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开不长
花椒一副给你很优惠的神色，却不知她那番话，将前来凑热闹的客人吓了一跳。
两百文，又不是二十文，便是只是两文，她们都嫌弃，还不如添上两文去买个咸菜豆腐包哩！
文云婧扭扭眉，想想在母亲那瞧过的账本，是不是有些不合算？
“嗷，好。”文启行可不知道这些，反而觉得二百文正是便宜，“但我只带了五两银。”
说着，文启武将碎银钱摊在手中拿出。
“成，让大猴子给你找钱。”说着，花椒招呼来大猴子。
铺子里的几位看客，瞅见这幕，溜达圈，而后便走了。
心头就一个念头：这黑铺子怕开不了多久。
瞅着她们离开，花椒也不在意，笑眯眯道，“开张头三日，全场免费进店参观，不买也无妨，只管来瞧个新鲜。”
花椒这话让文云婧品着了些许味儿。
“头三日免费进店参观？”文云婧瞧着花椒，好奇问道，“那过了三日，进店还得收费？”
“那是自然。”花椒回得理所应当。
然后，唐婔容也懵了。
“进店就收费？”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引得花椒转身看去。
两个姑娘并行而立，高矮相差无几，甚至连面容也带着两三分相似。
花椒不认识，但其他人似乎都认得。
“裙表姐，妗表姐。”见着两位表姐，文云婧诧异又惊喜。
文启行文启武也纷纷见礼。
而后唐婔容也与其点头示意，她们都是认识的，但要说多要好，倒不是。
况且唐婔容经那事后，不再如以往那般见面必寒暄，不管熟不熟要不要好。
“这是府里二妹妹，花椒。”文云婧介绍道，“前两日在府里你们没见着。”
“这是妗表姐，我大舅家的，裙表姐，二舅家的。”
赵妗赵裙两人对着花椒露出还算和善的笑容，花椒弯起嘴角，还以微笑。
“你这想法确是新鲜，这些花草似乎我在庄子外头也有瞧见过，却没想到摘来插花。”赵裙手指抚着开着细碎楔的野菊，“倒是颇有野趣。”
花椒谦虚道，“想着玩的，若喜欢，便带一扎回去，摆瓶中。”
“嗯，那拿几支？”赵裙顺口问道。
“由你的心意。若放大瓶中，多些，放小瓶中自少些，但这野菊花碎小，总体要多了蓬松着才好看。”花椒笑着指向架子上一瓶野菊，“像这小圆罐大小，装了约摸二十来支，一支上约有三四个杈。”
赵裙打量着架子上的那瓶，“那我就要它罢，省得回去还要找瓶子动手。”
花椒示意大猴子去拿，而与赵裙道，“承惠您三两银。”
赵群点点头，示意丫鬟付钱，而文云婧赵妗却挑高了眉，这价格，虚了点吧？
其他还没走的客人：这价虚得也太多了吧！
“这花若一支一支卖，那如何要价？”赵婷奇问道。
“一支三十文。”大猴子极有眼见儿地报上。
赵妗心底算下，后道，“那照这算，便是里头有三十支，那也不过九百文，算上那编制的瓶罐，当过不了二两银。”
眉挑起，显然对花椒如此的价格不满。
一旁文云婧听着，不由红了耳。
赵裙也瞅着花椒，显然是要个解释。
花椒冲大猴子抬抬下巴，“你说。”
“回姑娘的话，这成品便是要更贵些，您若觉得不好，也可自选。”大猴子不卑不亢，挂着笑道。
赵妗几人，“……”
“这便是你们的解释？”
“是。”大猴子微收下颌，“花草屋向来如此，明码标价，任客自选。然一切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赵妗几人傻了，便是一旁的唐婔容也懵了。
听着好强势的规矩，只是这样的铺子，能开长久吗？
“你先前说的，三日过后，再进铺子便要收钱？”文云婧转开话题，问道。
“对。”花椒点头，“凡进铺子，需先缴五文。当然，若有在铺内消费，五文即免。无消费，这五文是不会退还的，不过可在店中滞留半个时辰。”
“当然，不提供茶水小食的。”花椒又添一句。
不知道花镇那个花草屋规矩的众人，“……”
赵裙身后的丫鬟很直接地将心底的想法说出，“这铺子定开不长久！”
