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众人汇集,到一处
玄凌被冥君施了障眼术,眼前漆黑一片,但他能感觉到身边气息的涌动,而他与莫成君正穿过这些气息去到某处。
玄凌能视物时粗略的扫了一眼环境,便将视线锁在了莫成君身上,即使瞄到塌陷那处也未曾在意。
虚无被玄凌用凶剑劈开境界时,幻境之心也受到了动荡,动荡从地陷之下传到了表上,幻境一隅塌陷了一处。
这无形中为身处幻境的一群人指明了路途,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此处。
当然,这一情况玄凌未曾料到,他不知道动荡引来了他一直躲着的云笙。
云笙与禹欢沁到此处时正看见玄凌用手探着莫成君的前额……
禹欢沁从云笙的肩头上蹦下,奔到俩人身边,化为人形后惊讶地看了看莫成君后又扫了一眼玄凌,“他怎么了?”
见莫成君昏迷不醒,该震惊的云笙神情反而要淡然许多,她不徐不疾地走过来,定立俩人身边看着玄凌。
玄凌见云笙蓦地一慌,赶忙捂着自己的脸,随又发现自己的身上迸发着魔气,他又开始掩藏了自己的魔气,可这一动作还未做完,他又看见了自己手中的玄冥剑……
他想隐藏自己的身份,然而他突然发现掩饰事实总要用另外的方式来遮掩曾经做过的事,于是一步错步步错。
玄凌化为一道黑影想再次从云笙面前逃走。
他就像是做了莫大的错事一般不敢见云笙。
——只要他胸膛中还跳跃着云笙的心魄,他便觉得自己无颜以对。
“回来,”云笙对着玄凌的黑影道:“你还想去哪里?”
云笙的话对玄凌来说就是一道定身术,倏然让玄凌定住了身形。
他的身体突变笨拙,一个转身便能耗尽他全部力气。
“姐姐——”玄凌这声喊得毫无底气。
云笙看着玄凌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当初给心予玄凌并不是为了他,可这少年竟然将此当成了亏欠。
也罢,滴水之恩怕是他要涌泉相报了。云笙将剜心之事描述得云淡风轻,毕竟她从未想过玄凌会一直陪伴着她。
“既然出现了,就留在我身边吧。”云笙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魔域之事
闻声,玄凌整个人呆住了,眼眶蓦然一热,心头五味陈杂——这一次姐姐没有决绝地赶他走……
他就像被最亲近的人打了一巴掌,十分委屈又很窝心地认为值当。他挣扎掩饰自己这么多年,似乎就为了这一刻。
——云笙躬身,以灵气探了探莫成君,气息虽然均匀,但魂魄仍旧不稳。
她扫了一眼身边的塌陷之地,心中明白了几分,“往生台的境界之地被你破坏了?”
“是,”玄凌道,“莫成君不小心掉了进去……冥君说他没事。”
见云笙点了点头,禹欢沁刚想开口问玄凌有没有看见自己的身体,却被云笙制止了。
想想也是,要是玄凌看见了,怎么会淡然地待在这处呢!于是禹欢沁又化身为狐狸跃上了云笙的肩头。
世间总有那么多恰巧。
禹欢沁刚想开口询问云笙此刻是不是该去找景仙师了,景明溪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只是为什么景明溪的神情更加阴冷了,一点都没有再见相逢得喜悦。
景明溪与司晋离开断路尽头后,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大概是因为俩人心里所想一致,很快便与其他人汇合了,所以与景明溪同时而到的人还有司从文等人。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守在结界之外的青鸾君竟然与司从文在一起。
云笙大致知道青鸾君为何出现在此地,只是没想到他这般快便来兴师问罪了?
景明溪率先出了声,“放开他。”一见与他长得一样的玄凌气就不打一处来。
玄凌背上背着莫成君,准备将他带出幻境。尽管现在他不会与景明溪争锋相对,但一听这命令式的语气他也不乐意了。
“不放,我带他出去。”玄凌冷声道。
景明溪掷起手中的孤芳剑,对着玄凌道:“记得上次我说什么了,再让我看见你,我会杀了你的?”
