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似是故人归1
休朝了四日，国不可一日无君，难道陛下要为了一个小女娃娃的死放弃整个西焱？
不过一会儿，丫鬟跑过来说：“娘娘，整个皇宫都搜过了，并没有陛下的身影。他可能真的出宫了。”
出宫？
可怕的是，帝王出宫是何时出的，又是出宫了几日？
她一颗心悬着，始终不能放心。
“不行，我们也出宫寻人。”
她知道，她不能等了。
她要亲自去寻人。
宫女连连点头，替她去准备马车。
……
酒楼里有戏子唱着婉转凄凉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股寂寞感。
苏云破单手支着下颌，听着远处的小曲儿，眼底含着几分淡淡的醉意。
他很久没醉过了。
最近的一次醉，好像是八年前，他娶了皇后大婚之时。
那时是为情所困，如今……似乎是为自己哀愁。
小灵子匆匆忙忙过来，看见他还在喝，有些难过，“陛下，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您别喝了。”
“坐下。”苏云破拧眉，“你吵着我听戏了。”
他说的是“我”而非“朕”。
小灵子暗暗抽嘴角。
完了，陛下这经过小公主的死，深受打击，已经有些向神经质的方向而去。
但，小灵子确实不敢再说话了，默默坐下，候在他的身侧。
忽然，戏曲停了。
四周竟是诡异地安静下来。
小灵子连忙四处打望，不由得心惊，声色也变得紧张：“陛下，这儿好像……”
有杀气。
苏云破人已经喝高了，敏锐度也显然不如清醒之时。
他睁开迷离的眼，轻嗯了一声，又没有其他的话要说。
小灵子急的跳脚，刚想说什么，岂料男人忽然单手支着下颌，闭上了眼？！
“陛下，陛下！”
然而，喝醉的男人没有理会他。
小灵子欲哭无泪。
他一个小太监都能感觉到这强烈的杀气……
楼下嘈杂混乱，小灵子连忙从窗外看下去，果然，大家都在争相往外逃窜。
不知楼下发生了什么事。
“来人，过来把陛下扶上马车回宫！”
他一出声，立马就有黑影闪现而过，将苏云破搀扶着准备跃下楼时，前方却突然凭空掠过一道银芒。
小灵子低叫一声：“不好！”
护卫们连忙拔剑遮挡，但奇怪的是这银芒并非是实物暗器，这道光芒就这么轻易穿透了身体，几名护卫纷纷倒下。
护卫一倒下，苏云破身子也就软趴趴又毫无形象地摔坐在地上。
他似乎被这动静给惊醒了，酒意尚且还困缚着他的意识，此刻是处于半清醒的状态。
“小灵子，怎么回事？”他揉着泛疼的太阳穴，语气还染着一丝茫然。
小灵子见他醒来了，暗自咕哝了一句：“谢天谢地。”
“陛下，遇到行刺的，我们赶紧走。”
护卫都被杀了。
而且刚刚全程他都看着，要不是因为趴在地上躲过了那银色的暗芒，他也要被莫名的光线给横穿身体而亡。
这几年行刺的人可不少，虽然有抓到的，试图留下活口，可到最后这些活口总有办法死去。
这种认知，令小灵子此刻浑身发凉。
陛下现在还醉得不行，这要是出什么事……
“吁——”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陛下，小灵子，怎么回事？”凤雪雯挑开车帘，看见他们，心底那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快上马车。”
她出宫来寻苏云破，倒是听说了苏云破在酒楼里的事。
大白天，这苏云破就遭遇刺客，可见对方有多猖狂。
小灵子点点头，感激得热泪盈眶说：“皇后娘娘来得可真是时候。”
言罢，搀扶着苏云破要起身。
苏云破挥开了小灵子的手，站起身来说：“朕坐自己的马车。”
语调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凤雪雯脸上的笑容有些难堪，但还是在努力维持着，不让自己的情绪瞬间崩塌。
“陛下，上马车吧，刺客可能还潜藏在附近。”
苏云破淡淡瞥她一眼，吩咐：“你回宫。”
凤雪雯的手赫然抓住了车门边沿，情绪失控的她只有用指甲狠狠挠住门沿才能将这股情绪稳定下去，她微笑说：“陛下，就算薇薇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为一人丢了天下，你也情愿？”
为一人丢天下，倘若这人是陛下挚爱之人，她必定不会阻挠。
可这人，只是个孩子，她知道，可能苏云破把那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养着，如何会没有感情？只是，这么多日了，他是帝王，也该放下了。
“没人能让朕丢下天下。”苏云破冷睨了她一眼，才往前走去。
那一眼，凤雪雯看得心惊。
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甚至还有些空洞的眸子，已经不是普通的情绪波动，就像是整个人被抽去了灵魂般的失落。
大概所有人都以为那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陛下最多伤心几日，再也不会提及便是了。
现在看来，大家都错了。
凤雪雯脸上显出了一丝孤寂，捏着车门的手才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般一点点放下。
他们都是寂寞的人。
可他似乎并不需要与她这样寂寞的人相互取暖，唯一想到的只是独自舔舐伤口。
她阖了阖眸，吩咐：“回宫。”
但……
刚准备走，前方一抹黑影以疾风似的速度闪过。
凤雪雯猛地扯开了车帘看向前方，也正好瞧见了苏云破准备上马车，脸色骤然一变，冲下了马车。
“陛下，小心！”
伴随着她这一声惊呼，身后忽然“轰”地一声响，两个人都被这突然而至的火光热气给冲远了去。
……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
街道上一片狼藉，血迹已经干涸，侍卫的尸体遍布。
此刻……
小灵子派人四处寻找苏云破的踪影，“找到陛下了没有？”
大家纷纷摇头。
昨日一场突然的爆炸之后，就没有了陛下的踪影。
小灵子满脸脏污，但眼眶有些红了。
他把陛下弄丢了，他护君不利，真该死！
正怒骂着自己，那方传来了一名侍卫的惊喜叫声：“陛下在此！陛下没事！”
这话，令小灵子差点要哭了，急急忙忙冲过去，竟是太激动没注意路边的情况被绊倒在地，等他再艰难爬起来冲过去看苏云破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