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尴尬

我摇头,尴尬:“不知道……我揣了1万,我想1万睡一晚上应该够了吧?”

邱天贺:“那天晚上是辛羽送你去的?”

我:“嗯”

邱天贺毫无波动的情绪忽然起了一丝变化,半像说落我,又半像试探:“你嫌裙子贵,租一晚上不就行了?跟辛羽借条裙子穿不是也一样儿吗?”

这一问,问得好、问得精、问得套人!租裙子说明我只是想结束处女而已,但买裙子可就涉及了刻意为之!这事儿又牵扯到辛羽,我绷紧神经,愈发地小心回答:“去夜总会我怎么好意思跟小羽借衣服,那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

我都没跟她说去人间天堂,到了以后她才知道我要干嘛。我没打算租衣服,就是贵也想买回来挂屋儿里,因为一看见就能给我提醒儿,让我长教训,让我记住男人的嘴不能信。”

说完,我在脑子里迅速回想一遍刚才说的……很好,没问题!我得把买裙子变成自然而然、名正言顺,我得把辛羽从这件事儿里择出去。

我话音落下,轮椅忽然停了。邱天贺俯身,双手离开推手儿搭在我双肩上,他不愿意我这么消沉,柔声开导我:“甜甜,你只经历了一次失败的恋爱,不该对爱情失去信心。你要尽快走出他给你的阴影儿,否则怎么去迎接下一段儿感情?”

他口气软和了下来,我绷紧的神经也跟松了松。侧头望他,我不答反问:“你那么多女人,有没有一个让你有把她娶回家疼爱一辈子的念想儿?”

邱天贺没有思考,甚至连一丁点儿犹豫也没有,果断而干脆:“没有!”

他这么痛快,痛快的让我对那些女人心升同情。要是知道邱天贺只是玩儿玩儿而已,她们会不会群起而攻之灭了邱天贺?

心里这么想,我嘴上替那些女人问一句:“你既然不想娶她们,又跟她们牵扯不清,你不觉得这是在耽误她们的青春吗?”女人的青春去了不再来,如果没抓住,那么人老珠黄时就什么也剩不下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这谈不上耽误不耽误。”邱天贺不觉得有错儿,我在他脸上看不见内疚或歉意。只是,他挡在墨镜后头的眼睛是什么样儿呢?

我们谁也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谁也从对方的脸上瞧不出异常。无声地对视了会儿,我别开脸看向大海,结束掉感情话题。心发凉,那些女人真悲哀……

邱天贺直起身体,双手从我肩上拿开。他推我往前走,接着问:“你跟辛羽打算在马尔代夫玩儿多久?”

问题转了方向,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迅速调整自己,满口忧虑:“本来打算玩儿半个月,可我已经没心情呆在这儿了。等小羽中午回来,我就让她去买机票,我要回家。”

邱天贺又没波动了:“家里谁让你放心不下?”

我:“我妈。”

邱天贺“哦”了声儿,所有的话都在这一秒嘎然停止。

话头儿挑起的没有征兆,结束的又突兀,我心里顿时开始扑腾。转动脑筋回退到邱天贺的第一个问题,从第一问回想到刚才……扑腾的心老实了,我非常确定自己没说错话!

心跳恢复正常,我放松地靠着椅背儿,闭上眼睛,心里头盘思着――

是什么人让我心神不宁,邱天贺已经很清楚了。我的鱼饵儿还不够美味儿,所以只能把邱天贺吸引过来徘徊。要想让他咬钩儿,我得再来一场戏,把美味儿加足实了才行!

他,长着脑子,不亚于邱天辰。

一宿半天儿没睡,困意滚滚来袭。吃了几口午饭,我困恹恹地爬上床,倒头就睡。

沉沉地睡着……

幽幽地醒来……

明朗欢悦的笑声近在耳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侧头看向身旁――辛羽躺床上,双手拿着手机悬在面部上方,正喜滋滋儿地发短信。

见状,我操着醒后的鼻音好奇地问道:“小羽,什么事儿让你高兴?”

“甜甜,你醒啦。”辛羽一边儿发短信,一边儿说一句。

完短信,她转过头面朝我,双目晶亮,比夜空里的星星还要夺目璀璨!她一脸激喜期盼,神采飞扬:“邱天鸣约我8月初儿一起去看赛车俱乐部儿的比赛!”

邱天鸣?约?一起?

