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中邪

郦允晟因为久等而阴云密布的脸,立刻被阳光驱散了,晴空万里,明媚和煦。

“宝贝儿!想父皇了没有?”

他用双臂托着元琛,高高扔起再接住,逗得元琛惊喜地大叫大笑,父子俩疯了会儿,郦允晟问道:

“琛儿,又闹人了没有?”

郦元琛大概觉得“闹人”是坏事,他摇了摇头。

“是真的吗?”郦允晟追问。

“嗯,我都不哭了。”元琛自豪地夸耀自己,

“娘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坚强。今天看到长长的好多脚的虫子,我都没吓哭。”

“哦?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还懂这个?!”

郦允晟有点喜出望外,不由地回头望了眼元琛口中的娘亲。

玉容心里一紧,面上却仍是一片温婉的微笑。

郦允晟没说话,重新转向小元琛:

“长虫子也不可怕,你是父皇的儿子,得像父皇一样勇敢。再看到它,你只要伸脚一踩,就把它碾死了。”

“哦……”

小元琛半信半疑,将目光投向娘亲脸上瞅了瞅,对郦允晟说:

“可是,娘亲也害怕啊!她看到就吓跑了,还让我也跑。”

“嗯?”

郦允晟质疑地笑了,扭头又看一眼玉容,

“别把朕的儿子教成个胆小鬼。你们去哪儿了?让朕好等。”

“带他到各院落玩去了,他到处疯跑,臣妾只能跟着。”玉容答话道,

“后来他往宜华宫那边跑,让内侍给拦住了,说……皇后娘娘不准去那边。琛儿就不依了,跟臣妾好一番闹腾。”

玉容偷偷瞥一眼郦允晟的神情,试探着说:

“这后宫,不就是琛儿的家吗?在自己家里,孝子哪里跑不得嘛?”

郦允晟沉默片刻,淡淡地说:

“既然皇后有谕令,就遵从吧。她是六宫之主,这也是她的权力。”

玉容没作声,心里思量道:

“看郦允晟这情形,想必那宜华宫里没有藏人吧。瑾儿应当被藏在别处。”

玉容欲待再问,又止住了。

郦允晟敏锐警觉,再多问,一定会引起他怀疑的。

见玉容默不作声,似有心事重重。郦允晟想起几日前降了她妃位一事,以为她是因此而心绪不佳。

“玉容,朕降了你的妃位,是给皇后一个台阶下。她毕竟是六宫之主,你当众顶撞她,也确实欠妥。”

“陛下,卯时去给皇后请安,这是后宫的规矩。臣妾卯时之前已到达漪兰宫,皇后仍怪罪,对臣妾冷嘲热讽。”

淑妃玉容不亢不卑地辩解道,

“陛下不信,可去问问各宫姐妹和随从,看臣妾所言是否属实。此事分明是皇后以势欺人,故意给臣妾难堪。陛下不查证清楚,就信了皇后的一面之词,给臣妾没脸。”

郦允晟听玉容这一通辩解,有些意外地往玉容脸上瞅了一会儿,说:

“皇后说你顶撞她,朕还不信。看你这样子,朕不信都不行了。几日不见,你脾气倒见长不少。”

“陛下难道没听说过,为母则强吗?”

玉容嗔怪地望一眼郦允晟,又疼惜地摸着元琛的小脑袋,“为了元琛,臣妾就是豁出命来,也是敢的。”

郦允晟盯着玉容的脸,眼底的光波里流荡着异样的神色。

……

“你说什么?有男子进入紫宸殿,久时才出?”

颜嘉仪听到紫宸殿内线的禀报,眼睛顿时一亮。

“你可看清楚那男子是何人?”

“那男子面生得很,小人不认得。不过,小人这些日子,已经看到他两次进紫宸殿了,每次都去好久才出来。巧的是,他去之前,淑妃总让绣云把小殿下先带出去,很晚才回去。”

“嗯。你回去继续留神察看。若那个人再去,你立刻禀报本宫知道。”

“是。”

像猛兽发现了猎物般,颜嘉仪眼眸发出森寒炯亮的光芒。

“哼……”她得志地冷笑道,

“陛下长期不去紫宸殿,淑妃这可熬不住,偷起人来了。好,好!地狱无门自来投,本宫正愁如何送你去呢,这下省心了!”

郦允晟这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直到中午,用过午膳,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就在里间躺下,打算小憩片刻。

谁知郦允晟脑袋刚挨住枕头,就听到内侍慌慌张张地在门口禀报说:

“陛下:紫宸殿那边来人说,小殿下突发怪病,口中喊痛,乱说胡话,请御医瞧了也看不出究竟。淑妃哭得死去活来,求陛下赶紧拿个主意吧!”

郦允晟“噌”地一声坐起来,一边慌着穿衣,一边吩咐道:“立刻移驾紫宸殿!”

郦允晟远远就听到淑妃撕心裂肺的哭声,心头一紧,赶紧抢步进到房间察看。

却见前些日还活蹦乱跳到处撒欢的小元琛,此刻昏睡在床上,神色惊惧,呼吸微弱,含混不清地说着听不懂的话,隐约像是在说鬼来抓他的话。

“御医,这是怎么回事?!”

郦允晟喝问道。

房里黑压压站满了御医,太医院院使李大人小心翼翼回禀道:

“陛下,卑职等已经为小殿下诊视过,小殿下不像是得了什么病,倒像是……中了邪了。”

“一派胡言!”

郦允晟怒道,“你等是御医,不是道士,竟然跟朕说中邪的话!朕养你们何用?!”

御医慌忙告罪,院使又战战兢兢地回禀说:

“卑职等诊视过小殿下,他的脉象、体征都正常,并无疾病……”

院使偷眼瞟瞟郦允晟阴黑的脸,颤声接着解释道,

“而且,卑职问过淑妃,得知小殿下在院里玩得畅快,毫无征兆,突然就大叫一声“疼”,挣扎几下昏倒在地。这些……都是中邪的……典型特征……”

淑妃听见院使之言,“噗通”一声跪倒在郦允晟面前,满脸泪痕,哀求道:

“陛下,琛儿病急,顾不得太多了!求陛下赶紧派人去寻道士高僧,给琛儿驱邪壤灾!”

见琛儿这般情形,郦允晟也心慌了。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不管用什么办法,先试试再说。

郦允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淑妃赶紧吩咐人去宫外请修行好的僧道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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