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全部

而他,整整影响了何曳在青葱岁月里全部的爱情观。

天色渐暗,刚刚还明亮的月色一下子就隐落梢头,像她的心情一样暗淡无光。

何曳快步走在西餐厅前的宁静小道,这里临近这一区最大的休闲公园,四周绿树环绕,晚上散步的行人来来往往,清爽的风从空旷广场吹来,挟着风雨欲来的微风,她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点。

她放慢了脚步,她相信叶辰会追来,她不能太任性,要给机会他解释。她几乎已经能看到他焦急而又无奈的脸,几乎能听到他暗哑而更加姓感的声音:“阿曳,你不相信我吗?”

“阿曳,即使你不相信爱情,也要相信我。”

这是什么时候他对自己说过的话?那般的深情而笃定,言犹在耳,他的脸她却多日不曾相见。

是的,她应该相信他。他们的爱情已经很纠结,如果失去信任,他们前面就连路都不会再有。

朱晴晴、郭子淇、刘欣……这些女人何其多,但是我只有一个。

她一步三回头,直至天色全黑,直到身边的行人渐散,直到大滴的雨点从天空向她滴答而来,她才听到心灵滴沥的雨声。

何曳,你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及不上刘欣明理,比不过郭子淇美艳,学不来朱晴晴高贵……

你是如此简单平凡的一个人,不够温柔、不够奔放,甚至连生米煮熟饭都扭捏到让他食欲全无。

何曳,你凭什么就要求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你,生活中再也不会出现另一个你?

雨帘骤然分向四边,从黑灰的伞顶顺流而下。她听到雨水打落伞顶那美妙的水声,看见伞旁垂珠而下的水串。

何曳,你傻啊你!在这样的雨夜,你哭着埋怨他的爱,他却在后默默的为你撑起一把伞。

“叶辰……”泪珠肆无忌惮的落下,她欢快的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用尽气力捶他的胸口,扯他的碎花领带擦自己的鼻涕……

然后,她拿着那条脏污了的领带,抬眼,傻傻的冲口而出:“翊良?”

丢人丢大了,当街痛哭也算了,居然还随便扯了翊良的领带来擦鼻涕?

她再也不记得哭,手悄悄的松开那条领带,再偷偷的退后一步,刚想逃,却被陆翊良拖着手臂扯回伞下。

“雨很大,傻瓜。”

“哦。”她尴尬的笑,撩撩自己的湿发:“对不起,翊良,我,我……”

他仿佛是刻意要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所以静静的笑得深沉:“哦?”

何曳眼一闭,心一横:“又不是天塌的大事,不就是一条领带嘛,我明天赔你一条。”

“你当然说得轻松,这是巴黎买回来的,限量版。”陆翊良认真的摇了摇领带。

何曳认得这领带的牌子,她跟得叶辰日子久了,各种顶尖的贵又不顶用的男装品牌也能默写一堆出来,自然晓得这领带她是没法子原封不动的赔上一条的。

她不禁额头冒虚汗,忽然记起一件事,不禁伸伸舌头,灰着脸:“不要告诉我这是蒋芳怡上次去巴黎给你带回来的。”

他眼神松松的向伞顶飘了飘:“……不是。”

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爱情信物。”不再紧张,她便大步向前走,陆翊良就着她的脚步,雨伞一直都护在她的双肩,她却突然向斜里避了一避,陆翊良伸手扯住她,突然没头没尾的就是一句话:“阿曳,我……和芳怡从没开始过。”

我……和芳怡从没开始过。

没头没尾的听到这句话,何曳的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惊喜交集。

虽说而今,她的心思全都扑在叶辰身上。但是,曾经对陆翊良的思慕毕竟是她少年时最纯真的情怀,陆翊良乱都没乱过,就把她抛弃这件往事,更是她多年来的锥心之伤。

7年前,在雨中,蒋芳怡在地上扶起陆翊良,两人相扶离去的那一幕,是她心中始终隐隐作痛的一根刺。而陆翊良从未曾对她开口明示过爱意,自己却已一厢情愿的思恋了他多年,并为此而把自己爱情的神经大力的扭曲。现今想起,她只觉自己脑残得可以。

而突然,忽然陆翊良亲口告诉她,他和蒋芳怡没开始过。

没开始过?那是不是说当年自己根本就不曾输给蒋芳怡?自己也根本没被人撬过墙脚?

突然意识到多年来的耻辱,竟可能全都是庸人自扰。何曳刚才还为叶辰纠结的心思,不自觉的冒起一些快乐的小泡泡。

有些欣喜的望着陆翊良:“呵呵,为什么呢?蒋芳怡又贤惠又漂亮,为什么不和她开始,试一下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她的眼晴又闪又亮,还有一点恶作剧似的明知故问。他被这笑容晃了晃,失神的道:“因为,我……心里有人。”

“谁啊?不会是我吧?”

