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肖腾大闹白鹭书院
鹅蛋哥喊:“墨墨快跑,官差来了——”
墨儿挣扎四肢要做跑的姿势,背却被什么枝桠猛得扎了一下般,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同时,整个身体随着梦境的转换,变成从奔跑的马车上迅速翻滚而下,重重重地跌了开去——
心里要低呼一声“完了!”
一群女人的声音就喊了起来: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上面掉下来了一个人!”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只跌在了我们的棚子上!”
“我的神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没事就好了,要不要去请独孤先生来看看?”
一群身着粉色书生袍子围了过来:
“真是奇怪,明明我们刚刚来时,什么都没看见,她怎么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别说这个,先看看,有没有事,才是正经!”
“可……学长,她浑身都是鸡屎呢!”
“是啊,就是个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叫花子!”
“叫花子怎么了——素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叫花子就不是人了?叫花子就不是大周的子民了吗?谁敢说自己此一生没有一日不会落魄?豪门千金也有沦为绳床瓦灶的一天呢?
去去去——赶紧把我那身干净的外袍取来!”
一位先生拨开叽叽喳喳学生们,跻身进来,尽管呼吸的第一刻,她也被小叫花浑身扑面而来的臭气,熏得,差点窒息而去,但……身为先生,岂能说一套做一套,言传那及身教呢?
什么是爱民如子?
女先生梁红玉屏佐吸,决定作出表率:
“再有,映雪,你去打盆水来,哎呀,这孩子后脑还有伤,阡陌,你赶紧上山,请独孤先生下来一趟!”
梁红玉一边说着,一边强忍下恶心,为孙墨儿退去外面鸡屎成壳的油大褂,本以为里面会更恶心的她,不想居然竟然从解开的袍子下,捡到了一块户卷——
“……孙墨?”
大抵是这名字太熟,梁红玉不禁又孙墨儿前面的蝇头小楷扫了一遍,这不扫还好,一扫立刻心内大惊,急忙将此户卷暗暗藏入袖笼之中,不敢对外声张——
理由嘛……
山上——昨日傍晚:
“你们不把墨儿交出来,外孙女婿……外孙女婿我……我也就只能常呆在这儿——不走了!”
肖腾将一纸圣旨,外加一叠地契重重地压在白鹭书院山长、孙墨儿之外祖尉迟瑾的堆满了累累书卷的桌上,一脸的官府拿人状!
这话,自起自肖大将军坐着滑竿登上白鹭上后,短短一个时辰已经是第三遍了,尽管明日是白鹭书院对外招考莘莘学子的日子,尉迟家的紧张气氛,也丝毫没有半分松懈。
尉迟瑾不管怎么说也曾是个曾救大周皇室于水火的大周名臣,但面对这个周身怨气能杀人的外孙女婿兼白鹭山的大东家,也是莫可奈何,只得拿眼不住地望向她身侧的相公傅氏。
“贤孙女婿,你看……这白鹭书院,昨儿也让你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儿,不然……你看这样,今儿白鹭书院外面的学子全都会上山来,你……要不要就坐在白鹭书院,再一个个点一遍?”
傅氏一开口,身后的衣袍就被他妻主暗暗拉了数次,傅氏却始终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继续笑向这座白鹭山的新大东家——
短短半月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呢!
“外祖父说的话,可是当真?不玩笑?”
肖腾“嚯”得起身,吓得他娘赶紧将他拉住:
“我的儿哦,你一个刚出嫁的还没圆房的,昨儿到处带人搜哪些女人们的房子也还罢了,如何还能再抛头露面,让人再平白看了去?
外面的女人,可不跟这书院的女子一般,一个个都是彬彬有礼,非礼勿视的!”
“可墨儿……墨儿……”肖腾嘟着嘴,要任性地闹,但一瞥见他娘的脸色都变了,这才收住前脚,被他娘拽着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墨儿不来接腾儿……腾儿就不走了!呜呜呜——”
说风就是雨,拿起帕子,小子就开始嚎啕大哭,猛抹眼泪,叹杭州城身价最高的名角玉堂春,都没这小子眼泪来得快。
怎么办?
这小子,在京城新婚夜,当晚就上演过哭完就上楼要死要活的主呢?不管怎么说,白鹭书院可不比京城侯府,房顶最高也就那么点……
尉迟瑾一瞅这小子的架势,就发憷,可叹她敢和当朝第一权臣北堂家斗得你死我活,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偏偏就拿这小男人没辙,还是只能拿眼望她相公——
这妖精要是真就在白鹭书院住着,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这可要一书院的女人们怎么安心读书?
“我说……贤外孙女婿——你……怎么就断定,墨儿那丫头,定是就在这白鹭书院呢?”傅氏不得不一边哄着这个压根不把夫德夫容夫止当回事的小泼夫,一边诱拐孝子,“倘若……墨儿那日典当时,只是故意说过给那小二听,为的只是让人找她不着呢?”
肖腾的大罗帕才捂住他的半张脸,一听傅氏这拐他的话,心里当即恨了一阵,虽然……他而今是孙家的女婿,但……公公打他小就看他是什么脸嘴,公公的娘家会是好人?
“得禄,把夫人的小猪猪罐抱来!”
肖腾继续“哽咽”着捂着大半张脸陪着尉迟夫妇演戏——他来时,前兵马大元帅现当朝左相北堂骄之夫琅邪可和他打了招呼:
说这尉迟夫妻看似牲畜无害,但为人行事最是奸狡,诡计多端,要他多多提防,还给他支了一锦囊妙计,是什么妙计呢?
八个字“一泼到底,寸步不让”!
琅邪大哥还说了,只要被鼻子牵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来……就是他一退再退,“活死人”知道不?这就是他妥协的最后下场!
什么是“活死人”?明明白白就是要他守活鳏啊……
肖腾瞒着公婆私下江南,今日坐在这儿,就是算准了公婆得到他来白鹭书院大闹的消息时,怎么说也是半月后——
隔得远,就这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