着。

而更为耀眼的,却是他那头鲜红的长发。垂直腰间的红发飘然在夜风中,宛如一团火焰。

他靠在树干上,一只脚支起来,将手臂放在膝盖上,另一只脚耷拉在树杈下,拿着一杆烟袋,正望着天,吸着烟。

天色黑暗,见不到他的面容,只知道他裸露出来的皮肤均透着玉石般的白皙,妖娆的,白皙。

他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杜淳,亦或者说只是无视了他。

杜淳无声地看了他一眼,一个闪身不见了。

树上的人,轻轻抽了一口烟,烟斗上的火点却骤亮,像是拂晓前夕的启明星一般明亮耀眼。

不一会,他磕了磕烟袋,微微摇头,自言自语地叹道:“这天啊,变得可真快……天明又有好戏咯……”

霞光渐渐普照,树上却没了人影。

黎明即将到来,天空呈现一种寂寥而沉重的青蓝色。

今天,大概还应该是好天气吧。

逆卷修双手抱着头,嘴里叼了一片树叶,斜靠在一颗巨大的樱树枝丫上,盯着天边的朝霞发呆。

此时有难以言述的寂然。

他的周围是一片死寂,静到连晨起的雀鸟之声都荡然无存。树下空地的尽头是白家朱红色的大门,此时那三丈高的木门大开。

从这棵树下到院子里,是一望无际的红色——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的泥土。

层层叠叠的尸骨交错散乱地躺在空地和庭院中。

有些还带着惊讶错愕的表情,似是无法相信死前所看到的一幕。

有些面目狰狞扭曲,仿若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有些将空洞的双眼投望苍天,是一副绝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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