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 除非
一直沉默不语的于小彪注意到门外的身影，“老大，你师姐。”
简繁起身冲门外挥了挥手，“楚总，我离开一会儿，我朋友就拜托您了。”
“哈哈，好，没有因为帅子的事跟我生分，我很高兴。”楚明语气温和，眯起的眼角透着成功男人睥睨一切的内敛霸气。
遁眨着眼睛看得失神，心潮澎湃声音不自觉中带了颤音，“楚总，认识您是我们的荣幸呢！”
“有什么问题直接问！”走出休息室前简繁拍了拍遁的椅背，低声说。
“嗯。”遁用力点了一下头。
一出门，胡蕊立即迎上来，“聊什么呢？小脸煞白！”。
“没什么！”简繁拍了拍脸颊，“师姐，你能拜托白总过问一下韩聪公司的产品吗？”
“可别提韩聪了，快被他气死。”
“怎么了？”
“明年我们会举办几场高峰论坛，指导单位，主办、承办、协办单位都已经联系妥了，我考虑韩聪公司可以作为支持单位参与进来。”
“真的吗？”简繁兴奋。
“当然是真的。可是得由韩聪主动找我们寻求合作，其实也很简单，约出来跟白总一起吃个饭，饭桌上表达一下意愿就可以。他那套软件我们客户确实有需要，谁曾想他不同意。”
“非要如此吗？韩聪公司已经纳入到美亚克咨询公司的资源库了，你们不能直接用吗？是因为产品还处在评估阶段？”
“是否通过评估其实无所谓。”
“那为什么？”
胡蕊轻叹一声，“怎么说呢？对外投资和企业战略两条业务线多多少少存在交集，所以，在公司内部我们和楚总实际上是竞争关系。虽说资源库共享，可是韩聪毕竟是楚总引进来的。我们也不是非韩聪公司的产品不可。”
“哦。”简繁略显尴尬，“评估没有结果，韩聪不会绕过楚总另寻合作途径的。”
胡蕊摇头，“太过骄傲也不好。”
“评估总要有个结果吧？再等等”
“不明白楚总当初为什么启动评估流程，我们很少这样做。商机稍纵即逝，觉得合适立即纳入解决方案，客户自有考量，也不是我们推荐的方案客户就一定采纳。”
“楚总说，只要通过评估，韩聪的公司就可以与美亚克咨询公司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怎么可能？与我们公司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的企业至少也得排进国内五百强。”
简繁眉头越拧越深。难道楚明由始至终都不曾想过给韩聪真正的合作机会？
“你若有办法说服韩聪，就帮我劝劝他。机会难得。第一场高峰论坛设在北京，如果能赶上最好。当然，赶上后面几场也可以，就是宣传力度会弱一些。参加第一场的客户也都是我们跟踪了很久的，针对性强，拿单几率高”
“我也无能为力。除非。”简繁欲言又止，又喃喃道，“可惜不太可能。”
胡蕊笑了笑，“好了，不考虑韩聪了。走，带你去见见白总。”
简繁嘟唇，向上弯了一下唇角。不是很愿意。
“白总知道你来了，不见不好。走吧，看你这手凉的，正好去二楼暖和暖和。”
走上二楼就见一中年男人正撑着栏杆百无聊赖地望向楼下，蓦然，男人转头看向胡蕊，又扫了一眼简繁。
“冷岩，我师妹。”胡蕊微笑着介绍，“白总还在吗？”。
“在。”
望着简繁走过的背影，冷岩莫名叹了口气。
“嗨，走了。”又一个男人从楼下几步跨上来，“胡蕊师妹来了，不去聊聊？咱们这儿可正缺人手。”
“唉。”冷岩又叹了口气。
“白总让你负责明年的高峰论坛不是挺好吗？行了，脸别挂着了。”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当初让我来只说让我负责解决方案中的各种分析数据，可没说让我负责项目。”
“你就是在研究所呆习惯了。组织协调能力又不弱？别总给自己设限。白总认为你可以，你自然可以。你工作经历考究，由你串场组织合适。”
