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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姬越听闻县衙做主的是一名女子,还是一个郡主,登时就知道是柳玖溪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前去拜访一下再走,说不定这一去京城,就再也回不来了。另外他上次见到柳玖溪时,柳玖溪似乎是有病在身,面色很是憔悴,不知道这时候病情是否好了一些。

姬越到了县衙,通报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前来领着他去见柳玖溪。他本来想着柳玖溪还有力气折腾,就算没有完全养好病,也不会差到哪去,谁知道这人现在就活活一副随时会死的样子。

脸色与上次比较起来,何止是憔悴了一倍,蜡黄蜡黄的,双眼无神的看着他,眉眼间还有几分倦意,像是刚醒不久。

柳玖溪不确定的问道:“姬越?”

姬越苦笑一声:“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整成这幅鬼样子了?”

柳玖溪来了一些精神,笑道:“八成是命犯太岁,所以倒霉了一些。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姬越看看也没有外人,就莫孑在,于是就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还半开玩笑似的笑道:“苏芷娘死了,你这下开心了吧?你是不知道柳堆烟现在成了什么样?你要是看到了肯定开心。”

柳玖溪却是从他故作轻松的话里觉察出几分不对来,立即关心的问道:“你爹怎么样?怕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吧?”

姬越苦笑着点头,突然发现柳玖溪的眼神并没有丝毫的波动,顿时一惊,一旁的莫孑见状解释道:“主子看不见。”

姬越看看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化为了一句:“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柳玖溪强打着精神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勉强应和道:“谁知道呢?反正贼老天一直看不惯我。你先离开吧,有机会我要是还能有或者见到你的那一天,我们再好好论谈。”

姬越也看出来柳玖溪精神不济,也就没有多待,对着柳玖溪说道:“那你可要多活一些时间,至少撑到我从京城回来吧。”

“去你的,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柳玖溪有气无力的骂道,说完之后就撑不住困意睡着了。姬越被莫孑送到门外,欲言又止的看着莫孑。

莫孑心知他想要问什么,却是没有回答,“主子的病你不要多管,引火烧身。”姬越便也不再询问了,转身离去,准备奔赴京城。

药汁很快就熬好了,络笙端了过来,半途中遇到了秦桑,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过去了,秦桑盯着她碗里那黑乎乎的药汁,眼里闪过挣扎犹豫之色。

络笙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说道:“长公主,这是唯一一碗药,喝了,圣女还有可能有救,不和,依照她现在的情况,再去丁零山已经是来不及了。”

秦桑像是被重锤打到了一样,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跌到了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里,“莫刹,玖溪她”

“不会有事的,念溪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吧,玖溪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出事的。”莫刹冷静的搂住人,省的人一冲动做出来什么傻事情。

秦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不住的祈祷上天别再折腾她那个可怜的女儿了,这一次就放过她,她愿意用自己前来偿还。

自从跟孟景和商量好事情后,孟景和在前去接应萌画之前,就将柳昀身上的暗示给解开了,刚开始时柳昀还是挺正常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酵,破土而出。

谁知道半个时辰过后,柳昀突然就昏迷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太医看了也说没有什么毛病,季非柏不敢声张,便就将太医请走了。但是人昏迷了快一天了,还是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季非柏有些担忧,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将白堤坷喊来比较妥当,就让店里的小厮去国师府喊白堤坷。

白堤坷倒是来的快吗,只是看他脸色,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一巴掌将身边的东西拍个稀巴烂,暴躁的很,看到柳昀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说道:“只是后遗症而已,他受不了记忆的冲击,暂时性昏迷过去,等到他醒来后就会完全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不必担心。”

白堤坷终于将心放了回去,又看白堤坷难看脸色,问道:“国师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事情?”

白堤坷冷哼一声,神色更是难看,“与你无关。若无他事,本国师就先行告退了。”

季非柏看看柳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白堤坷不耐烦的说道:“他死不了,他要是今天晚上醒不过来你就来找我。”

季非柏听出他语气里压抑的莫名怒火,不敢再将人多留,连忙将人送走。白堤坷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流月服下药之后会是这样一副样子,恭敬而又疏离,跟以前判若两人,如果早知道这样,他宁可让人一辈子混混沌沌的活着。

流月刚一清醒过来,就将身边的侍女遣走了,所以现在整个院子,冷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偏偏她又是个安静的,静起来连个呼吸声都很难听见,是以整个院子简直静的让人发慌,像是进了什么鬼宅子。

流月坐在窗户前,想起来白堤坷怒然离去的身影,神色间有一丝波动,但又很快就收敛了,瞧不出一丝痕迹。如果白堤坷在这里,就会发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很眼熟的小瓷瓶。

这个小瓷瓶上其实还刻的有字:如若无碍,误食,后果自负。流月其实很早就恢复正常了,只是出自于内心的那块阴暗,选择了隐瞒,每天都在想着如果暴露了怎么办,提心吊胆的,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也不是没有睡过,每次在白堤坷的怀里她能睡得很熟,但是白堤坷又不是经常来,一年半载的也来不了一次。

流月并不是很贪心,纵然是如此她也满足了,只是为什么要来这么一个药呢?流月随手将瓶子抛了出去,垂下眼帘不再多想,这药她已经吃了,有什么后遗症她也不太清楚,反而是觉得身体比以前更加好了,连废掉的内力都隐隐恢复了一些。

但是她也没有特别的开心,因为有四个字叫做透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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