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独断专行：两代人的恩与怨
傅氏能说什么？她只拿眼看老太婆尉迟瑾。
尉迟瑾能说什么？孙墨现在身为朝廷官员，自然当以国事为重，再者，东宫而今颇为器重墨儿，她们岂能拖她后腿？
“去吧，一定要谨慎行事，话要少说，事当多做！”尉迟瑾说罢，还亲自和孙墨走出来，尉迟性德耸耸肩，打算随人后步出屋：
“话说，我明儿也有公务在身。”
屋内最后就只剩下了傅氏和尉迟氏，两两对望，这孩子就是孩子，无论多大年纪在自己爹面前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孙墨她们前脚才出门，尉迟氏就对着傅氏委屈地上了：
“您看看，您看看，这有了女婿就没有爹！我是不是辛苦几十年，给别人养了个女儿？女儿没了，孙子也随了外人家……你说这女婿要是个省心的检点的……”
“枫儿啊，这肖家儿子，爹看着挺好，比你好！”傅氏叹气。
“爹——您这是……”尉迟氏急了！
“爹这是实话实话！”傅氏认真的道，“就看他带五个孩子的模样，还有那三个孩子黏他的模样，可比你当年带墨儿和她四个哥哥时强——
你说，你养的五个孩子，谁黏过你？”
“……”尉迟氏抿唇，不服气道，“我和他怎么比，他身边多少奶爹下人跟着？儿子带四个儿子还有墨儿和鑫儿时，全我一人一手一脚——
再说了，墨儿是小时候不是我带，鑫儿多粘儿子？”
“哪是！”傅氏肯定的点头，“鑫儿的孩子也粘你的紧！”
“这是自然，这孩子大一落地就是儿子我抱着，央着喂羊奶，从这么一点点带大的！”尉迟氏立刻满脸骄傲地欢喜道。
“哪是！馨儿粘你，馨儿的女儿粘你——”傅氏一直笑，淡淡笑，“但你女儿却不粘你，也不喜欢你——现在孙家的五个孙子，也不粘你，还怕你怕得要死——
你说……这肖腾以后，要真养了个闺女……
别说墨儿，就是孙梅只怕也不敢让你知道，你信不信？”
“……”尉迟氏圆了眼，“爹——你这是玩笑吧？”
“不玩笑！”傅氏认真地看着尉迟氏，严肃道，“而且腾儿那孩子，一看就比你更能照顾好孙家子孙，我相信，孙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尉迟氏垂下了头，一脸“爹眼里就是外人好”的恼意。
“孙梅是不是临走，让你只要照顾好馨儿和馨儿的孩子就好？”傅氏步步直逼尉迟氏的心理防线。
尉迟氏咬唇。
“你知不知道，孙梅临下南边时，已将墨儿和肖腾她们，全权托付给了肖百万夫妻——换句话说，在孙梅心里……她们远比你这个墨儿亲爹更可靠！”傅氏也不想这么残忍，但他不这么残忍，现实就会对他这个冥顽不化的儿子更残忍。
“……”尉迟氏死死咬唇，更不敢说，孙梅临走那日曾说他尉迟氏只要管好他和他的馨儿，而墨儿夫妻，求他不要管——
原来嫌弃已久，不是就那么说说而已？
傅氏本来还想说点，但看尉迟氏今儿难得一次如此安静，难道他终于铁树开花，能听进点劝告了？
若是这样……傅氏将已到嘴边，孙梅好似在南边遇见了红颜知己的谣传，暂时按住，只求他这个儿子能好歹通透点，别一直就在“墨儿”“鑫儿”孰轻孰重这事上挑战孙梅的底线，不然……
傅氏自认自己够了解孙梅恋家性格，也无法帮助自己儿子重拾孙梅的心。
“天色也不早了，爹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办，别好好的夫妻，最后还因为外面人的孩子过得离心离德，这做好事啊也要讲究个度——
这再是亲生的，也会嫉妒——
爹就养你们几个，你们还一个个全盯着你妹妹——非说爹和娘偏心是不是？”傅氏起身。
尉迟氏嘟嘴，起身相送：“可爹娘对性德是宠得过分，终日就围着她转……娘更是把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妹妹身上，好似只有她才是亲生的似的！结果怎么样……”
“你娘就是期望太高，严厉得不近人情，还独断专行……所以你妹妹和她至今不和解……哎——我们尉迟家是要……绝后了！”傅氏提起这事就操心死，“你啊，对墨儿也是这样——
所以啊……”
“所以……报应啊，最偏心谁，谁就最让你闹心！”尉迟氏赌气似的道，“早知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天天儿把她放在心尖上，随她去疯去玩，什么都不管，反倒好了！”
傅氏回首看尉迟氏，欲言又止，他真的很想说：
你确定你天天挂在心尖尖上的，一直是墨儿，而非鑫儿？就连他亲姥爷都看不过去，就别怪孙梅对你心灰意冷了。
父子说着说着，转眼就到了前院，尉迟性德还在马车上等尉迟氏，而尉迟瑾呢……送墨儿夫妻，送着送着……就想起了肖百万珍藏的佳酿，这不，她人就直接把自己也送去了肖家。
临别摆手，父子终于分别。
傅氏上马车，才发现赶车的人成了尉迟性德：
“这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了？下人都不留一个，自己不累？”
傅氏心疼女儿，更心疼女儿年少一段无疾而终的情劫后，便自虐到现在的“伶仃孤苦”——明明过去是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孩子！
傅氏说着给尉迟性德披上斗篷：“天冷，也不知找个人照顾！”
尉迟性德不答，只扬起马鞭朝前，待走了数步后，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马鞭，语不惊人得问了句：
“爹——你说——那鑫儿若是四哥的女儿，当怎么办？”
傅氏惊得差点撞了头：
“你……你胡说什么？你四哥……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性德也这么想，但……四哥对林鑫的好，是不是超出了正常人的行为？”尉迟性德拾起马鞭，又轻轻抽了抽。
“他那脑袋……你难道还是第一次认识！”傅氏叹气。
尉迟性德则淡淡一笑，然后缓缓道：“爹……你知不知道……墨儿都不止一次听人说……四哥不是她亲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