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亡命之徒。
唯有云歌辞,才可让萧易寒,束手就擒!
那一场滴血认亲,萧易寒明知道是死局,却飞蛾扑火。
江山已改,帝皇肃清皇族势在必得,云家高家必亡,萧易寒无力回天,他能做的便是,违背慈悲之心,帮帝皇肃清皇族,换她一条命。
世人皆知,金銮殿上,滴血认亲,萧易寒背上了与叛臣之女云歌辞苟且的罪行,为了保命,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号称乃云家设计了他。
以云歌辞相赠,欲要拉拢他,协同云家和高家,伙同太子谋反。
并且,太子此刻就藏在他府中。
他出卖了太子,云家和高家,帝皇当即下令云,家高家抄家灭门,大火焚烧摄政王府,太子活活被围烧。
一场阴谋,萧离声成了最大的赢家。
帝皇感念皇叔弃暗投明,剔除了危害大周万年基业的谋反逆臣,此为大功,又因他是被云歌辞设计,故,不追究皇叔罪行。
依旧尊他为摄政王。
只是,在这呈权变动大屠杀之后,再没人见过萧易寒,从皇宫里传出消息,萧易寒暴病而亡,帝皇风光大葬了他,世人皆说帝皇仁慈。
云歌辞觉得脸上冰凉凉的,伸手去抹,一手的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着想着,早就泪流满面。
当年那一呈权争夺,她和萧易寒,都输得惨烈。
她知道萧易寒是为了保她,违心成了萧离声的刀,可她还是恨,恨萧易寒,丢弃风骨,染上满手鲜血。
“你哭什么?”临江城声音发颤,震骇悲痛交加,颤颤巍巍地看着她:“这些皇室秘辛,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止了眼泪,敛去悲痛,声音已归沉寂:“我与将军一般,皆是当年局中人。”
临江城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呢喃:“不可能,以你的年纪……”
“你什么都不要问。”云歌辞隐隐冷笑:“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阴影浮沉里,临江城忽然觉得,这个裹在斗篷里,容颜清绝的女孩,神情气质,像极了当年那个艳绝长安的女子。
云歌辞王妃!
不,不会的,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来者不知身份,又知晓所有的秘密,临江城一时之间难以断定,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
他只得继续试探:“你帮我什么?”
“你在找佛冷吧?”
云歌辞一句戳中他的心思,临江城更是震骇,心惊肉跳,若她是敌人,那他如今,早就已经不在世上。
深知这一点,临江城心平气和了一些:“你想说什么?”
“知晓佛冷有步步生莲之姿的,天下间寻不出第四人,你既是太子府将军,亦是萧易寒的心腹。”
要不是萧易寒安排的人保护萧凌空,当时也不会想到把萧凌空带到萧易寒府上。
因为临江城笃定,萧易寒一定会保住太子。
只可惜呀,帝皇的手段,更加可怕。
“萧易寒诈死这么多年重现长安,你觉得这是萧离声想见到的吗?”云歌辞声色清冷。
她不知当年萧易寒诈死之事到底是不是萧离声安排的,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
但是她知道,萧离声绝对不愿意让世人知道萧易寒还活着。
萧易寒知道他太多肮脏事。
临江城忽然一跃而起,瞬间拔出长剑,寒刃直指云歌辞面目,阴冷恐吓:“你知道得太多了。”
这是一个会带来死亡的秘密。
萧离声不知晓皇叔有步步生莲之能,要是有人告知萧离声,曾经的萧易寒就是现在的佛冷,他回了长安,萧离声还坐得住吗?
他绝对不能让这个秘密传出去,眼前这个女孩儿,太危险了。
云歌辞云淡风轻地笑,手指捏着剑尖,轻轻弹开:“你都说我知道得太多了,可猜出来我与萧易寒之间的关系?”
临江城一愣,握剑的手剧烈颤抖。
云歌辞那个名字,他不敢说出口!
“我比你更加希望他还活着。”云歌辞无视利剑,慢慢站起身来,声音沉了哑了:“也不知道他的眼疾,可是好些了。”
临江城再也站不住,身体晃荡着,软软跌坐在地上。
他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云歌辞!
阴风自门外灌进来,扬起女孩黑色宽大斗篷,她站在风口里,面容沉冷:“你苟且活了这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三教九流的人你认识不少吧?”
临江城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言语已经恭敬:“您是不是有事吩咐我?”
“对。”云歌辞知道,他已经心知肚明她的身份,两个人保持默契不点破,她直接道明来意:“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亡命之徒,愿用钱买他的命,当剑来用。”
临江城想了想:“倒是有人选,只要出得起筹码。”
云歌辞把带来的钱和金银首饰丢在桌上:“这些东西,你拿去换了钱,能有五百两之多。”
买一条无路可去,愿意卖命的人的性命,已经绰绰有余。
临江城看着那些东西,没有说话。
“你且好好去办,明日我会上山找佛冷。”云歌辞的目光飘到门外,下雨了,阴阴细雨,她自信而冰冷地说:“你当知道,这世上若是还有人能劝得动佛冷与萧离声一争皇权,唯有我!”
临江城身躯微震,他很清楚,她说的,是真的。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找佛冷,他都避而不见,可见早已经了却红尘,不愿再入世。
他默认了她的话,又问;“你要杀什么人?”
“杀我自己!”
临江城惊得一跳而起:“你说什么?”
“我如今身在镇国将军府,唯有肃清后院,清除障碍,把凤清眠的宠爱牢牢抓住,才能让将军府为我所用。”她话语很慢:“你只管找人,告诉他记住一句话,他是拿了将军府平妻杨氏的钱来杀我的,其他的,他都不用说。”
临江城明白了,她是想要栽赃嫁祸。
“你记住,他不需要手下留情。”
临江城看不懂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她在用命赌什么?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云歌辞迈开脚步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明日晌午,让他在如是寺候我。”
女孩清瘦的黑色身影在门外掠起一道弧光,很快便消失不见。
临江城久久站在灯影里回不过神来,这一切恍惚像是在做梦,心口慢慢升腾起一把火。
手抚过那张残破的脸,仇恨在燃烧。
苟且偷生这么多年,他终于等来了报仇的机会!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云歌辞忽然听见从巷子深处传来了一阵长长的,嘶哑的狂笑声,疯狂到了极致,听着又觉得悲恸万分。
是临江城。
他和她一般,背着血海深仇。
孤独地走在通往皇权的路上,等着手刃敌人的那一天。
这条路,太难太难,他们每走一步,都是踩在荆棘之上。
悲恸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