我“咦?”了声儿,问:“你们什么时候儿交换的手机号儿?”

辛羽翻身侧躺,笑说:“就上午。”

手机屏幕一闪,短信铃儿响,汽车发动时的引擎声儿。

辛羽看短信,看完一边儿回复、一边儿跟我说:“邱天鸣说他们5点半往回走,让咱们先别吃晚饭,等他们回来一起烤鱼。”

“5点半往回走……”我念着时间,脑子里把时间往后推……邱氏四人下午去深海冲浪、钓鱼,从深海回来得45分钟,那么就是18点15靠岸。

有了时间段儿,我坐起身。“小羽,咱们也准备准备。”

辛羽边发短信,边回我:“好”

戴上草帽儿,架好太阳眼镜儿,手机揣兜儿里。我坐上轮椅,辛羽推着我离开酒店。

我从兜儿里掏出手机,拨下家里的座机号儿。电话响五声儿,接起,母亲微喘的气息隔海入耳:“喂……”

我问:“妈,您干嘛呢?”

母亲:“小帅屋儿里落灰了,我给他打扫打扫。”

“啪!”一把带着木刺儿的拍子结结实实地拍我心上,木刺儿喇心,心房猛地一疼,我登时沉默了。

甄帅虽然不在家,可他的屋子我和母亲一直打扫着,有灰了就擦,让屋儿里始终干净整洁,就像他跟家一样,就好像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甄帅是我和母亲的心头肉,同样也是我们俩心中的刺儿,一提到他,谁都不说话了。

辛羽推我静静地走着,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像一首平平淡淡的曲儿,单调而乏味。我讨厌沉默,更讨厌轮椅一成不变的声音,这让我心里堵得慌,就算前头有光亮也会变得昏暗!

抬头仰望天空,我挑走心中的刺儿;扫除沉默哀凉,说道:“妈,您去打扫小帅的屋子吧,把话筒放座机边儿上,过10分钟您再挂电话。”

母亲那边儿“嗯?”了声儿,疑惑:“干嘛这样儿?国际长途多贵呀!”

具体的我不想跟母亲解释,只说:“为了小帅。”

就四个字儿,母亲什么也不多说了,答应:“好,我放电话。”

我:“嗯,放吧。”

听筒里传来话筒放下的声音,随即母亲的脚步声儿走远了。

手机握在手里,我侧回头跟辛羽说话:“小羽,咱们去海滩尽头儿。”

辛羽:“走!”

我目标儿很明确,宁静的尽头儿才好做戏。

10分钟以后,我和母亲挂断了电话。

宁静空旷的海滩,辛羽停下脚步,扶我站起。

轮椅就放平路上,我们踩着松软的细沙朝大海走去,肩并肩坐在海边儿消磨时间。

…………

手机屏幕的时间显示18点15,这会儿邱氏四人应该靠岸了。我把手机给辛羽拿着,自个儿低头找感觉……

父亲破产前,我生活的很快乐;父亲破产后,一切都变了!从前,我认为人只要活在世上就叫生活。父亲跟富婆儿跑了以后,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简单、有多可笑!非得把酸、甜、苦、辣、咸都尝遍了,才叫完整的人生;才是真正的生活!

母亲,我亲眼看着她从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变成一个心碎衰老的苦人儿,我亲眼看她哭、看她痛、看她挣扎、看她走投无路。从前那个温暖的母亲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只是一个被生活和情感双重打压的可怜奴隶。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悲恨交加,毅然决然地让我和甄帅改随她姓儿。从前,我叫商甜、甄帅叫商帅。

甄帅,我该怎么说他呢?他好起来的时候儿是真好,好得让你窝心;可一旦浑起来,能让你想掏枪毙了他!他就是这么个人,两头儿的极端都给占了。

所有的苦痛都随着膨胀急速加剧,压迫我的神经;啃蚀我的细胞;侵入我的骨头。积胀霍然爆发,一声悲咽,双手捂脸,我闭上眼睛大声儿哭出来:“呜――”

抛家弃子的父亲;心力交瘁的母亲;冤屈悲切的甄帅,他们是我泪水的源泉,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源自于他们……

正哭着,手机铃儿响,是我的!

我放下双手,睁开眼睛,哭着看向辛羽。

辛羽看一眼屏幕上的号儿,朝我点点头,说道:“是邱天贺!”