冷岩仰头轻呼一口气，一脸戏谑，“行，徐辉，因为你我算是转型了。”
“嘿，”徐辉揉了揉鼻子，“金融专业转行做咨询的可不少，再说了，你在研究所每天也就看看数据，跟金融专业也没太大关系。你要是手里操盘几个亿，我绝对不劝你跳槽。走了，进去看看。现在哪个项目组都缺人。遇到个可用的，一个个都跟狼见了猎物似的。尤其这种内部人引进的，既有能力，又不用担心协作起来磕磕绊绊。”
冷岩轻哼一声。当初他就是头脑一热。
“胡蕊，介绍一下呗。”徐辉进入二楼的娱乐厅直接走到简繁近前。冷岩则走到稍远的牌桌前，拍了拍一个人的肩旁，换位置坐下开始摸牌。
“你好，简繁。”简繁不等胡蕊介绍，已经起身友好的伸出手。若韩聪可以参加明年的高峰论坛，这些人都是要与之接触的吧。
徐辉笑意加深，握了握简繁的手，“你好，徐辉。”
白洁示意胡蕊给简繁面前的茶杯斟茶，抬眸一笑，“你们玩你们的，来，简繁，坐，我们聊我们的。”
“白总，”简繁拂着衣摆重新坐下，探身端起茶杯暖着手，颈背柔美，纤腰勾勒出令人怜惜的曲线。
白洁抬手捏了捏简繁的手腕，“平时工作很累？”
“还好。”简繁下意识抽回手，转了转茶碟。
白洁一笑，“胡蕊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却跟我说还不如你一半的干劲。”
“我跟师姐比不了，以勤补拙罢了。”简繁自谦。
“胡蕊说有些项目你还要亲自参与。”说着，白洁环顾四周，“简繁同时管理很多个项目，游刃有余，很不简单。”
“项目经理厉害，基本不用我做什么。偶尔协调协调而已。”简繁抿唇，谦逊地笑了笑。
“还是有能力，否则可说不来这种轻描淡写的话。”白洁侧身又将简繁打量了一番，“会打牌吗？扑克、麻将，我们这儿的人都贪玩。工作有张有弛，我也支持。”
“都会一点儿。”
“那好，来了就玩两把！冷岩，你们玩什么呢？带简繁玩玩。”白洁看向冷岩所在的牌桌。
“打娘娘，填坑。”冷岩身旁的人说着站起来，“正好替我，我歇一会儿，今晚这手气，把把抓我。”
“平时没时间玩吧？今天就当放松放松。”胡蕊轻拉了一下简繁。
“OK。”简繁起身走过去。跟白洁一问一答着实心累，玩会儿牌打发时间也不错。
“你来洗牌？”冷岩将扑克牌收集到一起，磕了磕递给简繁。
“好。”简繁将一摞牌接过来，分为两部分刷刷洗了两遍，放在牌桌上，“谁来上牌。”
冷岩伸手将底牌抽出几张放在上面。
胡蕊走远了点儿，注意到白洁正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玩牌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头脑，还有运气。白洁在等待结果。
一圈牌摸下来，只听站在简繁身后的人轻呼了一声。胡蕊不觉好奇。就见简繁将一手牌合上，又捻了捻，“是红桃A先出吧？”
“是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简繁将手里的一把牌捻了个扇形摊在牌桌上，开心地拍着手掌。
“哈，厉害，怎么抓的牌？一条龙，一把就出去了。这手气真了得。”一圈人议论着。
“嘻，牌上的好。谢啦！”简繁瞥了冷岩一眼。
冷岩摇头，涩涩地一笑。
又先后出了几套牌，有人长叹一声，从钱包中抽出两张零钱压在牌桌中间的水晶烟缸下面。
“还好，我不是娘娘。再来。娘娘洗牌。”冷岩向上抻了抻袖子，漏出皓白的手腕。将牌拢了拢推给右手边的人。
“我还能再玩两把，希望不会被抓。”简繁看了眼时间，搓了搓手。
冷岩勾唇笑了一下。结果，两把牌又都是简繁先出尽了手中的牌。一圈人哈哈的拍手，“行，简繁可以。”
