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四牡孔阜龙盾和（1）
在北郊围场的言衡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他正享受着难得的秋猎时光。
一年一回的秋猎并没有因为最近的繁杂事情而夭折，排彻愈发大起来，除了夜夙尤，随行的还有一众贵族与朝臣。凤朝骑五将，除了驻守邺城的齐谨之与王瓒之外皆随行其中。到了北郊行宫后，夜夙尤才算是找到了新的乐趣，燕朝自元嘉帝时期便尚武，没到秋猎时节，便是争相展示自己的射术的时候了。
凌霄的一张神弓便在此时占尽了先机，她一直以长弓为武器，箭术超群，百步穿杨，大出风头。
围场之中，有一众骑兵圈成的围中，言衡与一众亲贵正在其中搜寻猎物，夜夙尤自然是跟在言衡身旁，她也背着一张弓，但是自从进围之后便未曾出过手。当言衡将第五只头猎物——一只鹿挑在箭上提回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夜夙尤：“夙尤为何一箭不发？”
夜夙尤张嘴便说：“不会。”
言衡自是不信，说：“夙尤聪明绝顶，无论刀剑皆可使，怎么居然不会用弓箭吗？”
夜夙尤瞟了他一眼，驱使着马往前慢吞吞地溜达起来。言衡跟在她身后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了拎着猎物策马回来的凌霄。
“主上！”见到言衡，凌霄放下野物，抱拳道。
言衡点了点头：“嗯，凌霄今日，收获颇丰啊。”
凌霄豪爽地一笑，说：“今日若末将拔得头筹，主上可否将夺云弓赏给末将？”
言衡一挑眉：“怎么，现在就开始向孤提要求了？”
凌霄一指言衡身后不远处统计诸位入围诸人所猎之物的人，说：“末将领先六公子近半数。”
言衡一笑，指了指夜夙尤，说：“夺云弓孤已送给夙尤了，你若想要，不如去求她。”
夜夙尤心想你哪里送给我了，分明只是围猎让我用而已。但是虽这么想，她还是对凌霄说：“凌将军，你我从此处同时出发，谁先猎得东西回来，谁便赢。凌将军若赢了，这弓便送给你，若凌将军输了……”夜夙尤忽然顿住了。
“若她输了如何？”言衡好奇地问道。
夜夙尤说：“若凌将军输了，今晚大宴，不许喝酒。”
“啊？”凌霄没料到是这么一个要求，她虽有把握赢，但是这条件……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不敢了？”凌霄刚一犹豫，言衡立马出言激将，凌霄好胜心被激起，立刻道：“有何不敢？”
言衡大喜：“好，你们二人比试一番，孤来做裁决。”
夜夙尤扭头看他，说：“好！你来裁决。”
“驾！”“驾！”两人相视一眼，各自策马奔去。
两人走后，言衡便下马在一旁看着，没多时言月也拿了猎物回来，看到言衡便问为何在此不去野猎，言衡说：“凌霄与夙尤在比试箭术。”
“还有这等趣事？”言月也来了兴致，与言衡一同等在了原地。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还是没有回来的，言祁倒是也回来了。他武功稀松平常，箭术更是一般，原本此行无功而返十分郁闷，但是听说有此比拼，也瞬间放下了自己的烦心事，专心看起了比赛。
众人都在等候那边比赛的两人，一时都不打算再入围，于是聚在旁边聊起了天。从围中出来的人愈多，也有更多的人因好奇等在了这里，渐渐地变成了众人皆守在此处等候夜夙尤与凌霄的比试结果。
说到此次秋猎，傅玄作为晋国客卿，言衡身边的亲信之人，自然也要跟来，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围场野猎，而是在围场外的高楼上围观，此时看到这番情景，也颇为稀奇。言衡也忽的也想起来傅玄还在看楼之上，便命人将他请下来，共看比赛。
傅玄来到这里之后，同样等在那里的户部侍郎吕中便凑上来：“傅先生来了。”
“这是凑一堆干什么呢？”傅玄还在人群外面没进来，言衡没看到他，他也没让人过去禀报，反而是问了吕中一声。吕中闻言热情地解答：“夜姑娘和凌将军说要比试箭术，这会儿已经进了围有一阵子了。”
“比试？”傅玄疑惑地一挑眉，“她们两个比个什么劲儿？”
吕中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了。”
傅玄哦了一声，拍了拍吕中，从人群旁边绕过去，绕到了前面。言衡看到他过来，便说：“先生来了。”
傅玄点了点头：“主上，这是干什么？”
言衡说：“凌霄和夙尤在比谁先从围中打到猎物回来。”
傅玄觉得好笑，无奈地问道：“怎么突然要比试？”
罪魁祸首言衡解释说：“凌霄想要夺云弓，然而夺云弓被我送给了夙尤，夙尤说要与凌霄比试一场，若凌霄赢了，她便把夺云弓送给她，若她输了，今晚大宴不许喝酒。”
傅玄慢吞吞地踱了两步转过身子来看着林中：“那我赌凌将军胜。”
言衡扭头看他，问：“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傅玄轻笑一声：“若输了，拿不到夺云弓事小，主上此次秋猎带了一坛宫里藏的五十年的寒潭秋，说了要今日大宴开启，赏赐众臣，若是喝不到，凌将军怕是要懊恼死了。”
言衡深以为然，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先给这一场比赛下了一个赌局。
言月以为夙尤功夫更胜一筹，夙尤会赢，而许维桢则觉得凌霄的箭术少有敌手，肯定是凌霄赢，两个人也在旁边偷偷斗起了嘴，言衡听着他们还赌了一个月的九霄阁——柳城之中最贵的酒楼是也——的酒菜。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在不久之后，凌霄首先拎着一只麝回来了。
“主上，我赢了！”凌霄奔回来之后看到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没有夜夙尤的身影，这才跳下马，兴奋地冲言衡行礼道。
言衡点了点头：“嗯，你赢了。”
夜夙尤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回来的，看到凌霄已经回来了，她也不生气，也不失落，将手中的野兔往旁边的侍者手中一抛，说：“凌将军赢了啊，这夺云弓才刚到手没有半天，又要易主了。注定我与弓无缘啊，下次咱们比一比别的可好？”
凌霄赢了弓，又有酒可喝，心情大好，听道夜夙尤说要择日再比，甚是高兴，冲夜夙尤伸手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