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短暂记忆,我是谁
林萧玄只会叫她“姐姐”,不会叫她师叔,这人虽有与他有相同的面容,可眼神却千差万别,面前的这人虽然面带微笑,但眉眼中戾气十足。
那人笑嘻嘻地道:“想知道我是谁G呵,我不就是林萧玄吗,昨夜我还来找你聊天了的啊!怎么,一个晚上就不记得了。”
“不,你不是?”柳若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有些混乱,难道昨夜这个人就跟着林萧玄,可为何景明溪未发现?莫成君不是说他的灵力极高吗?
那人神情自若,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被拆穿,“我是谁,你没有机会知道了。”林萧玄持着剑的手左右各摆动了一次,然后猛然地拔剑而出。
柳若云感觉自己的心被搅成了一团,长剑一出她的身体,胸前的血汩汩流下,瞬间浸染了衣裙,柳若云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看着倒地的柳若云,林萧玄上前俯身,伸出泛着黑气的手在她的颈脖处摸了摸,脉搏依然跳动着,“都这样了还死不了,命还真是大啊!”说着便又举起剑朝柳若云刺下去。
突然,林萧玄感觉自己呼吸有些阻碍,他扫视了一眼自己,一只白皙的玉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颈脖,而柳若云已是睁开了双眼,双眸赤红,灼灼刺眼,“区区一只鬼怨缠就想置本宫于死地,谁给你的能耐,连鬼都不如的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如山洪爆发,似排山倒海一般倾泄而出。
柳若云对着“林萧玄”轻笑一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本宫弄你出来。”
那附身的鬼怨缠说:“哼,想让我出来,那有那么容易,难道你要杀了他?”
“一缕执念能聚齐魂魄,你也确实了不起。”柳若云由衷地赞叹道,“不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小瞧你的敌人,你这身体若是被本宫毁了,有没有觉得很可惜!”
“你不是她,你是谁?”被附身的林萧玄神情极其惊讶,没有人能一眼识破他的身份。
柳若云轻视地扫了一眼他,轻笑,“告诉了你,你也记不得,世上没有人能记得吾是谁?就懒得多此一举了。”
“想好了吗?自己出来还是本宫动手?”
“姐姐。”被附体的林萧玄想骗过柳若云,他不能这么出来,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闻言,柳若云却怒了,她松开林萧玄的脖子,冷哼着说:“你有什么资格这般叫我,看来你是不想出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柳若云的手指微微的泛起了红光,两指一弹,红光霎时被弹进了林萧玄的身体。
被附身的林萧玄顿时变了脸色,他扭曲着脸道:“难道你不怕他疼吗?”
疼?柳若云嘴角掠过一抹坏笑,道:“不是叫你不要小看你的敌人吗?这凤凰之火只是施加在你的身上,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没有觉得烈火焚身,被烧的皮肤溃烂之感,还不想出来吗?再不出来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闻言,一缕黑烟从林萧玄身体里蹿出,可离体后的鬼怨依然觉得身体被炙热的烈火焚烧着,他想逃,可却没有一丁点的气力。
柳若云傲视着黑影,淡然道:“吾从不轻视任何一粒尘埃,而你却为非作歹,想要兴风作浪。”
柳若云神情在变,一副冷冽的模样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十多年前的帐还没有算呢,既然要藏就乖乖的躲好了,本宫的人别妄动。”
“滚。”
看着消失的黑烟,柳若云踉跄了一下,她摁住自己的伤口,喃喃自语地说:“这伤口真不是一般的疼啊,被刺一剑只让他带个话,这买卖实在亏的慌,罢了,这次现身怕是她会找来,就当见面礼了。”
黑烟离体后,林萧玄就倒地昏睡过去了,柳若云走过去,拧着眉,神情复杂的看着少年,赤红的眸子已恢复如初,她想将少年唤醒,可最终还是放弃了,最后柳若云将林萧玄送到了藏书楼门口。
柳若云回到幽兰苑,站在院外眺望着远处的山峰,峰间的迷雾已被阳光拨开,渐渐稀疏,偶尔还有几缕顽强地挂在山间,“灵魂离体十多年了,这里真是大不同了。”望着枝繁茂密的树木,有种时光荏苒的错觉,那些事情仿佛如昨日,“世上没有人能记得我,只有你——这一世你叫‘景明溪’,真是个好名字。”
进入院子,看着两颗巨大的桃树,柳若云宛然一笑,自己摘种的桃树竟然长的这么大了啊,院子里莫成君正练着剑,马尾与蓝色发带在空中旋转,衣衫也跟随着动作而舞动,坚定的眼神,清澈的目眸,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小莫成君,“无双,不知道你见了他会不会很欣慰。”柳若云心想着。
莫成君见柳若云回来便收了剑势立刻迎了上去。
“师叔,师父已经等你多时了。”他觉得这一趟柳若云走的有些久,师父茶都喝了两壶了。
“嗯,我这就去。”柳若云说这话是有些淡然。
“后院,师父在后院。”莫成君见柳若云去的方向是她的房间,连忙喊道。
柳若云回首微笑着说:“嗯,我先回房换件衣服。”她的衣服被刺破,前面还有一滩血迹,她用了幻术将这些血迹隐藏了起来,莫成君识不出,不见得景明溪识不破。
莫成君点了点头接着又开始了练剑。
柳若云换了裙衫来到了廊庭处,站着廊庭一角望着石桌前佳人,后院里依旧是一处假山、一片花草、一张石桌,景明溪正静坐于石桌旁,微微低首,正专注地看着书籍,他轻袍缓带,琥珀下的眼眸波光潋滟,从容而又优雅。
柳若云放轻了脚步,缓缓的来到石桌前,坐在了景明溪的身旁,一阵檀香之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师弟,你找我?”
景明溪缓缓放下书,抬首望着柳若云道:“师姐灵力,需每日调息。”
调息?柳若云恍然大悟般,师父说她灵力受阻了,所幸刚才挨了一剑,不然还真躲不过自己身体的异样,“嗯。”
柳若云侧过身,一股暖暖的气流从景明溪的手掌中缓缓流出,不急不湍,一丝一丝、一缕接着一缕的慢慢地游走在身体各处,她知道,被刺的那一剑伤口已是愈合了。
片刻之后,景明溪收回了手掌,重新拿起了那本未看完的书籍,未说任何话语,那琥珀的眼眸如同深渊一般,让人看不清,猜不透。柳若云此时也转过了身,盯着景明溪受伤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半晌,柳若云才站起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像是在喝着酒发泄着不满,现在依然无法面对景明溪,暂时还是封印原来的记忆吧。
“你慢慢看,我走了”,柳若云抿着唇轻轻的吐出这句话。她心道,“再见亦如陌生,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柳若云上一次也封印了记忆,可后来灵力过大的她竟然自动解封了,“那么这一次将灵力也封印了吧,只留下修为即可,若我柳若云这副身体泯灭了,便是我云笙重回本体之时,到时,景明溪我会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