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何铭一脸受伤的看着面前与以前判若两人的莫遥，终于没有办法再这样让两人的关系一直僵硬下去。

“遥遥，我们能不能别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你不要这样对我行吗？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受！遥遥，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中对我的恨少一点？你告诉我，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是你至少要告诉我啊……”

莫遥终于将游移在四周的眼神转到何铭身上，她正视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痛苦的何铭，这个在她记忆中总是不知愁为何滋味的男人，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其实，莫遥多么希望自己与他是真的陌生，她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她甚至希望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他，那样的话，这今天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必如此纠结和痛苦的在一件事情上顾虑太多，从而被束缚，导致她现在连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都没有办法痛快的下定决心。

在这个伤害了自己但是自己却无法恨无法反过来伤害的男人面前，莫遥总是会感觉到力不从心，每一次的对话，每一次的见面，都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她越是不想伤害他，就越得做出疏离的样子，就越得说出伤害人心的话语，这样的心口不一，让莫遥像一台老旧了的机器，无法顺畅的运作。

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于是她继续维持着脸上的冷淡疏离，对何铭说，

“恨？何铭，我不会恨你，恨你会耗费我太多的精力，我不想再在你的身上耗费精力，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需要想方设法的补偿我，更不需要为了我去死，当然，就算你把你的命给我我也不会要的，它对我没有用，可能还会让我徒增累赘，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告诉你我需要你做什么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你只需要离我远一点。何铭，你能听的明白吗？我只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以后再也不要来K市找我，就算是出差也不要再顺道来看我。这就是我希望你做的，你听的懂吗？你那么诚心的希望我告诉你，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了，你能做的到吗？”

莫遥的话出乎何铭的意料，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从来没想过现在这种可能。莫遥说，她不会恨他，因为恨他会耗费她的精力，她不想在他身上耗费精力；她甚至连他的补偿都不要，她将那视为累赘，累赘啊……呵呵……何铭在莫遥这里收获了那么多伤心，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收到过伤害力如此巨大的，他现在甚至都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一时情急问出的话了。若是刚刚他能忍的住，那么现在他就不会听到莫遥这番话了，那样的话，至少以后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莫遥只是在怪他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即使是恨他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想自己和她有任何交集，不在乎比恨更能伤人。

莫遥的眼神还停留在何铭的身上，但是何铭却不再敢看莫遥的眼神，他怕自己一眼看过去的会是莫遥满眼的如同万年寒潭般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嘲讽与不在乎。

“遥遥，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何铭，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样？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对你不应该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何铭，别傻了，我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你那样对我，我现在这样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你见过哪个女人能在知道那样的真相之后还安之若素？那样的情节只有在电视剧中才看的到，何铭，你醒醒吧，这是现实，不是你的梦境，我不可能还像从前那样将你视为至亲好友！”

何铭低着头站在莫遥面前，果篮还被他攥在手中，他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看莫遥的脸，其实，他是想看看此刻的莫遥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的，但是，莫遥讲出来的话，句句都将他伤的透彻，他不敢看莫遥的脸，万一莫遥的脸上是厌弃的表情，他该怎么办？那就这样吧，只听着声音也是好的。

两人就这样在病房门口站着，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向他们投过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也许正在猜测着面前的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就连他们这样一个陌生人，一个过路人，都能感受到两人周遭被冻结了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