“嗯。”

她“哈哈……”的欢乐突然就断了半截。7年来,她把他尘封在心灵一个虚无的角落里。年少的骄傲,让她不去想,不曾问,甚至多年来,都不敢去回忆。

她耗尽青春期所有的骄傲和灵气,去抑制自己心底的诘问。

我不问,我们因何而错过。因为,我以为,那是我的过错。

错信了你的柔情和承诺。

那7年,被旁人大肆取笑的青葱岁月,懵懂中走过那么多年,才发现,灯火阑珊处,他一直都在。

那不应该错种的情根,那自作多情的恨怨,却原来都是假的么?

那不堪回首的岁月里,原来,在平行的时空,他也被煎熬过么?

何曳在那一声低沉而冷静的“嗯”字中,余音袅袅之余,一个人冲向雨中,漫天的风雨洒落头顶,却少了刚才那雨溅心头的痛。

心头不痛,却更茫然。

陆翊良这番,算是表白吗?算是想要重拾旧欢吗?

她很不厚道的想起那一年的杨桃树桠,自己那双在风中任性摇荡的小脚,那个在树下愠怒瞅她的陆翊良……

唉,何曳,不能再想了。让总裁大人知道,你居然想另一个男人想了3分钟,一定只花3秒钟就灭了你。

可是,原来自己也曾经被他深深的爱过啊,原来这长长的7年里,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的啊。

突然让她发现自己耻辱和不受人疼爱的岁月,竟是一场笑话,她的心底掠过的欢喜和虚荣真不是一点半点。

雨渐停,月儿又慢腾腾的升上半空。可是,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只是一顿饭而已,妈妈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早就回家了的?

何欣如静静的欣赏着叶辰与刘曳诚针锋相对的脸色,心底不觉有些痛快。

23年,她早已收起少时的浮躁,也晓得自私才是人生最应该坚持的事。

刘曳诚的算盘打得太响,一次次的让自己看到叶辰的花心,好让自家女儿刘欣来个渔翁得利。

既然如此,何欣如也能让叶辰明白一切的根源起于刘曳诚,她的女儿无法嫁入叶家,刘欣自然也不能。

他的女儿?哼,凭什么?

凭什么就能比我家阿曳更受人宠爱?

只因为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女儿吗?

叶辰凝望着窗外,长叹了口气:“我一直不明白,何以何伯母会突然就对我态度大变,原来却是你故意让郭子淇引我去酒店,让何伯母误会那一幕。唉,我一直也奇怪,郭子淇怎么就知道,我会对你和何伯母的过去有兴趣,却原来是你。”

“是。”既然事已至此,刘曳诚也没必要隐瞒。他本就不介意叶辰如何想,甚至不介意自己与叶辰多年亦师亦友的情谊会否因此而破败殆尽。他是如此明确的知道,不能让何曳那个孽种得到与她不匹配的幸福。

这种幸运,她们母女没有资格拥有。

“你能让伯母去酒店捉奸,能让阿曳今天对我和朱晴晴醋意大发,那招师父也当真是你收卖的吧?”

刘曳诚轻轻的挨着椅背坐好,淡然的笑:“小辰,凡事讲证据。”

“招师父不单单批阿曳的命刑克于我,还故意玩弄郑核才,演一场戏让妈妈误会是阿曳想要收卖招师父,而当我想要找他求证时,他却不知所踪。”

“哦?有这回事?”

“招师父的儿子好赌成性,前阵子输很很惨,所以非常缺钱花。刘叔叔,我对你从小便敬重,对欣欣也如妹妹一样疼爱,你这样坏我婚姻大事,是为了什么?”

刘曳诚眼神飘过窗户,雨水流过平滑的玻璃化作细长的线,影得他的眼光飘渺:“我只是不想你如我一般,重蹈覆辙。”

“哦?”

刘曳诚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

从西餐厅出来,打着伞,刘曳诚缓缓的走着。那一道道从伞顶打下的水串,曾是他心中最迷人的胜景。

身后的人已跟随很久,在如此纷杂的雨声中,他居然还能辩得出她的脚步,他停下,站在公车站后的花丛,她也停下,站在花丛外的那枝白槐树下。

有些事情明明已经很遥远,有些感觉明明已经很淡薄,却为何这一场雨仍旧让他的心滴答得一如当年?

他回头:“你跟了我那么远的路,是不是要感激我?”

