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白死掉了
郑西决特意跑到鼓楼街外面溜达了一圈，然后才悄悄地从一个小巷子折了进来。
这样的话，如果那人报警了，警察追查起来也要些功夫。
郑西决刚把自家院子门打开，身后墨小筱家就传来了动静。
“花姨……”郑西决转过身，还以为是墨小筱妈妈，没想到竟然是墨小白。
墨小白从门里钻了出来，神情似乎有些慌乱。
她已经换上了上次去商场买的新衣服，是件右下角有着图案的白T恤，干净清爽，总算显得胸部不是那么凸出了。
“是你啊，小白。”郑西决笑道。
“哥哥，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墨小白有些开心地说道。
“什么？”郑西决有些错愕，“你又不是狗鼻子。”
墨小白慌乱了一下，忙解释道，“我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了。”
郑西决恍然。
“花姨和墨叔叔就出去旅游了……”墨小白捏着自己衣角有些扭捏地说道。
郑西决没想到他和墨小筱不在家，花姨和墨叔就把墨小白一个人丢在家里，自个儿跑出去了。
不过也是，郑西决转念一想，墨小白虽然看起来娇小玲珑的，毕竟也是读高中的年纪了，一个人在家里也能够照顾自己。
但墨小白本来就孤苦伶仃的，现在还寄人篱下，再让她这样一个人，郑西决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和墨小筱现在都住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哥哥，我今晚……可不可以在你家睡。”墨小白鼓起了勇气。
“啊！”郑西决一下子愣住了。
“我一个睡觉害怕。”墨小白的脸红了起来。
“那你进来吧。”郑西决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家还有好几个房间呢。
墨小白一蹦一跳地跟着郑西决走了进去。
穿过院子，开了灯，客厅很宽敞，但只摆了几张沙发、一台电视和一张小桌子，显得有些冷清。这个家里常年只有郑西决一个人，一贯如此。
桌子上是一张被装裱在相框里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街口的那座鼓楼。
灰白色的砖石外墙，矮矮的爬山虎，上面是三层木质阁楼，飞檐斗拱，五脊六兽。
鼓楼下面，一个小男孩怀里抱着条可爱的哈士奇，露着灿烂的笑容，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脸上沾了些灰，正拽着他的袖子。
墨小白进了屋，开心地捧起那张照片来。以前她太矮了，根本够不着这张桌子。
她还记得，那是她小时候郑西决和墨小筱一起带她去外面玩，一个游客帮他们拍的。
墨小筱那时候还有些怕生，所以才紧紧抓住了郑西决的衣服。墨小白对这些印象深刻得很。
“可惜小时候没见你来过墨小筱家，不然就可以带你一起出去玩了。”郑西决看着墨小筱像看宝贝似地看着那张照片，笑着说道。
“没事。”墨小白想起了自己和郑西决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的场景来，心里美滋滋的，像要开出花来。
“哥哥，小白死掉了。”墨小白犹豫了很久，终于做了决定。就让小白消失吧，以后就由自己陪在哥哥身边。
“什么，小白你不是好好的……”郑西决这才反应过来墨小白的意思。
从自己有记忆起，小白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了，或打闹或安睡。
虽然是雪橇三傻中的二傻哈士奇，但郑西决觉着小白多多少少比其他狗聪明那么一些。
一只狗的寿命通常只有十几年，郑西决偶尔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过一些心里准备。
但小白每天仍旧活蹦乱跳的——
“前几天我看见它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郑西决没想到噩耗接二连三。
“它的尸体还在吗？”郑西决想起自己和墨小筱小时候曾经一起埋过一只小鸭子。
虽然死的是狗，但必要的仪式还是要有的。郑西决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矫情的行为，或者说是一种自我感动的刻奇心理。
这只是对死去的亲人朋友和伙伴最基本的尊重。
“花姨专门联系了给宠物火葬的机构，已经送过去了。”墨小白为了圆这个慌，还特意和花姨商量过。
“嗯。”郑西决稍微安心了些，只不过没想到还有提供这样服务的机构。
“才多久，没想到这张照片，就已经不完整了。”郑西决从莫小白手里接过照片，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生离死别的感觉。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一些温馨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徘徊着，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墨小白看着郑西决的模样有些心疼，不是那种心理上的心疼，而是胸口这个位置真的疼得厉害。
她好想扑进郑西决的怀里，告诉他小白没有死。
但花姨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瞒着郑西决他们异常生物的世界，肯定是有原因的，墨小白忍住了冲动。
“你怎么快哭了？”他看见墨小白看着自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没事。”墨小白带着眼泪笑了笑，匆忙地擦了擦眼角。
“我先帮你准备一个房间吧。”郑西决转身朝侧卧走去，准备稍微收拾一下，帮墨小白铺个床铺出来。
“不用了，我直接……”墨小白刚想说和他一起睡就可以了，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人类了。
“什么不用了？”郑西决转过身，怎么总感觉小白怪怪的。
“没……没事。”
“哥哥，你的衣服怎么了？”墨小白不经意间注意到郑西决的衣角居然有一丝血迹，连忙凑了上去。
“之前上课的时候流鼻血了，大概是不小心沾到了。”郑西决解释道，他可不想让墨小白知道自己打架了。他要维护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哥哥形象。
墨小白闻了闻，不是郑西决的味道。她不动声色，暗暗记住了这个味道，没有揭穿郑西决的谎言。
房间里。
“睡吧，没有多余的被子了。”郑西决解释道。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他平日里都是只换洗被套的。
本来还想着去墨小筱家搬一床过来，但窗外不知不觉间下起了雨，不太方便，他只好作罢。
墨小白整个身子钻在被窝里，只把脑袋露在外边，郑西决坐在床头头，帮她把被角往里塞了塞。郑西决从小照顾墨小筱惯了，那丫头疯得很，晚上睡觉经常踢被子。
“嗯。”墨小白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郑西决帮她关了灯，在黑暗中带上了门。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的。
墨小白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上面满满都是郑西决的味道。
大概就和男生喜欢女生的体香一样，墨小白总觉得郑西决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种很自然的和女孩子截然不同的味道。
和墨小筱这样几乎生下来就化形了的妖怪不一样，像她这样后天化形的妖怪，国异局特地为其准备了一些考试，以验证其拥有合格的在人类世界生存的能力。
只有通过考试，才算一只合法的人类妖怪，能够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类社会生活。
墨小白才刚刚化形，特地为这个考试准备了很久。
只要通过这个考试，自己就可以同郑西决和墨小筱他们一起去上大学了。墨小白期冀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