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引诱之路,到封地
青鸾君将一切都看得真切。
——云笙修为强盛,深不可测,敢冒天下不违,但有个致命弱点,那便是景明溪。
而景明溪看似面冷,无坚不摧,实则弱点更多。
他有一副敏感的内心,发散思维是他的常态,然而考虑多了顾忌就更多,苍崖山、云笙、师尊甚至连贺芳尊都是他的牵绊。
司从文不知道青鸾君有何想法,但他一贯以青鸾君马首是瞻,尽管心中不满,但还是默默不作声了。
青鸾君带着谦和的笑容,对司从文及一些修士道:“大家就先回去吧!本君还有其他要事。告辞”话音落完后,青鸾君便踩上佛尘,御尘而去。
云笙与玄凌离开仙云观后,在距离道观十里之外的一个小树林里见了面,而五凤与三尾也寻着云笙的气息找到了二人。
云笙此时才问道五凤,“你这是不回仙云观了?”
“不回了,”五凤道,“人心难测,我还是回幻生阁吧,尽管一个人甚是寂寞……”
静寥无声无息的幻生阁?
幻生阁的门被云笙用元神以及冥君施咒术封印着,一旦门被打开,那么她就必须回幻生阁,而不得在逗留于尘世。
云笙道:“若是你真的不想再留下,那么我送你去一个地方。”
五凤似乎被青鸾君关怕了,连忙应道,“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然而五凤再一次被云笙残忍拒绝,“现在还不行,景明溪忽然不告而别了。”
“是送去翠鸟哪里吗?”三尾道,“如果是不如让萋童走一趟,他来去比我快。”
云笙未在仙云观找到景明溪,她打算再去一趟司家山庄,正好去往山庄的路会路过紫居客栈,“那就按照这样。”
五凤被云笙带去了紫居客栈,然而推门而入之后,却发现景明溪正安然自若地坐在观中品着茶。
云笙几步蹿到景明溪面前,神情雀跃,“师弟,你去哪里了?我去仙云观找你了,你却不在?”
随后玄凌也跟上来道:“师叔,你走了一晚上了,真没不回来报个信。”
景明溪拍拍身边的凳子道了一声“坐”,顺便给云笙倒了一杯茶,“我前去仙云观后,青鸾君正送司门主回山庄……”
原本青鸾君是让景明溪与他一同前去司家山庄,有事路上说即可。
然而他认为司门主对师姐有怨恨,即使说出的话也不能当真,于是婉拒了青鸾君,之后自己便去了城外。
景明溪从未做过一件错事,当他得知被结界困住的修士死了后,错愕的同时心中也有疑惑。
离开仙云观后,他去了当时困住一堪修士的地方,修士的尸体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根本差不错任何线索,无奈他只能带着叹息离开。
然而他在离去和继续去幻境的路上踌躇着,最后竟然遇到了仙云观的于耀。
于耀病态已久,然而现在奇迹般好了。
云笙那句“时是事”得到了论证,但师姐说他治不好的。
于耀本就不受景明溪待见,遇上他也只是颔首,后准备会紫居客栈。
景明溪刚横起孤芳剑,于耀扬起声音道:“景仙师,请留步,在下是奉青鸾君之命来寻你的。”
“寻我?”怎么景明溪诧异。
于耀眼神没有丝毫闪烁,一副“光明磊落”的神情道,“正是,是为了解忧草而来。”
解忧草的名字引得了景明溪暂时留下,他微蹙着眉宇,收回孤芳剑道:“怎么说?”
于耀道:“青鸾君留话‘在幻境深处时,因为不便,所以没有告知解忧草本君留有。’”
不便?
