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交好
文正阳专程操办的，正式介绍花椒的赏菊宴，名副其实。
花椒再次扬名，在京都整个贵族圈，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管心底是何种看法，但面上，无一不是赞赏肯定。
一来是看在文正阳的面上，二来，她们可不想跟范紫英一般，扭打在地上，多疼，多丢脸？
尤其花椒那三巴掌，瞧见的人心下都是打颤儿的。
平心而论，她们当真是做不出花椒做出的那些行为。就像她自个儿说的，那是山沟子里长大的，那股子野性狠厉，她们可做不出。
“你好好歇着，我们就先离开了。”连涟吃完一片水瓜，抹抹嘴，出言告辞。
“等过两日，再来看你。或者你来归林居，也可。”方梓珏亦道。
花椒点点头，“成。你们回吧，我也没啥大碍，没两日便能活蹦乱跳。还有，大后天花草屋开张，咱到时见，记得多给宣传！”
提起自己的小事业，花椒是上心。
唐婔容是才听说，“花草屋？在哪的，到时我也去。”
“成啊，欢迎之至。”花椒说道。
说过几句话，碧喜招呼下面的丫鬟将三人送出去，屋里就剩得花椒，还有粘人兄弟俩。
“二姐姐，你要开铺子，我咋不晓得？”文启武瞪着眼，好奇而又不大高兴。
“你不晓得？”花椒瞟一眼文启武，“那是你消息落后，不关心我。”
白胖脸上的表情有片息的凝滞，而即显得僵硬而有些扭曲。
是他不关心么？
文启武眨巴眼，“可是二姐姐，是你没跟我说啊！”
“那你也没问啊！”花椒轻飘飘出声。
这个……
文启武皱起眉，好像是有道理。那如此说来，还是他有错在先啊！
眼见着文启武要被绕进去，碧喜在旁瞅着抽抽嘴角直乐。
花椒摆摆手，略显些不耐烦，“今儿不打坐了，你俩出去玩去，我要睡会。打一架实在太累，满身筋骨都酸了。”
听花椒如此说，文启武拧着眉，认真想了片息，点点头，“那二姐姐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再来。”
花椒下意识地忽略文启武后半句话，心下感叹，得赶紧搬出去才行，不然她都快成奶妈子了，天天都得带着这两只。
“回吧回吧。”
文启武拉着文启行的手，往外去，一步三回头，似很是不舍，“二姐姐，那我们先走了。”
兄弟俩离开，花椒老规矩关上门，让碧喜外头候着，而后闪身进了空间。
扶风堂，赵氏的两嫂子也相携离开，赵氏躺在东屋藤椅上，神色平静。
这会，她波荡的情绪已然恢复。
脑中回忆着楔园中所见的一幕，回荡着花椒所说的话，时而交织出文启行呆傻的模样，以及两嫂子说的话。
半晌，突然开口，“秋合，我记得小库房内有一套东海珍珠头面，雅致精巧，你与二姑娘送去。等明年二姑娘头发长了，便能用上。”
正静立在旁的秋合看一眼赵氏，而即应下，匆匆离开。
心下是明白，这回夫人待二姑娘却是要不同了。
才出门，便与前来的文云婧碰上。
“大姑娘安。”
“秋合姐姐，我娘呢？可睡了？”
“夫人正在东屋，还不曾入睡。”秋合回道。
文云婧点头，径自往里寻去，口中说道，“那秋合姐姐忙，我去找我娘。”
入门，穿过博古架，进去绕过一道骑马秋猎苏绣屏风，便见着躺在藤椅上的赵氏。
文云婧放轻了脚步。
“婧姐儿，怎么这时过来？”赵氏眼未睁，而道。
“过来看看娘。”文云婧道，“反正不想睡，也不想拿那针线，便来娘这躲躲。”
赵氏坐起，嘴角浮起些笑，“你啊！就好舞鞭弄枪的，让你安安定定坐下做点女红，却跟要了你命似的。”
文云婧靠到赵氏身旁，撒起娇来，“我就讨厌那细针细线的，尤其那线，缠缠绕绕的，没会子功夫便成了坨。”
“你啊……”赵氏无奈笑道。
一时间，屋里一片安静。
“行哥儿呢？”半晌，赵氏突然问道。
“去了百草屋。”文云婧回道，“娘，福妈妈说，行哥儿似比先前好了。”