景明溪与司晋在于司从文汇合时便有了一场交战,而后他便一直将孤芳剑握在手中。
即使玄凌与景明溪模样一般,但俩人一个修仙一个修魔,一个脸上光洁一个面貌狰狞,很好分辨……
司从文等人被玄凌用来祭剑后遇到景明溪不免误会,所以现在他们并不奇怪俩人的面容。
玄凌眼神阴冷,他斜倪了一眼孤芳剑,冷声道:“杀了我?你试试。”
“你认为我杀不了你?”景明溪心里藏着怨怒,神情冷冽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云笙,“师姐,你来此地……找他?你也认为我护不了你,而他能?”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质问云笙“为什么你们在一起?”
俩人冷眼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彼此的分身一般。
云笙递给了玄凌一个眼神,示意他将莫成君交给景明溪。玄凌十分顺从的将莫成君从背上卸了下来,搀扶着交给了景明溪。
云笙轻言细语地对景明溪道:“他的魂识被幻境中的某种气息吹散了,已经定了魂,过一段时间便好,不碍事。”
她已经不想在纠结景明溪到底信不信她……该说该做的事情都必须去做。
景明溪撤下手中的剑,扶着莫成君,而司晋从善如流地走了过来,帮着景明溪架起莫成君。
玄凌见此,眉宇一蹙,莫成君这样被架着得多难受,还不如让他背着。他有种想将莫成君抢回来的冲动……
景明溪扶着莫成君,依然用灵力试探了一番他的内息。他并不是不相信云笙,只是不相信玄凌。
云笙将目光放在青鸾君身上,拱手一揖道:“青鸾君,迫于无奈,魔域的封印……本宫解开了。”
云笙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给在场的众人劈得大脑一片空白,就连青鸾君也怔然片刻才复声,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再次问道:“解了?”
“解了,”云笙道,“不知各位还要去秘境祭祀吗,现在似乎祭祀也不起什么作用了。”
祭祀二字让众人飞散在外的魂魄归位。
“妖女,”司芊芊突然疯狂道,“你这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妖魔,你竟然与魔同行。”
司晋扯住司芊芊,一道眼神过去,让她闭上嘴。
司从文虽然再次被云笙忽视,但这次他却不得不出口道:“云宫主身边这位魔族人,杀了青鸾君以及我门下的人,我们是不可能就此算了的。”
交还莫成君,众人都看得出云笙有了护着这人的心思。
云笙眉目清冷,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司门主,大家都用实力说话,不是本宫护不护他的问题,而是凭你根本对他够不成任何威胁,再说这魔族的少年已经身死百年了,青鸾君,你说是吗。”
云笙不仅将矛头对准了青鸾君,既然青鸾君引她入阵法,那么结果如何青鸾君也该想到了。她也将司从文讽刺了一番,嘲笑司从文的阴暗。
青鸾君沉声片刻,长叹一声道:“是,这事全由本君所引起的。”
每年祭祀都是以“活体”祭祀,将修士的修为输送给阵灵,以便强化阵法的灵气,压制着魔域的怨气。
魔域的封印之阵产生了阵灵,阵灵能连接附近所有的阵法,与之产生通道,他能感受修为高深之人诱惑其中,这也成了青鸾君一直守在封印之口的原因。
“本君让云宫主从阵法直接穿越到魔域,原本是为了让她看看魔域如今状况,如果不参与祭祀,压制魔域的阵法……没想到本君竟然弄巧成拙,云宫主将魔域的封印解开了,这是本君失误,也愿意承担责任。”
青鸾君一番话语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姐姐,”玄凌蓦然出声,“封印真是被解开了吗?”
这等有违天道之事人人都不信,云笙懒得解释,信手一扬,将魔域境界呈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魔域恢复了许多生气,而玄影正在一处废墟上寻找什么?
