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朋友夫不可欺
在美国时顾清晚读研的业余时间虽也没闲着,可说到底轻松的多,刚进职场,熟悉日常工作,开会,收集表格,跟领导去基层实地考察,整整一周顾清晚都被部长压着做各种会议记录,就连上学时学习的Excel等各种办公必备软件也被恶补了一番。
周六加了一天的班,好不容易到了周日,部长放她回去休息,顾清晚泡了个热水澡,拿出之前没看完的书窝在懒人沙发里打盹儿。
手边的手机响起来,铃声唱到副歌部分,顾清晚拿起手机,池渊的电话。
迟疑了一下,接通电话。
“顾大美女,我这边有点事出差,傅希诚那家伙感冒高烧,你帮我去照顾他一天。”
顾清晚立刻拒绝:“我不去。”
池渊显然也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长长叹气:“怎么说也是被你传染的,那家伙生病从来不去医院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扛着,万一病死了也没人发现,二十五岁生日这天发烧死掉,你真忍心?”
他被她传染?她的感冒都已经好了,就算真是那天两人亲吻感冒了,他也不至于今天还没好吧?
晃了眼桌面上的日历,二月二十五,傅希诚生日。
“顾清晚,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告诉你啊,傅希诚这人你比我了解……”
被磨的不耐烦了,她打断他:“地址。”
“好,我这就给你发过去。”
细流声响起,池渊发来的地址。
以前就疑惑,傅希诚和池渊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两人怎么能那么和谐的共处。
有东西在脑海里炸开,她捏着已经发烫的手机机身,望向窗外。院里的树枝出了新芽,一点一点冒出来,春天马上就要到了。
顾清晚摁亮手机,点开微信页面,屏佐吸滑到最低端,盯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头像,指尖微顿。
他的头像是某部漫画的男主角,后来她偷摸着把自己的头像也换成了那部漫画里面的女主的头像,还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傅希诚,你也喜欢这个漫画啊?看这头像,真默契哎!”
当时,傅希诚正坐在食堂吃牛肉面,吸口面条,“嗯”了声,没多说什么。现在,他还用着这个头像,肯定是懒得换。
打开微信,踌躇,想发出句:“你现在怎么样?”最后发送的瞬间,这几个字好似黏在了指尖般,迟迟没有发出去。
换好衣服,直接开车去了他家。
地址在郊区,一套私人小别墅。
远远的,孤零零的米色尖顶房子立在漫天的荒地里,满目寂寥。心里莫名涌出一丝心疼。停好车,顾清晚拎着路上在药店买的常用药,关上门,锁了车。
走到别墅跟前,手伸到半空,僵住。
转身,猛吸口凉气,走了几步,回头。就这样来来回回纠结了快半个小时,她走上前,鼓足勇气摁了门铃。
很快,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咔——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你走。”
冷冰冰的语气,把顾清晚刚才准备了一路的话给硬生生堵了回去。他身上穿着很薄的睡衣,手抵在门把上。
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的敞开着,再次落在他的锁骨上,骨线流畅,衬的肌肤更加透白。
“你以为我想来,是池渊让我来的。”
拿起手里的袋子砸向他怀里,转身就要走:“药我送到了,就不打扰傅先生休息了。”
手腕被人拽住,她回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走。”语调说不出的温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被冷风一吹,他忍不住咳嗽,顾清晚视线又落在他脸上。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额上一层虚汗。
“别走。”他低低重复了一遍。声音疲惫,又暗又哑,顾清晚的整颗心都化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拍掉他的手,咬着唇扯他手臂进屋,关了门。别墅三层,第一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室内风格偏冷色调,窗帘紧紧拉着,屋里光线很暗。
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静静的瞅着她,顾清晚被他看的心跳加速。
她问他:“卧室在哪里?”
他目光落在二层。
扶着他上了二楼主卧,推开门,顾清晚忘记了呼吸。
浅灰色的窗帘,床上被子敞开一角,看上去他刚才应该在睡觉。桌面上一个小小的浅蓝色物件。
只是一瞬,她收回了视线,努力克制,没让自己出声询问。
有些问题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不要自己多想,自己给自己加戏这件事几年前她做的太多了。
不喜欢,是他给她的答案,不可能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那么,其他的,都没有意义了,也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扶他在床上躺下,手背抵上他的额头:“这温度都能烤面包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自己一个人硬撑很酷?命和傲娇哪个重要?”
“池渊他……”
“出差了。你吃过药了吗?”
傅希诚摇了摇头。
顾清晚简直要被他气死,瞪他一眼,弯身从袋子里拿出她刚买来的药,撕了包装,按照说明从里面抠出两颗药,递给他。
他瞅着她,没动作。
垂着头,无精打采的,隐隐有点失望。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病人一般见识,唇瓣轻启:“傅希诚,许嘉歌你们两个同班同学这么久,她是你朋友吧。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换个说法也一样,朋友夫不可欺,池渊喜欢许嘉歌,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就……”
傅希诚一脸莫名其妙,她想到哪里去了?
“你喂我。”
顾清晚当场怔住,“啊”了好半天,好脾气的走上前:“张口。”
傅希诚这次乖乖照做,摸过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润嗓子,喉结滚动,药吞下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其实还有件事情没有做,车里有东西没给他。
可顾清晚发现,三年不见,她还是学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三年前那件事,她其实一直对他有怨恨,他不接受她,可以,但他之后做了那些,说了那些,那么冷血无情,她不能原谅他。
“顾清晚,你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许是她的错觉,混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她脚步顿住。
转身。
“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关系吧,反正这相亲早晚都要见面的,三年前没见成,现在见也不算晚,我这样做,不挺符合你心意的吗?”
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难受。
“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就不死皮赖脸的喜欢你,傅希诚,这样不挺好的吗?以后我们……”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咬牙:“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别做了,就当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