“嗯？”赵氏半眯搭的眼陡然锃亮，“什么时候的事？”
“来之前，我去问福妈妈今儿的事究竟怎么回事，她与我说的。”文云婧拧着眉头，后将福妈妈所说的一一道来。
然而这些，落入赵氏耳中，却并不信。
在赵氏看来，福妈妈说这种话不过就是来遮掩今儿的失职。
不然，在她询问之时，她怎么不说？
仔细算来，这可不是第一回了。
才不过两月前，看丢了行哥儿，雷暴天的，差些让行哥儿遭雷劈。这才多久，又出如此错误。
今儿那么多人，她身为行哥儿的贴身妈妈，竟然还擅自离守，而没再安排人跟在行哥儿身边。
如此诚，万一出点什么事呢？赵氏只要一想到行哥儿乱跑，或冲撞了什么人，被人辱骂，心底便是一阵阵抽痛与后怕。
一时间，对福妈妈的感官更差了。甚至隐隐地，便将今儿这事算到了福妈妈头上。
她是不是该给行哥儿换个妈妈了？
赵氏脑中冒出如此个想法。
赵氏正想着，耳边却想起问云婧的声音，“……娘，原先我还没没觉得，但听福妈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行哥儿近来是比以往要强了不少。”
赵氏心口一颤，“你也觉得？”
文出这话的同时，赵氏也在脑中回忆起文启行，然而，并没有多少近来的片段。
似乎在花椒被雷劈后，文启行来她这个娘的院里越发少了。
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百草屋。
甚至有许多天的早食午食晚食，那都是在百草屋用的。
这么仔细一想，赵氏顿觉有些心塞。亲娘都比不上那才认识没多久的姐姐，真是……
转念，赵氏心下更打定主意要与花椒好好相处，就算是为了她的行哥儿。
“前几天，我去庭轩找他，正好他出来，当时我让他跟我去我院子里坐坐，他怎么都不肯，僵持了许久，却没似从前那般大发脾气，只是皱了眉，说要去找武哥儿。”
“那时，我便觉得有些异样，可没意识到，今儿听福妈妈说，才想到。且福妈妈说，最近行哥要大解小解都会说了。”
赵氏瞪大眼，微张嘴，眼角眉尾紧紧抽着，“当真？”
文云婧也不甚确定，“咱今儿与行哥儿一道用晚食，到时观察一番。”
文云婧的这般提议，赵氏自然同意。
“夫人，可是这一套？”正说着话，秋合捧着几只木匣子进来。
一一打开，摆放这一整套完全的珍珠纯银头面，做工精巧，颜色纯净，少了纯金鎏金的艳金色泽，而更显清丽，十分适合少女装扮。
尤其其中的串珍珠流云纹银围髻，其中珍珠颗颗大小一致，色泽圆润，于亮光下散出温和的光芒。
再有那些个式样的蜻蜓，蝴蝶头簪，小巧可爱，栩栩如生。
“奴婢瞧着库房里还有珍珠耳饰，珍珠链，便一道拿来了。”秋合说道。
赵氏点点头，仔细打量。
“娘，您将这些拿出来作甚？”文云婧好奇道。
“拿去送给你二妹妹。”赵氏低声说道。
文云婧一怔，不是因为赵氏将这套颇精致的首饰送给花椒，而是赵氏对花椒的称呼。
你二妹妹。
打花椒回府，她们私下谈及她时，赵氏从不曾用过这个称呼。而今日这般，这是……
文云婧脑中转过两个念头，便明白她娘的意思。
“日后，你也多与你二妹妹走动走动，她千里迢迢来京，没两个亲近之人，你作为姐姐，要多照顾她几分。”赵氏将目光从首饰上收回，与文云婧道。
“娘……”
赵氏轻拍文云婧手背，“娘想通了，与她交好，与我们可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我们并无半分利益冲突。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且就冲今儿她待行哥儿的态度，咱也当热情些。”赵氏说道，“且瞧她能如此待行哥儿，还有武哥儿，便可知是大度，率真之人，这种人，本就适合交好，更何况，她也姓文。”