而后这话文启武不乐意听了，“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咋说话呢！”
才开张第一日呢，就说这么晦气的，不是当人面打脸么！
赵裙瞪一眼自己丫鬟。
“我二姐姐这铺子哪不好了，瞧这些花，可比府里的牡丹芍药瞧着有意思多了！”文启武哼哼说道，“花上五文钱，就坐在这花草丛中，那也是难得的享受，不然你能在你们院里见着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花草啊！”
花椒赞赏地看一眼文启武，诶，别说，小子这波解释很好啊！
“公子说的不错，铺子的这些花草虽是些庄子口山角路边可见的，似乎值不了啥钱，但不可否认它们确实也别有风味不是？”
“再说，各位公子姑娘夫人们若喜欢这些，总不能自己去野草丛里摘，去山脚跟边找吧？便是吩咐下人们去采，再到各位面前，那也比不上来咱铺子方便不是？”
“就是花的精气神儿，那定也比不上咱这铺子了的。”
大猴子说得头头是道，这一番解释确让赵裙几人若有所思。
“这花草摆设，那本就是贵夫人和姑娘们的喜好，这几文钱，或是几两银，买个喜好，买个高兴，那是当真不算甚！”
几人点点头，觉着大猴子说得格外有理。
花椒赞赏地看一眼大猴子，不错，长进很大啊！
之后，一切便格外顺利。不管是出于真喜好，还是看在文云婧的面子上，赵裙赵妗两人确是挑了不少。
唐婔容也买了瓶。
看热闹的平头百姓看过热闹，咋着舌出门离开，将花草屋的见闻在各自的交际圈中散播。
于此，花椒十分满意。
她的花草屋，本就是针对那个贵族圈子的，只要他们松松指缝，花椒便能养活整个铺子了。
到晌午，左翊请宴，去了方子珏的归林居。
左翊本是打算去春和楼的，离得不远，且是未来老丈人名下的酒楼，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方梓珏提出去归林居，花椒也同意，左翊稍一想，也同意了。
反正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他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他竟然是在归林居也占几分利。
要说起来，这得追溯到许久前，还是在维扬那家归林居开张不久后呢！
对于去归林居，文云婧几人并不反对，倒是有些好奇，不熟悉啊！
“刚开没多久呢，在京里的名气还没完全打响。”花椒笑道，“不过维扬有一家，十分有名。”
提到维扬，文云婧明白了，花椒这肯定是有去过的，所以才能那么熟悉。
“爪，爪……翅，膀……”一直无话的文启行突然出声，口中嘀咕着，眼冒光。
“行哥儿，你说甚？”文云婧好奇道。
“爪，爪，翅膀，我吃，吃！”文启行看着文云婧，认真说道，“姐姐，也吃，很好吃！”
“啊！”文启武惊呼一声乍跳起，“我知道，我也要吃！我怎没想起来，那个爪子翅膀就是归林居的特供，味道好极了！”
文启武格外兴奋，他都好久没吃了，前些天还念呢。可是花椒不让他们多吃。
想到这，文启武急道，“二姐姐，我今天能吃，十个吗？”
文启行在旁听着也急了，忙地撞过来，急切道，“十个，十个，我也要！”
“行！”花椒摸摸两人脑袋，顺手释放了些草木息，点点头应下。
周围人瞧着这场面，只觉格外好笑。
小矮个子花椒抬手摸两人时，那动作，简直太可喜了。
尤其是文启武，白白胖胖，各自跟花椒一样高，甚至瞧着，似乎还稍高了那么些些。
笑过后，文云婧注意力便被文启行吸引去了。
从刚刚那一幕，文启行似乎一下子就和正常的孩子差不多。
想到这个可能性，文云婧便忍不住颤栗，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索性有马车，去归林居也就方便了。
花椒与方梓珏连涟和唐婔容一道，文云婧自然和她的两个表姐一起。
