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等到两人离开，莫遥终于察觉到了心中来自四面八方的疲惫感。她缓缓的走到椅子旁，无力的将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椅子。平静中的风暴最是让人恐惧，莫遥现在还不敢确定妈妈出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敢去想，因为有些真相确实太过沉重，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力量能去接受和背负的。

她久久的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一直处在红色状态的手术灯，不敢将眼神移动分毫，她怕自己看不到红灯变绿的那一刻。莫遥这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滋味，她不禁想，以前自己昏迷着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在外面等着手术结果的陆笙和妈妈是不是也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这种感觉太过折磨人，它像一条恶毒的虫子，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精神防线，不知道在第多少口咬下去的时候她的精神防线就会全数崩塌。

古代有一种刑法，叫做凌迟，是一种将死刑犯的肉一刀刀从身体上割下来的极刑，莫遥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在精神上承受着这种来自未知黑手的“凌迟”。

莫遥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外等了多长时间，总之当她看到手术室的灯变绿，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走上前询问情况的时候从脚底传来的针扎般的麻痛感让她险些站立不稳。

“医生，我妈妈怎么了？”

莫遥抓着医生的胳膊，着急的询问。中年男医生看了看莫遥，从跟在身后的肖士手中接过一本资料。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头部遭受到重物袭击，有一些血块被清理了出来，但是有一些位置实在太危险，无法清理，并且病人失血过多，从血迹的干涸程度来看，病人受到袭击的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三点左右。由于时间耽搁的太久，让治疗更加棘手，一般这种情况，能保住命已经在我们意料之外了！但是虽然病人抢救过来了，但是依然处在深度昏迷中，不排除在治疗过程中死亡的可能，所以我们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遥抓着医生胳膊的手松了下来，低低的垂在身体两侧。她对医生的话感到难以理解，头部遭到重物袭击？怎么会遭到重物袭击？妈妈一个人呆在家里怎么会遭到重物袭击？而且还是在凌晨三点？这一切都让人难以理解。

“医生，会不会是我妈妈她半夜起来不小心晕倒撞在了桌子或者椅子上？”

医生摇了摇头。

“这个应该不可能，因为伤口的位置在后脑勺，一般来说，人晕倒的时候都是朝前晕的，而且创口也不像桌角这样的东西导致的，所以不排除是有人在背后袭击，你最好报警查查看。”

医生说完，又和肖士一起进了手术室。莫遥呆呆的立在原地，她艰难的消化着从医生口中听来的消息和推断。不排除人为袭击？她的妈妈一生都是清白本分的，怎么会和谁结仇？难道是小偷？想到这里，莫遥冷不丁的打了一个激灵，她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陆笙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陆笙的声音也透过被接通的电话传进莫遥的耳朵。

“遥遥，有事吗？”

莫遥的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椅子，尽量让自己能够清晰的叙述自己所得知的一切。电话那端的陆笙听到莫遥的话，显然十分吃惊，他说了句：“你在医院等着我，我马上就到！”就挂了电话。莫遥还在手术室外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遥的脚底再次传来一阵麻痛感，可是第二次亮起的红灯依旧没有丝毫转绿的迹象，莫遥只能坐在那里干等着，她找不到其他能分散自己心中焦虑的办法。

陆笙来的很快，他一见到莫遥就着急的询问着事情的原委，虽然刚刚在电话中莫遥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但是那毕竟不如两个人面对面说的清楚。

“怎么会有人在半夜袭击你妈妈呢？她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啊！”

陆笙疑惑的开口询问，莫遥也只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妈妈平时待人和善，绝对不可能和谁结仇的。”

“那你回过家吗？”

莫遥还是摇了摇头。陆笙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等妈从手术室里出来咱们就回趟家，看看在家里能不能发现什么可以解释这些的东西。如果真是遭人袭击，那咱们必须报警！”

莫遥点了点头，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的恐慌和不安稍微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