青鸾君顾忌谁了?景明溪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都臆想了一遭,然而除了司从文等人,他想不到其他人。
“青鸾君说,等他去一趟魔域回来后,便将此草送于你,”于耀接着道,“或者你可以去魔域找他,他已经将解忧草带在了身上。”
景明溪道,“但我需要先去与我师姐道一声。”
于耀看着景明溪的神情怪异,半晌后才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她得好,以免你最后一棵解忧草都没有了。”
“……”这是何意?尽管师姐解开了魔域封印,做了一些有违修士道义的事,但绝对不会做与他心意相违背的事情。
景明溪冷着声道:“于道友还是别信口雌黄,这跟我师姐有何关系。”
“景仙师何不好好想想,那魔族之人烧了草药,而你师姐还护着他,难道不是与魔族人为伍。”
“这也不能说明是我师姐……”
于耀打断景明溪道:“景仙师可知道,这些尸骨正是被那魔族之人残害的,你调查瘟疫之事都是魔族修士做的,什么能引起修士肌肤溃烂,难道你没有想过吗?”
“古书有记载,某种瘟疫亦能引起肌肤溃烂。”景明溪依然坚持放火烧解忧草之事与云笙无关。
“可为什么无修为的普通人没有肌肤溃烂之迹?”于耀再次道,“仙云观弟子感染的瘟疫亦没有肌肤溃烂。”
景明溪曾经的确想过为何两者情况不一致这问题……然而于耀现在说的这些情况的确算是一个解释。
接下来于耀再次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事情,“根据之后调查,你师姐在每一个发现瘟疫的地方……出现过。”
“不可能?”景明溪道。
他虽然没有与云笙正面遇见过,但凡是出现过瘟疫的地方他都未曾感受到云笙起伏的心绪。
突然,景明溪脸色蓦然煞白,他怎么将此事忘记了?
——曾经云笙的喜怒哀乐他都能觉察,但师姐自崖底归来后,他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心情起伏了。
师姐修为高深,能隐藏自己的情绪?景明溪无法被这种理由说服。
于耀道:“既然景仙师怀疑我说的话,何不亲自去验证一番。”
景明溪望了一眼暮色天空,神色一敛,用坚定不移的神情道:“还是那句话,无论我师姐做了什么?我都替她承担,不劳烦于公子费心了。”他再次横出孤芳剑,御剑而去。
景明溪踏上剑,在凌空绕了一圈后,屏住气息又转了回来,他觉得于耀出现在此处甚是奇怪。
于耀与郭鸣就像莫成君与林萧玄,俩人几乎形影不离。再说于耀大病初愈,就算青鸾君要派弟子前来,郭鸣出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果然,景明溪刚走须臾,幽暗的林边便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穿着斗篷衫的小人。
而于耀拱手对矮小之人一揖,摇了摇头。
斗篷衫人摆摆手,示意于耀离开。
而后于耀竟然步行离开了。
一时间景明溪不知道该跟着谁,犹豫刹那后,他选择跟上了那个斗篷衫的矮人。
最后斗篷衫人竟然来到了当初幻境封印之地。
刚才于耀说青鸾君……难道不是青鸾君要去魔域,而是这隐着面的斗篷衫人?
夜已入深,景明溪心里牵挂着云笙,然而此地又脱不开身,而斗篷衫童像一座小山一般屹立在此,迟迟不肯做下一步动作。
景明溪耐心极好,就在他决定继续等下去之时,斗篷衫童出声,“景仙师竟然跟着我到了此地,为何还不愿意现身相见呢?”
景明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于耀一番话语只是一个开头,分两层意思。
——若是他信了于耀,必定与他一同来此地;若是不信,他也会猜疑于耀,跟着他、监视他,而这斗篷衫人在一出现,便会成为他的新目标,一场引诱的计划就完美实施了。
景明溪跃下孤芳剑,紧握后走到斗篷衫人面前道:“阁下真是一副好计谋,不知道引我到此有何目的,前日有些执念之影来探寻我,不知道是不是阁下的功劳?”
斗篷衫人问:“景仙师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怎么没有一个是问我是谁的?怎么不以真面容示人?”
“……”景明溪忽然明白了“无言以对”这词的意义。
一个人孤单寂寞久了,总喜欢别人在意他,将他放在心坎上,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
景明溪这一次出奇地给了斗篷衫人面子,他从善如流的将眼前这人的话复述了一遭。不仅如此,他还加了一个问题,“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吗?”
