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苏暖儿报恩(2)

云霞和肖潇住在段家以前的青砖小院里,为了安全,秦老爹也住在那里。加上翠娥两口子和檀娘,小院住了个满满当当。

亮子和二郎住在段家上院,那里跟下院是分割开的。

兀图骑兵点火时,只引燃了两家下面的院里,独独上院完好,只是已经熏黑又积满灰尘,院墙也倒塌了,无法安排女眷们进去。

兀图骑兵的威胁刚刚缓解一部分,抢种春耕已经急在眉头,邬台村又投入了农忙时节里。

村口的木拒马依然摆放着,两个少年在这里值守,警惕的观察村外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敲响村口大树上挂的铜锣。

肖潇带着翠娥,提着饭篓水罐给村外修整屋子的二郎和亮子送去。

“肖师娘,你还要亲自送饭呀?”一个少年看见她们两人过来,殷勤的搬开拦路的拒马。

如今肖潇的称呼是五花八门的啥都有,少年们都叫她“小师娘,肖师娘。”

有村里妇人说还没有成亲,只能叫“姑娘”,不过再没有人叫她“肖潇”这个名字了。檀娘还是最特别,只叫“小夫人。”搞得同为婢女的翠娥一会“姑娘”一会“小夫人”的乱喊。

肖潇已经无力解释,每一种称呼,她都点头应了,谁叫如今段云起在村里人心里,就如同杀神一般。

走过村口大树下,肖潇对呆呆坐在石台上,望着村口的苏暖儿道:“苏姑娘可是想家人了?如今镇上正在清点人口,姑娘还是回去看看为好。”

苏暖儿听着肖潇的声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就在这里等着段总旗!”就再无下言。

翠娥撇着嘴,肖潇叹气一声,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去烧成白地的院子。

苏暖儿表情淡淡,看着一身粗布裙装,提着丑陋饭篓的肖潇远去,重新把目光投向曲折蜿蜒的山道。

两个值守的少年斜靠着拒马,对着石台上的苏暖儿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还说来报恩,为奴为婢?你看看,连小师娘都在做菜送饭,她还坐着不动。”

“你还没有看出来吧!这是等着师傅回来,要当主子呢!”

“呵呵!我当初看她长得好看,以为是真的来报恩呢!想着师傅娶一个……那啥,多一个好看的女人也不错,没想到比村里的齐婆子还懒,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身后少年们的话语,苏暖儿没有听到,她一心想等到那个救她出魔掌的男人回来。

就连邬保山也说过,她是镇上最好看的女子,从小到大,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如今父母死了,就要找到一个最强的男人继续捧着她。

山虎提了茶壶过来,他才从地里忙活完,还是早春,空气也还凉爽,身上就只穿一件半臂葛衣,露出黝黑结实的臂膀。

“暖儿姑娘,你可要喝水?这是我家过节才买的新茶,喝起来……还不错。”山虎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腼腆羞涩。

这幅情景,苏暖儿这些天在少年郎们的身上见得太多了。在镇上时,学堂的小学子们绕着道从她家门前过,也只为能看她一眼。

若是以前,山虎这样的庄稼汉,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时候还是强忍了不屑,对着山虎粲然一笑,倾城的笑容让山虎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

“山虎哥,你真好,我来三天了,只有你最关心我。”苏暖儿接过茶壶,斟上一杯递给山虎,“山虎哥你累了,还是你喝吧!”

山虎讷讷的接过茶杯,也坐到石台上,山风凉凉,吹拂过头顶已经缀满枝条的绿叶,发出低鸣。

“山虎哥,你也是段总旗的弟子吗?他人好不?”苏暖儿满眼期望的看着他,又在问段云起的事情。

邬山虎看了一眼站在拒马后,蹊笑着的两个值守少年,苏暖天天这样坐着,又见人就打听段云起的事情,已经引起村人反感。只是见她一个人,又碍着段家的面子,暂时无人来撵她出去。

“段师傅人很好的!”山虎咬着唇,看着身边女子那艳若桃花的脸,忍不住问道,“你说要来报恩,可段家房子被烧了,你也不帮忙干活,怎么报恩?”

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苏暖儿睁大她漂亮的眼睛,指着村外还是一堆灰烬的段家院墙,声音怪异:“你是说要我去那地方干活?那地方好脏的,一摸就得洗手换衣服,再说了,我是来给段总旗报恩的,不是其他人。”

山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有区别吗?段师傅又不回来,你报恩不就要帮他家里。”

说到报恩,苏暖面泛红晕,更加艳丽了几分:“暖儿愿伺奉在将军鞍前马后。”

“你是不是戏文听多了?军营里不许女子出入的。你还怎么鞍前马后?”山虎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再说,段师傅是有婚约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在这等他回来,他肯定要回来的。”苏暖儿瘪着嘴,一副垂泪欲泣的样子。

山虎跳下石台,慌乱的摆着手:“苏暖小娘子,你别哭,别哭!你要等就等吧!我走。”

看着脚步匆匆远去的山村少年,苏暖恨恨的摇着头,摇得头上的发髻都有些松散。

爹娘都死了,被人砍死在她的面前,血流了好多好多,她好害怕,镇上到处都是血都是烟,都是哭叫和喊声。

她想躲到一个人的怀里藏起来,那人却又不在,只有这里离那人最近,她坐在这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段家上院基本收拾干净了,墙上的黑灰已经扫过,露出土墙原本的黄,屋顶也重新寻草帘盖上,肖潇说以后还是要换小瓦,暂时就这样。

上院的石阶边,二郎伸着手,等肖潇把清亮的山泉水浇到他手上。

“趁着水干净,你先擦擦脸。”肖潇轻声细语,一边拧了帕子,递到二郎面前。

段云飞反而缩回手,只是把脸伸到肖潇面前,闭着眼睛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肖潇噗嗤笑出了声,伸手在那张脸上拧了一把:“疼吗?”

“不疼,你再拧拧。”二郎疼得一咧嘴,还是伸着脸。

肖潇叹了一口气,展开帕子,把伸到自己面前的这张脸细细擦拭干净。

已经过了这些天,二郎还是懵懵懂懂的,时不时就看着她傻笑。等到四下无人时,还摘下她面巾瞧瞧,只是瞧过之后,就傻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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