赵氏的一番解释不紧不慢，细细道来，说得真真切切。
“娘，总是盼着你们姐弟都能好好的……”
“女儿知道了。”文云婧低声应下，微皱的眉，显示着她的不情愿。
赵氏轻摇头，“娘让你与她交好，并不是让你去巴结讨好她，只是慢慢相处，与你表姐们那般。你若实在不乐意，娘也不是要强求，毕竟人与人之间，总也得要那么几分机缘。”
这么多年来，赵氏可谓是看透了许多。
文云婧想了片息，这才认真点头。
“秋合，你这就将这些首饰与二姑娘送去。”将心思转回，赵氏如此说道。
“是，夫人。”秋合应下，将木匣子捧起，便要离开。
“我也一道去。”文云婧突然开口，让赵氏秋合两人皆是一惊。
“二妹妹受今日之苦，无论是为我是府里的大姑娘，还是为行哥儿，我都得去看望一番。”文云婧解释道。
赵氏微笑点头，而后两人一道去百草屋。
与赵氏她们截然相反的，芙蕖院内，荷姨娘母女可正高兴得很。
能亲眼瞅着花椒与人打架，满地滚，一身狼狈，她们就高兴。如此，在这个圈里可真是名人了，看哪家姑娘夫人能看得上。
还与范紫英动手，那可是个娇娇贵女，且看以后人家怎么阴手收拾她！
高兴过，荷姨娘与文云曦道，“明面上，可不能如此，听到没？若传到你爹耳中，你可没好果子吃！”
“知道，姨娘，我又不蠢。”文云曦甩个白眼，“爹可对她上心着呢！”
“知道还得记住，出了屋子门，就给收着。”荷姨娘点点文云曦脑袋，“出了今儿这事，扶风堂那定是站她边了，你若有些让扶风堂知道，她们定也会传给你爹。”
对此，文云曦撅起嘴，很不舒心，并对花椒越发厌恶。
在她看来，打花椒出现后，她的生活登时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百草屋，院里空荡无人，这个点，丫鬟们或者小憩，或者窜门，总之各自忙各自的事。
里屋门口，碧喜撑着下巴，正打瞌睡，对面，红欢坐在小板凳上绣帕子。
屋里，空无一人。
这会，花椒正在空间里，蹲在一溜排长得正茂盛的草，不，是据说的圣花前。
叶长得茂盛肥嫩，椭圆形的叶片，一小截一小节往上，瞧着，那就跟路边的野草差不多样。
花椒以异能去探知它长成开花至枯萎的模样，然后便发现，那就是长成株更绿更高些的野草，然后，然后就枯萎没有然后了。
花椒说不出懵，“……”这就是所谓的西域圣花？
差评！
“咿！主人，这是个什么花？”霹雳蹦哒两下，“都都长两茬了，也没见着花啊！”
叶子长到繁茂，然后枯萎，过了些时间，重新又冒芽，然后就是现在的模样。嗯，也是没枯萎前的模样。
“这就是颗野草吧！”霹雳抖抖叶片，不屑道，“枉费还这么细心照顾它们。”
花椒动动唇，没说话，却也是满心的嫌弃，就这模样，做插花都不够格。
要不拔了算！
花椒脑中冒出这么个念头，手放下，刚想动手，看看一溜排的肥嫩，花椒又燃起些不舍。
好歹，她费力不少力浇得水呢！
“罢罢罢，野草也是条命，也有资格生存，既然都长成了，还是留着吧，也算绿植。”花椒摇摇头，叹气道。
她也不能太功利，对吧！
怅然站起，花椒打算以后少搭理便是，好在种得也不多，就这么几颗。
“主人，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从黑土地里跳出的槐籽蹦到花椒肩膀上，扭捏开口。
“嗯？你说！”
“嗯，斜想说，主人，能不能将斜的本体，嗯，一道移这来。”
这个想法，槐籽前些日子便有了。
这里面呆着，可比外头强许多。恢复起来，也能更快。
“嗯？”花椒眨巴眼，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啊，正好她这空间且空着呢。
不过怎么弄，可得仔细计划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