“感激你什么?”何欣如走近了一点,雨伞遮住了她低垂的脸。所以,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放肆的看清,在伞下那一双被雨水溅湿的小小脚踝。

他吞了下唾沫:“感激我让你看清叶辰的真面目啊。”

“这是你唯一为阿曳做的,我又何需言谢?”何欣如转过身去,细细的腰肢在青色的收腰长裙内,淡静的像蒙上一层青中泛绿的柔光。多少年了,她还是酷爱青绿色,如荷塘里迎风招展的荷花曳子,绿意盎然。

难得,这一把年纪,还穿得起这么挑人的颜色。

他朦胧中听到她感伤的话夹着风雨飘来:“有一天,你会感激,为阿曳,你还做过一点儿贡献。”

第二天,设计部要求Linda送一份设计图上总裁办。城市广场的方案,叶辰很重视,已催过几次。因着是专业意见,Linda也很乐意送上去给总裁大人过过目。

但今天,Linda刚想答应下来。总裁便很不耐烦的道:“你让设计者亲自上来。”

“哦。”Linda了然的放下电话。

这份设计图其实是何曳的作品,灵感和构思都来自何曳,Linda只是提供指导。Linda猜想,总裁一定也知晓这个方案是何曳定下来的,不然,总裁不至于会闲到前前后后提了三次修改意见。

总裁看来对阿曳的事情还是很上心,旧情复炽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今天,干脆亲自指导了。

何曳扭扭捏捏的推开门,好久没上过总裁办公室。装修格局依然没变,坐在窗前工作的男人也没变,变的是她的地位。

她记得第一次上来见他,她尽量站得离他很远。他眼眸都没抬,只是问她:“你发我的薪水呢?”

真是被他吓到半死。

她轻咳了两声,他还是没有说话。她就有点恼火,轻轻的道:“设计有问题吗?”

“设计没问题。”他继续伏案工作,话却没停下:“是我们有问题。”

“你想怎么样?”她气疯了,这是什么态度?明明昨天晚上,他与情人约会,被她现场捉奸,他居然还是这种态度?

“我仔细的想过,你不是合适的地下情对像。”

“叶辰,你想分手?”

“嗯……难道你不想?”他放下了笔,定定的望着她,眼里似乎有冷漠的敌意。

“你,你……”她“你”了几声,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是厌倦了,终于像妈妈说的,要放弃她了。

她咬了咬嘴唇,让痛感把自己的思路理得清晰一点,幽怨的开口:“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嗯,知道昨晚错了?”

“哈,错了?哦,坏了你和朱晴晴的好事是吧?哼,因为我的出现,没法子把朱晴晴抱上0床是吧?”

他在磨牙,从座位上起来走近她:“你说你是不是很不应该?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吃西餐,你看到了,居然拔腿就跑算是怎么回事?”

“啊?难道,我要留下来帮你们递纸巾?叶辰,我还没这么下贱。”

“哼……你起码得打我一顿,或把朱晴晴骂得狗血淋头才对啊?”

“我才不会……”她停了停,脑子开始飞速的转动起来。只见他强装的冷脸开始收不住了,唇角绽出笑纹:“下次你一定要打我一拳解气,不能这样跑了去。”

“啊?”

他亲她的傻傻的眼睛,轻飘飘的道:“对不起,下次即使是应酬,我也先向你报备,好不好?”

唉,何曳发觉自己的男朋友确实很要命。道个歉都能让她的心跳由急速转慢,再到差点停跳。

叶辰从后抱着她在窗前轻轻的摇:“妈妈的身体好了点,而且,那个收了刘曳诚的钱而诬蔑你的八字克夫的招师父,我已经查到下落了。我们……”他吻她的颈项:“我们很快就可以沉冤得雪,重见天日。”

“嗯……”她也听叶辰说过,八字被陷害一事,想不到这么快就寻到了失踪的招师父。男朋友还是值得信赖的。自己昨晚还差点误会了他。

因为误会的事,何曳觉得自己实在小气。便打算向男朋友坦白心事。

比如:在雨中被旧情人表白这回事。

何曳觉得自己起码算是主动坦白,自首坦白者当然得从宽是吧?

而且,她是被动的啊,是陆翊良向她表白,她又没办法控制他的嘴巴。可是,男朋友脸色铁青、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一句话都不说,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向陆翊良借借伞避避雨,谁知道他忽然像电线短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嗯……”她摇他的手,没动静,便更用力的摇,直到他痛到用另一只手过来抚。

他终于从鼻子里哼了一句:“他说他:心里一直有你?”

“嗯。”

“因为你,所以才一直没和蒋芳怡开始?”

“……好像是吧!”

“何曳,那么你想怎样?”