确定了是谁,我立马加大哭声儿:“呜哇哇――”

辛羽神情速变,接起电话,并按下免提。“喂……”

我“哇哇哇”哭得伤心,手机另一头儿明显地静了下儿,随即听见邱天贺沉声问道:“辛羽,你跟甜甜在哪儿呢?甜甜怎么哭得那么痛苦?!”

辛羽焦急无措,声音发颤:“我们在海滩尽头儿,甜甜都快崩溃了!二公子,你快来帮帮我,我哄不好甜甜,她已经哭半个小时了!”

邱天贺厉声:“半小时你都哄不好,废物!”

辛羽点头如捣蒜,顺着他:“是是是,我废物。二公子你快来,甜甜昨儿晚上哭一宿,现在又哭,我怕她身体撑不住!”

邱天贺有点儿急:“你们在哪边儿的海滩?!”

辛羽:“出酒店右拐。”

“废物!等着!”丢下骂语,邱天贺先挂了电话。

表演完,辛羽朝我晃一晃手机,说道:“甜甜,你就一直哭,别停。邱天贺肯定不会走着过来,他得骑车,骑车快!”

我哭着应:“呜……嗯……”情绪来得凶猛,短时间下不去,不怕邱天贺来了掉链子。

我坐左边儿,背对来时方向;辛羽坐右边儿,对着来时方向。我把脑袋放她肩上,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小羽……呜……邱天贺一过来,你就……呜呜……告诉我……”

辛羽手放在我背上轻轻拍抚,应:“我知道,你好好哭吧,越伤心越好!”

我:“呜嗯!”

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挤着往外涌,我放声大哭,做戏的成分淡了,是真的心痛!

也就10分钟的工夫儿,辛羽揽在我腰间的手指猛地一拧我肉,低声告诉我:“甜甜,邱天贺骑车过来了!”

我在底下的手回拧她一下儿表示知道,然后开始哭喊:“呜――小帅什么错儿也没犯,却被送进监狱!小帅老老实实改造,为什么那些老囚犯还要下狠手打他?!这次小帅折了胳膊,下次说不准就该折腿了!啊――”

辛羽假装没看见邱天贺,低头哄我:“甜甜,你别这样儿想!甄帅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他不会的!老天爷长着眼睛,他能看见!”

我激动地抬头,直起腰,嘶声:“老天爷没长眼睛!他要长了,为什么让杜驰那混蛋的阴谋得逞?!为什么不让小帅遇见一个好姑娘?!为什么让那帮囚犯欺负小帅?!”

辛羽被我呛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急得抓耳挠腮。

我抓住她胳膊,悲凄的绝望霎时间转为残厉的呐喊:“小羽,我好恨!我恨蔡文婷!我恨杜驰!我恨他们那对狗男女!是他们毁了小帅Y了我的家!小帅才19岁,前途全没了!”

情绪激动的不行,我抓着辛羽用力椅,吼叫:“小帅在监狱里受欺负,我跟我妈就在家里受折磨!为小帅,我妈心都操碎了,头发也白了!那天我妈想不开灌药,要不是我及时看见夺走药瓶儿,我这阵儿连妈都没了!小帅蹲监狱,我妈要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呜啊啊――”低下头,身子剧颤,哭得厉害。

灌药是真事儿,我没编瞎话儿。那天我要晚一步,我妈就把那瓶儿药喝下去了!

我妈灌药的事儿,辛羽知道。我提起来,招得她也哭了:“甜甜,你别这么绝望。咱们再想想办法,再求求人……”

不等她说完,我松开她胳膊,双手抱住脑袋用力椅,悲痛万分:“该想的法子都想了,该找得人也找了,全没用!没人愿意得罪副市长帮我家打官司!”

说完,我双手握拳恨恨地捶沙子,瞪着通红的眼睛发毒誓:“别逼急了我!逼急了我跟杜驰、蔡文婷同归于尽!!”最后四个字儿咬音极重,让邱天贺好好听清楚!

毒誓吓坏了辛羽,她急切地捧住我的脸,声色双厉:“甜甜,疯了吧你,胡说什么!”

我梗梗起脖子,魔障了:“我就是疯了!疯子杀人不犯法,我要宰了杜驰跟蔡文婷!他们不让我好过,我就……”

话说到这儿,辛羽突然变了脸色,她瞠大眼睛看我身后,惊问:“二公子,你要干什么?!”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