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回 赤阳真火
雪盈知钟叙从梦魇中惊醒,抓住他肩头,连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钟叙渐渐回过神来,惊恐的眼色渐渐平息,握住雪盈的手,满面皆是泪痕。
雪盈见他好些,取出罗帕为他拭面,柔声道:“只是发梦,莫要惊慌。”
钟叙呼吸急促的道:“我梦到我娘被魔军杀害,我却没有办法救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难道……”雪盈惊道,“难道伯母她……?”
“那天我正在为娘煎药。”钟叙道,“娘一直体弱,从未断药,这些年身体更差,卧床不起。我将药煎好,急匆匆出了厨房,要去喂娘服用,可是跨出门,便见到一队魔人站在那里。我娘倒在地上,那名被你杀掉的魔人队长抓着她的头发,满脸狰狞的笑容。”
“呀!”雪盈惊呼道,“那些魔人是在索要《降魔奇略》。”
“他们逼我娘交出《降魔奇略》。”钟叙点头道,“我娘冷笑着道‘早烧了’!于是他们便百般折磨我娘,我娘的身体哪受得了这许多罪,被他们生生拷打致死。”
雪盈本还想着要同钟叙去探望他娘亲,却没想到原来早是阴阳相隔之人,陪着钟叙落下泪来。待要出言安慰,又觉这世间找不出什么言语来平复这丧母之痛,唯有将钟叙抱住,轻抚其背。
顿了顿钟叙又道:“娘临终前对我说:‘便是一死,也不能将爹的心血落到魔人的手中’。后来魔人押我北上,一路对我软硬兼施,我几乎已经招受不住,心想一但过了赤河,我便咬舌自尽。若非雪盈出手救了我,只怕我早成了孤魂野鬼。”
钟叙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叠纸来,交给雪盈道:“你们寻找五彩幻蝶的这段时间,我把《降魔奇略》全默写了出来,如今交给你,就算我死了,爹一生的心血也不会就此失传。”
“也不知我们是否还出得去。”雪盈露出丝苦笑道,“不过就算困死此地,至少我们二人相伴,就算化鬼也不至孤独。”
钟叙闻言,惊问是怎么回事,雪盈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细说了一遍。
钟叙听完之后道:“那日看着封魂血瓶,我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似乎有话要和我说。当我拿起血瓶后,看见一人身穿铠甲,挥舞着一把好大的镰刀,镰刀上燃烧着火焰,与妖魔二族冲杀到一处。”
“怎么会这样。”雪盈奇道,“小泽说当时你是中了咒法,为何却看到了这些幻境。”
“这些不是幻境。”钟叙摇头道,“这些是那血魂的记忆。那血魂早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为了什么而战,只是记得自己一生所学。他对我说,若是我答应帮他得以解脱,他便将一生的绝学传授给我。”
“有这样的事。”连小泽都讶道,“血魂向来凶戾,这个血魂还能保持清醒,生前修为定然极高。只不知道他传了你些什么?”
钟叙道:“那血魂传我的修行功法和胖胖教我的《清灵卷》很是相同,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还有很多自己的见解。又说他的真气名为赤阳真火,虽是也一并传我,但我能否驾驭,还要看我自己的造化。”
“赤阳真火!”小泽与雪盈同时惊道。
钟叙点头道:“自从我捏碎封魂血瓶后,我便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全身燥热难受。我知道是赤阳真火想要从我身体摆脱出去,所以便按照血魂的记忆和赤阳真火对抗。一开始始终是相持不下,赤阳真火跑不掉,我也收复不了它。后来忽然觉得有一阵凉气入体,赤阳真火稍被压制,我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雪盈脸上一红,知道钟叙所说那阵凉气,正是自己第一次喂他服食血灵芝时吹入的真气。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阵凉气入体,而且自己似乎越来越强,渐渐的赤阳真火的抵抗也变得弱了许多。到了后来,赤阳真火虽还是争扎,但却已经被我完全束缚,那之后我便开始发起梦来,看到了自己从记事以来和娘亲发生的一切,直到……”
“那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雪盈知他要说直到他娘亲身死的一刻被惊醒,所以转了话题,免得他又难过。
钟叙道:“如今我觉得腹中仿佛有一团烈火燃烧,全身燥热奇痒,经脉欲裂。”
雪盈讶道:“你为何不早说,快坐好,我来助你。”
钟叙摇头道:“不用,我知道该怎么做,血魂早将这些记忆传给了我。如今我已经醒来,便可按照血魂的修行之法,将赤阳真火收服。”
雪盈闻得钟叙有此奇遇,很是为他高兴,也不再打扰于他,让他静心行功。
看了看已然入定的钟叙,小泽道:“如果钟小子真的得了赤阳真火,那我们便有望出去了。”
雪盈讶道:“为何这样说?”
小泽道:“你想想,这洞中一切坚硬,皆因五色土的缘故。赤阳真火与玄阴冰焰可以将五色土炼成五彩石,自然也可以洞穿出一条通路来。只要钟小子真能控制赤阳真火,你二人通力合作,寻炼石堂中薄弱之处开凿,不怕不能出去。”
雪盈听闻出去有望,心中虽是高兴,但还得等待钟叙学晓驾驭赤阳真火。于是去到一边坐下,拿了钟叙给自己的《降魔奇略》翻看。
雪盈一目十行,不多时翻阅完毕,将书全数牢牢的记在了心中。想着此书也不必带在身上,不如就留在此洞中。于是上到高台,把《降魔奇略》摆在了五彩石前。
这些日子,雪盈因为担心钟叙,从未好好睡过一觉。如今见钟叙醒来,又有了出去的希望,不觉间心情放松,靠在五彩石上,沉沉的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转过来之时,雪盈见钟叙将外衣盖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挨着五彩石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