“啊?没想啊。”

“没想?你有没有一点点的惊喜,一点点的感动,一点点的心跳加速?”

何曳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当时好像真的是惊喜交集,十分感动,不光有心跳加速,最后冒雨跑步回家时,在楼下简直心跳到达150下,连呼吸都不规则。

叶辰望着她忽然飘红的脸,咬牙切齿:“何曳,我警告你,你是我的女人。”

“还见不得光啦。”

“现在就见光。”

“啊?不要啦,等你……”何曳绕了一会儿圈子,心花怒放。决定不安慰吹胡子瞪眼的总裁大人。

谁让他前阵子对自己不冷不热?

我也是有人追,有人喜欢的,哼哼……

何曳很开心的拿着设计图纸回到设计部,Linda抢过图纸来问:“总裁有什么意见?”

“嗯,没有……”瞅了眼Linda师父疑惑的神色,何曳正容道:“他要求要见光。”

“啊?”Linda师父望着图纸,顿时把对总裁大人的景仰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原来,采光不够啊。果然是高手,一针见血。

素白的画布上,碧绿的白槐树下,画中人缓缓抬步,碎花雨伞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微抿的唇瓣,颔首似在低语,青色的裙子及膝,雨滴错落有致的溅湿她的脚踝。.

也许真的是单身太久了,所以,才会在这个雨后格外怀念她脚踝处滑嫩的触感。

可是,已经过了那么久,她脚踝的温度可还是他记忆中的温度?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心神恍惚。他虚掩上门,去煮咖啡,却差点被热咖啡烫到手腕。

捧着香浓的咖啡回到二楼,画室在走廊尽头处亮着昏黄的灯。他站定迟疑了许久,还是不由自主的向画室走近。

有些习惯养成的时日太长,改起来就很困难。在与何欣如重逢后的第一天,他便发誓不再进这个画室,可是,今天,他不但进去了,还重新让她,成为自己的模特儿。

还没推开门,便听到悉索的响动,是画纸被翻动的声音。他猛的推门,只见二姑娘叶冰兰从柜子里忙乱的抽出一张又一张的画纸,他的画作散得一地都是。

刘曳诚狂怒的冲上去截住她继续翻动的手,在二姑娘的眼睛里看清了自己怒火冲冠的表情。

“这里,谁都不许进来,就连欣欣都不能进来。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当不知道?”刘曳诚扯着她的手就要推她出门。

她的眼里却含着泪,茫然而又痛心的指着地下散落一地的画虚弱的问:“是她吗?是她吗?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思念的是欣欣的妈妈。可是,不是的,对吗?是她,是她,是何欣如,对吗?”

他没有看她,低头望着散落一地的纸张画作。这些他每画一张,便深藏、尘封起来的作品。23年来,他不由自主的绘画,却在成品后再也不敢卒看的画作,今天,它们平躺在地上,刺激着他的眼,取笑着他的心。

刘曳诚,你是何其虚伪,何其可悲的一个男人?

从书架上悠悠的飘下一张薄薄的宣纸,宣纸上,身着青衣的她,皱着眉头,微抿的嘴角像荷塘里被风吹皱的水波,那一种淡,那一样忧……

满屋全是她的表情笑眸:抬眸浅笑的她,低眉颔首的她,调皮嗔怒的她,抿嘴撒娇的她……

他的眼睛有点糊,脑里茫然的听着叶冰兰在绝望的吼:“我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何欣如,便觉得这么眼熟,原来,原来……”

她终是无法再说下去,心碎着跑了出去。原来,这么多年,他心心念着的不是死去的发妻,而是这个分别多年的旧情人。

刘曳诚画何欣如就像是烙在他的骨髓脉络里的习惯,闲来无事,他就能在随便一张餐纸、一块纸巾上细画她的样子。

叶冰兰面对这种情境太多,便不免好奇。但刘曳诚临时而作的画,大多半途而废,而且意境虽动人,但姿容却朦胧。像是随手勾勒出来的幻想图片,虽极美,但不真实。

她以为,那只是一个好画擅画之人的习惯。她还常常偷偷捡他画了一半的作品细想,他的心境是否正和画中散发的涵意相同?

她以为,自己已经慢慢的读懂他。却原来,他的过去,埋得如此的深。要不是叶辰暗示她:多年来,刘曳诚故意逃避,拒绝她的深情,并不单单是因为思念忘妻。而是……

她可能到现在还深深的确信,只要假以时日,只要她继续敬他护他,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感动,软化,她会取代曾经在他生命中逝去了的那个女人。

她虽然心急,急着与他相爱、相守,但她仍旧听话的跟随他散漫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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