“你也去吧。”云笙道,“本宫交代的事情他告诉你。”
玄凌摇了摇头,“姐姐,魔域跟我……”魔域的封印由他一手造成,他是没有脸面去见任何一个人的,况且以他现在的身份谁还承认他是魔族殿下。
玄凌看着云笙,眼尾余光轻瞥了一眼青鸾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片刻,最后道:“姐姐,我懂了。”
云笙给他寻了一个机会让他走,玄凌不惧怕任何人,但青鸾君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俩人的默契让景明溪的脸色更阴沉了。
然而青鸾君还未说话,司从文便祭出青剑,放出狠话道:“既然魔域封印已解开,那么魔族之人就更不能放过了。”
司从文底气强硬,有着要与玄凌决战到底之势头。
玄凌当即取出玄冥剑,应对着司从文,玄冥剑上还有着冥界之主留下的阴冷之气。
云笙并未阻止二人,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司门主可知道这是何地?你不妨看看你自身周围。”
此时,司从文身边泛起了阵阵黑气,黑气汇集有着当初吞噬云笙阴翳之势。
“这是什么?”司从文神色一愣,问道青鸾君。
“这是你心里的魔。”青鸾君道,“幻境最能将人的心魔孽障呈现,这里更靠近魔域,心定不坚者很快便能入魔。”
司从文定眼看着玄凌,除了他手中的那把幽黑之剑,这人身上并没有任何魔气,简直比他还名门正派。
青鸾君道:“不如阁下给我们一个交代如何,为何要杀我派修士。”
“青鸾君何时变得这般要问缘由了,你不是一向都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吗,何况缘由在杀了人后有和意义?”玄凌突然放声一笑,“没有缘由,我看他们不顺眼,就想杀了解解闷。”
“……”
青鸾君有意要放走玄凌,然而玄凌并不领情反而还讽刺了青鸾君一番。
“我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我。”落完话后,玄影化为一道黑气消失在众人面前。
待玄凌走后,云笙在地陷的那处地方画了一道阵法,阵法泛起光亮,随后卷起了一阵强势之风,风力有针对性的欲要将司从文卷入其中,司从文运起灵力抵挡,然而他是越用灵力,风力劲道越是强劲。
阵法中产出的劲风愈渐汹涌,司晋放开莫成君,将司从文扯住,以免被刮如阵法之中。
景明溪被阵法吹地睁不开眼,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拽着莫成君,直到耳边响起一声,“跟我走。”
云笙的声音在景明溪耳边想起,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云笙带离了幻境深处。
莫成君被景明溪和云笙扶着,离开幻境深处后他被放置在一处地势平坦之处。
云笙找了一颗叶片泛红的灵草,将其叶喂送到莫成君的嘴里,“这灵草能稳固魂魄,片刻后他便能醒来了。”
景明溪怔愣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云笙做这一切。
云笙道:“师弟,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景明溪收回孤芳剑,拿出他不常吹的萧,放在唇边,吹了一首“定魂曲”,他一直不停歇地吹奏,直到莫成君眼皮动了。
“师姐,”景明溪道:“刚才你画的那道阵法……”
“幻境深处有一处往生台,是连通冥界的道路,我在那处画阵法是将塌陷之地修补及隐藏。”玄凌惹的祸,他已经从莫成君额前那道光中瞧出了一二。
云笙知道景明溪心中别扭,想问玄凌之事,然而云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俩人守在莫成君身边,谁都不言语一句,空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冰了,片刻后,云笙理了思路,“师弟,你还记得每到望月之夜你便不会有记忆的事情吗?”
“……”景明溪惊讶,他一直都是瞒着的,怎么师姐知道,那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云笙猜出了景明溪的意图,直言道:“我一直都知道,从你入师门的第二次发病,我就知道了,你一直不愿意承认,所以我从来不去拆穿。”
那这么多年,师姐是怎么看他的?景明溪心中一阵慌乱。
“你从来没有病着,”云笙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有没有将你们二人当成一个人过。”
是的,景明溪的确想问这个问题。
“那你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