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寒冷如此，是为何
云笙最终还是应了玄影所求，带着三尾回了久别的苍崖山，而萋童则先去了荆州一趟，将她回山门之事于卿秋说了一遭。
……这一回怕是要耽误些时日，就连萋童心中也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说来也巧，守山门的依然是云笙当初下山时碰见的那两弟子。
她上前道：“哟！二位巧着呢，这回我入山门需要通报贺芳尊吗？”
云笙当初跳崖的壮举以及后来为祸人间解除魔域封印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苍崖山，两弟子面面相觑，须臾道：“师叔有请。”
进入山门之后，三尾跳出云笙挂在胸前的布兜，变成正常大小，学着云笙的模样一步一步踏上无尽阶梯。
无尽阶梯一如既往送入云端，只是这一次的阵法弱了许多，兴是许多散修之人前来恭贺景明溪，顺便大开眼界屠魔之术。
台榭空山秋前站着许多不太熟识的弟子，定是因为人多所以巡卫比以往增加了好几倍。
“师叔。”她就在众弟子连连的呼唤声中走到了竹林之处。
云笙扫视了一眼山上条条红绸，觉得特别刺眼。
幽兰苑中红色更是颇多，几乎赶上了娶亲的架势。云笙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幽兰苑中。
原本以为会在云霄殿与仙门修士寒暄的景明溪竟然待在幽兰苑中，而他正待在前院看书品茶。
院中两块药地的衔接之处竟然新垒起了一方石桌。
云笙进院中时，景明溪正端着茶盏往嘴里送，那清幽淡雅的样子甚是安详，似无波澜的平静湖面。
然而这波澜不惊的湖面终是被云笙这一道风打破。
景明溪见云笙出现在苑中时，端茶的动作一滞，怔愣地看着云笙。
两两相望，皆沉默须臾，最后仍旧是云笙先开了口，“师弟……”师弟后那句“恭喜你”的话云笙细数吞回了肚里，她实在没法恭喜景明溪。
“嗯，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了吗？”
景明溪这一问，让她真有种被脱离师门的错觉。
“师尊，出关了，正与一些仙门修士在云霄殿中……”
云笙打断景明溪的话，眉眼紧紧盯着他道：“你不告而别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云笙自知，如果她不问，这梗在心口的那口气咽不下，她在紫居客栈忧心了这般久，而景明溪像是无事人一般毫无芥蒂。
“嗯，”景明溪道，“事情紧急，就匆匆从仙云观回来了。”
……然而景明溪就用这样一句话打发了她。
云笙也来了气，她道：“不知是何种紧急事态？”当初掌门印被落入不知名人的血时，他都未用“事态紧急”几个字。
此时，景明溪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他也仔细地回看到云笙，半晌才说出让人费解的话，“师姐，你说人的记忆能否复制，让一个人拥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云笙难以揣摩景明溪的话，这话中存在了太多的可能性。
——他知道了玄凌的身份？还是景明溪知道了自己曾经修改过她的记忆？
云笙的脸色几乎都白了，她充傻装楞，“师弟，你说的什么意思？”
景明溪摇摇头，指着书上的字迹道：“没有，只是好奇这等神奇之事，若要办成这等事，怕是也只有修行千年的灵妖之物吧。”
“师姐，你的狐狸呢？”这时，景明溪才恍然发现云笙的狐狸不见了。
三尾进入院中后，发现俩人气氛不对劲，便又从幽兰苑中蹿了出去，在苍崖山上溜达了起来。
“大致玩去了。”
“还是别乱窜地好，妖狐在修仙之门不受待见。”谁也不想因狐妖而见血。
别有深意的话，让云笙一愣，这是让她离开苍崖山，别因为魔族之人而弄得门派见血之意。
“呵——”云笙嗤笑一声，置若罔闻地问道：“你的掌门位典礼什么时候开始？”
“后日一早。”
景明溪又开始惜字如金了，与云笙多说一句也不愿意。
云笙不再是当初为了回未来痴傻勾搭景明溪、忍受着他冷眼的“柳若云”，而是不容挑衅的幻生阁宫主“云笙”，她也冷了声，“本宫观礼完毕便离开。”
此时的她很想问景明溪一句，当初言之的“等待”是否还作数，但她不敢，即使俩人冷言冷语，但终究还未撕破脸。
云笙端起景明溪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随后她的掌心迸出凤凰火焰，带着火焰的掌心贴着茶壶，短短片刻茶壶中的水再次熨热，她提起茶壶将景明溪的茶杯斟满，道：“别喝凉的。”
落完话音后便起身离开了幽兰苑。
景明溪瞧着云笙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中一阵颤抖，无法言喻的苦楚终究全部化成了他心里无声的话语——“师姐”。
他端起茶杯，呆呆地看了许久，最终没有再喝杯中热茶，心境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人的记忆能否复制，让一个人拥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这话景明溪并不是随便问问。
身处冰冷的幽兰苑……还不如去调侃守山门的弟子，更不如去无境阶梯看散修修士的窘态。
云笙坐在阶梯的影阴处，轻声对在她影中的玄影道：“后山的苍涯洞，那处灵气最浓郁。”
玄影听从指令，随着树中的影子钻到了后山，然而洞口石门打开，里面根本没有玄凌的身影。
而此时，在人迹地方走了一遭回来的三尾也摇了摇头，他也未能发现玄凌。
自幼生长在苍崖山的云笙竟然不知道此山之中还能有藏人的地方。
云笙依然在此坐着，眺望着远处的雪山，苍崖山的结界变了状态，能瞧见山外的雪山了，大致是希望早日能见到晴朗的阳光。
“柳姑娘，”身后传来一声欢喜的喊声。
云笙还不知道究竟是谁还能这般热情的接待她，弟子们虽然对她依然恭敬有礼，但曾经那份热情却消失了。
蓦然回首后让她诧异，叫她的竟然是予她一课的授琴之师。
琴师父也不拘礼，随她一同坐在阶梯上，学着她的样子眺望远方，“柳姑娘在瞧什么，这般出神？”
云笙扬起笑容，指着远处的雪山道：“先生，你觉得这雪还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