剩下文启武是要跟着花椒的，而文启行，本已和文云婧上了马车，但还是跑下来与花椒一道。
如此一来，花椒他们的马车里便有些挤了。小苗，和唐婔容的丫鬟她们都上了另一辆马车。
左翊挤不进去，便哼哼着坐马架上与花椒她们驾车。
赵裙马车内，赵妗通过马车厢后窗见着这幕，“翊王爷确实与你那二妹妹要好啊！”
闻言，文云婧和赵裙朝后看去。
“我以前还当是传闻，今儿一见，却是真的啊！五表哥当真是一直随在那花椒身侧，半步不离。这竟然还当起车夫来了！”
文云婧接过话，“翊王爷似乎对二妹妹有意思，我听娘有次提起，翊王爷似乎就等二妹妹及笄后求取，为此，爹爹对翊王爷格外看不上眼。”
“当真？！”赵裙赵妗惊呼，瞪大眼。
“姐姐们轻些！”文云婧忙伸手去捂住她们嘴，“我娘也只是根据从爹爹偶尔两次露出的话口猜测，姐姐们知道就是，可别出去乱说！”
“知道知道……”两人急点头应下。
“我瞧着，确是像！”赵裙想着，说道。
“可，相差也太大了，那花椒才八岁，是吧？”赵妗看向文云婧。
“可是五表哥至今都未定亲啊！”赵裙开口道，“上次听娘说，皇舅舅好像有意要给五表哥说亲，但听说被五表哥拒了，说是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瞧着挺好的啊！”赵妗道。
“我娘也那么说，不过这事总是不了了之了，这么久也没听说什么后续。”赵裙挑挑眉，“所以我觉得，五表哥这是等花椒长大呢！”
这个……
文云婧三人在车厢内八卦，花椒他们并不知晓。
人坐好，马车便朝归林居去了。
归林居，这时候也算是热闹的时候。
但毕竟刚开店，名气还没打出来，真要与那些老字号的酒楼比，确实比不上。
不过也有长处，当真是雅致。
前面与各酒楼一般，分楼下大堂，和楼上雅座雅间。更贵气的，出得了银前的，那就是后院。
花椒他们自然去的后院里。
一众走在后院内，便恰巧与太子碰着了。
“五弟，你也在！”太子一身酒气，但眉眼清亮，目光流转，扫过文云婧几人，落在花椒文启行文启武身上，笑道，“你们三一道却是比这归林居的景致都有意思，三颗绒球。”
花椒脸上的笑一下凝滞，“……”这确定是太子？
“归林居确是不错，既然你们来了，这顿孤请了！”太子大咧咧笑道，“五弟，走，与孤好好喝两杯！”
在场的所有人，不仅花椒是诧异的。
左翊，赵氏姐妹，文云婧还有唐绯容他们本就熟悉太子的人，更是满满的惊诧。
满心满脑都只是一个念头，太子怎么会成这样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或者说在整个朝堂后宅之中，凡见过认识熟悉太子的，对太子的印象那都是温雅如玉，言行克礼，绝不会有半丝半毫逾矩之行。
可今日，他们见到的太子完全打破了他们故存的印象。
这样的太子啊……
太子有请，他们若坚决不去，那就不好了。
因此，花椒一众便随着太子一道过去。
一整套大院落，太子租了一年。
方梓珏落在后头，与花椒一起，“那竟是太子！”
语气里颇显惊讶，“他可是咱这的大主顾，开张后，常来这。基本都是一个人，跟着两个随从，一呆就是一整夜，喝酒，听曲儿，打赏确是大方。”
方梓珏轻蹙了眉，而道，“我一直以为是哪位贵公子，或是哪个王爷。”
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太子！
这样的太子，不会被他老子怒骂？被敌对势力攻讦？
这个问题，花椒也很好奇。
这样的太子，还敢把江山交到他手中？怎么瞧都不靠谱吧！
花椒与文梓珏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没事操心那些作甚？只要他不少给银子不就好了？”连涟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