“牌技不好，幸好今天手气还可以。”简繁笑着起身，走回到白洁身旁，“白总，我楼下还有朋友，我玩尽兴了，她们在等我一起回去。谢谢白总，我先下去了。”
“时间是有点晚了！既然玩的尽兴，简繁，你考虑考虑来我们这儿如何？来，再坐一会儿，我们聊聊。”白洁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一会我陪你下去。来得及。”胡蕊帮简繁换了一杯果茶，又递上一块芝士蛋糕。
“谢谢，我不考虑。”
冷岩一下一下磕着手里的扑克牌，远远地看着简繁思量着。娱乐厅内的气氛其乐融融，白总马上就会摆出美亚克咨询公司的实力和待遇，再分析分析简繁当前工作中的痛点，再勾画出个人职业生涯的前景。白总甚至会聊到简繁的父母、未来的家庭、北京的房子、多年后的旅游规划。冷岩把牌用力一甩，他不就是这样被吸引的吗？
果然，白洁开始了她的娓娓道来。
冷岩用力搓着手中的扑克牌。就听白洁说，“我了解，你当前的工作对于公司而言太重要了，不可能马上交接出去，你提出离职，公司也不会立即同意。但是，我们可以等。几个月，半年、一年都没有问题。不过，还是越早过来越好。后续的各种福利跟入职年限或多或少都有些关联。当然，我们也可以先签一个协议，等你入职的时候，入职时间就按签协议时间写。”
冷岩心头一颤，他最终被打动的就是白总这一招杀手锏。表达出来的诚意根本无法拒绝，同时也断了工作重要，工作难于交接的借口。
“谢谢白总，工作交接并不困难，公司应该也不会扣着我不放。只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了，不想考虑换工作。”
“是呀，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就不想尝试新的挑战了。我了解，尤其对于女孩子来说。”白洁的话语中渐露锋芒，“机会成本是不可预估的，趁着年轻，一定要把握好机会。不妨试试，试错了，我给你负责。”
简繁感到心被扭得难受。白总说的越多，她拒绝起来就越显得不识抬举。
“白总，其实，我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在公司不断被前辈提点，才算勉强胜任现在的工作。我师姐对我的评价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您不能全信。”简繁突然捏起胡蕊放在她手边的芝士蛋糕，“咚”的一声投入果茶杯中。溅起的茶水铺了一摊，狼藉不堪。
“我来。”胡蕊急忙拿起一叠餐巾纸帮忙擦拭。
“没关系。”简繁拒绝了胡蕊的帮忙，就让那一摊茶水继续狼藉。然后，缓缓地拿起一把叉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戳着果茶杯中的蛋糕。
胡蕊惊了，白洁惊了，在场的人都惊了。简繁这是在做什么？
简繁拿起果茶杯又晃了晃，“有人喜欢这么吃吗？”
猛地，所有人都从之前的氛围中跳脱出来。白洁也再无劝说下去的兴致。
简繁看了一眼时间，“白总，我朋友恐怕等急了。谢谢您！这杯蛋糕我拿下去吃好了！”
“好的，好的。胡蕊，替我送送简繁。”
“白总，我先下去了，再见。”简繁托着果茶杯，走出娱乐厅的时候竟然显得很是雀跃。
冷岩搓着指尖，诧异于简繁竟然快速逃离了这个说服大阵。
白洁轻抚额头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呀，我还真是理解不了。”
白洁理解不了的还在后面，直到简繁破了她的终极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