话音落完,景明溪的剑就指上了斗篷衫人。
一串银铃般的笑容豁然响起,随后他道:“不怕。”斗篷衫举起手腕,摊开掌心,他的手中蓦然出现了一块白色灵玉。
只见这块白灵玉在无月之下竟然还泛着微弱的灵光。
景明溪持剑的手不禁地落了下来,他接过斗篷衫人的白玉,惊诧万分——这竟然与自己身上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此时斗篷衫人不在隐藏身份,他摘下兜帽,将容貌显露给景明溪看。
她面容精巧,用一双灵巧的眼睛望着景明溪道:“这是我第一次以真面容示人。”
如此面容及声音,景明溪想不出什么功法能使修炼的人愈加年轻,他猜疑道:“你是小少年?”
“……”斗篷衫人觉得小少年听着甚是刺耳,于是嫌恶地瘪了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道:“我是慕晴雪,慕家的祭司,也是你们每年参加祭祀的祭司。你不是近日才见过我哥哥吗!”
“你何时出的秘境,怎么出来的?”
慕晴雪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不记得了?”
慕言季百般想救出的妹妹竟然此时就站在景明溪眼前,甚至早就出了秘境,那她是怎么出来的?
慕晴雪道:“说来也是巧,当年我被司从文带到秘境去,以为就此要在里面做一辈子祭司,然而一次无意中却发现了司从文的宝物,你知道那宝物是什么吗?”
就在景明溪蹙眉之时,慕晴雪接着道:“是一个人,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
宝物被司从文用锦布遮挡,谁都不知道这宝物到底是个什么样。每当祭祀之后,司从文总是留守到最后才离开。
当时慕晴雪为了泄愤,竟然悄悄地潜进了这宝物的地方,想毁掉宝物,认为没有了宝物的存在,她便能离开秘境了。
灵气修为她不在乎,能在这时间静止的秘境长生她也不媳。即使身带诅咒,她只想在世外长大,寻到一个可以倾心的人,然后在满足地死去,这便是她自小的愿望。
她掀开锦布后……第一次见到这宝物人也惊诧了。
宝物人躺在一副透明的冰棺中,上面没有覆盖之物,一眼便能将棺中之人收入眼中。她有着让人嫉妒的倾城之貌……
此时一个龌龊的念头倏然出现在慕晴雪的脑中,是不是只要毁了这人的脸,司从文就会发狂,她想着司从文暴动的情形一阵大笑。
……于是她找来了树枝准备化烂这宝物人的脸。
慕晴雪握着尖锐的树枝,枝尖放在宝物人的额间时她竟然没有迟疑,从额上到化到下颚手指也未颤动。
直到皮肉翻开,一滴滴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慕晴雪陡然发出惊恐的尖叫之声,年幼的她从未动手伤过人,而第一次便是碰上这样奇怪的人。
她本以为是已经死去了的人,怎么血液还是鲜红,甚至还有一丝体温。
慕晴雪蜷缩这身体坐在角落,将头埋在膝盖上,害怕此人突然起身,带着血淋淋的脸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宝物人也没突然起身恐吓她,依然死气沉沉地躺在冰棺中,与此同时,她发现手中的树枝竟然长出了绿叶……
惊诧之时,带着恐惧,慕晴雪战战兢兢得慢慢靠近冰棺,然而更震惊的事出现在她的眼前。
慕晴雪怔愣在冰棺之前,紧紧握在手中的树枝落在了地上也不知。
——冰棺之中,那人的脸完好如初,没有一丝伤痕,如果不是脸颊上的血迹,慕晴雪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此时落在地上的树枝已经开出了白色芳华,并而发出一股幽香。慕晴雪鬼使神差地拾起了树枝,疯狂地扯掉树叶……
她将尖锐的一头再次指向了冰棺中人儿的脸颊,狠狠地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