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破南凉终不还

“回太子妃,如今城南那里又有百姓吊死了,这事情总算是闹大了。那原因原来是说说是京城中的贵人放了高利贷,他们一个个负债累累,为了不连累家人只有死了一了百了,现在场面闹的挺严重的。”

“如今太子不在,因为此事可能涉及贵人,京城衙役那里没有办法完全处理,所以还请太子妃前去做主。”

“哦,是吗?那我们亲自去看看吧。”楚瑶一向敏感,她似乎从这里面嗅到了阴谋的意味。

楚瑶便分别去了有人吊死的那几家,跟着衙役一起以朝廷名义命令身边人搜集了一些高利贷欠债的账本,快速翻看了起来。

她一目十行,很快看出来了端倪来,这些人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欠债的日期都是从几个月前差不多的时候开始,欠债的账目一开始很小,后来越来越大,再到后来最近将人逼死。

高利贷这种东西不就是这样,利滚利,实则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害人不浅。

楚瑶立即吩咐人去调查,秦韶的暗卫做事效率极高,很快从地下交易组织查出来了东西,没想到这高利贷牵扯之人如此之多,甚至里面有几人是朝中官员,这仅仅是调查出来的,没有调查出来的情况不知道还有多么严重了。

楚瑶渐渐意识到这事情似乎并没有表面简单,而且这事情在秦韶刚走之后突然大规模爆发,也实在是极为蹊跷。

所以她也庆幸自己还留在这里,她一定会处理好这种种事情,找出幕后黑手。不会让秦韶有任何后顾之优的。

楚瑶这日一直在忙个不停,而秦韶也一直带着大军朝着秦国边城快马加鞭,他手握虎符,直接一下子调动了秦国20万兵马。

此时,他站在边城之上,身穿一身黑色盔甲,身姿挺拔,器宇轩昂,意气风发,英姿飒爽,身若琼枝玉树,占尽人间风流。阳光落在其身上,闪烁着千万种琉璃的光芒。

他的身上是满满的肃杀之气,锋芒毕露,一双斜斜的剑眉下是那璀璨如寒星的眸子。

在他的身边,那大写着力透纸背的“秦”字的旗帜随风飘荡着,所以秦韶载入史册的挥师南下,就此开始。

他朝着京城的方向回望了几眼,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来,因为那里有他牵挂的人在。

随后他用了几分内力,刻意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着众将士们喊道:“我大秦的勇士们,你们可愿随我秦韶一起一统江山,名扬千古,我秦韶对苍天立誓,保证与汝荣焉。”

“一统江山,名扬千古,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声声从秦军口中,跟随着他而起,锣鼓声响,震破山河,将士们的心灵一下子被击打得心潮澎湃。

他们因为追随名主而豪情万丈,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南凉终不还。

那封告天下百姓书传到了边疆这里,南凉将士里也是闹的纷纷扬扬的,楚家军里将士们如今聚集在一块打算好好问一问楚临江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敢相信朝廷会如此对待他们,可是不久之前与南凉的那场大战确实来的蹊跷又让他们不得不怀疑了。

“大将军,属下罪该万死,直到如今才前来请罪。”就在这动乱的时候,赵子晏忽然跪倒在了众人面前,他这一极为突然的行为让人觉得很是不解。

“属下有罪,属下明知姜国皇帝与先皇秘密协议,却还是自甘受人威胁,做出如此不义的事情。”

“郾城一事,属下差点酿成大错,当日若没有小姐和秦太子相助,如今郾城就是一座死城。”

赵子晏这话说的很巧妙,他虽然说的是姜国皇帝但是话语里却暗暗扯上了老皇帝。重点同时又提醒了众将士他们一直忠于的国君想害他们性命而异国太子不辞辛劳救了他们和边疆百姓,当日秦韶在边疆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心存感激的。

“赵子晏,我楚家军一向待你不薄,你怎么敢如此?”楚临江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眼睛不禁闭上了几秒,再次睁开时眼里是无限的苍凉,心中惹起了无限痛心,人看上去身躯依旧高大,但是那背影看上去已经显得越发颓唐了。

楚临江他一向很欣赏赵子晏,毕竟因为赵子晏他虽然是自家妹妹的义子,可是他在军中到达如今副将地位,都是他凭借着战功一点一点积累的,可是谁能想到从一开始的接近他就是别有目的,谁能想到人心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此时,赵子晏也陷入了回忆中,当日楚瑶离京之前见过他一面,问他如何打算。

她当日其实说了为了相思,如果他真的可以诚心悔过,那么她可以什么都不揭穿他。

可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一关,对着相思瞒了这么多年,戴着这么一层面具,他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也早就累了。

所以当时,他便与楚瑶合谋,在此关头算是添上那么一把火,加重楚家军将士对皇帝的怨恨,他也算是就此赎罪了,从此以后天下争锋一切一切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这种行为也意味着他把自己曾经最不堪的一面揭示在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和相思面前。

但是哪怕众叛亲离,他也不会后悔这一决定,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子晏也一向在将士们中的风评很好。本来将士们心中只有五分相信,可是赵子晏如此行为他们便已经让他们有七八分相信了。

有几个本就性急的将士们这时候被便再也忍不住了,情绪激动得便破口大骂地:“奶奶的,老子们拼死拼活地去帮他们皇族上阵杀敌,结果他们居然这样罔顾老子们和百姓们的性命。”

“将军,你说一句话吧,无论你说什么我们都誓死跟随。”

“这样的皇族不尊也罢,如此下来我们不如也反了。”这时不知道谁直接说了一句,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是波涛汹涌一般。

楚临江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一言不发,自从楚瑶秦韶上次来过之后他便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不过是把血淋淋的真相揭示在他的面前而已。可是真的来临的时候现实还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背影显得沧桑,英雄迟暮,他落寞无助了。

风潇潇兮江水寒,西风冷,雁低飞,难知心头恨!

他终于先开口说道:“赵子晏,所幸你也没有酿成大错,我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回京去接应保护好相思她们吧。不过自此以后,你从我楚家军里面除名,你与我楚家军再无关系。”

“属下遵命。属下多谢将军。”赵子晏重重地朝地上磕了三个头,是感谢楚临江的知遇之恩。他心中清楚虽然楚临江给他将军赎罪的关系,可是实际上自此以后,也许一辈子可能楚临江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陛下给我下了班师回朝的圣旨,让我带兵去驻压那农民兵叛乱,而让我把这边疆大权交给裴大将军,所以众将士们你们可愿随我回去。”楚临江徐徐道来,玉晟煊的圣旨他已经看过了,可是他并不愿意去理会。

“将军,我们不能回去啊,这不就是明摆着得陷阱吗?还有那裴荣算老几,不过就是皇后的父亲,一个靠裙带关系的人。将军守了这么多年的边疆怎么能如此拱手让人呢?”

一个个人的内心被弄的热血沸腾。楚临江再次沉默了,忠君爱国那道坎似乎依旧横亘在他的面前,他觉得似乎所有人都在逼他。

他们这些将士们虽然一直与他并肩作战,可是谁也不懂他身上的背负,他们有的人感觉到了朝廷的背叛,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反了,可是他是南凉的战神,他若反了…。

楚临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楚家军的将士们,我对不起你们,当年你们跟着我我曾经和你们许下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誓言,可是如今却把你们置于这种尴尬的地步。”

“我给你们选择,在边疆守了这么久,想必不少人早已经倦了,若有人想解甲归田,我会论功行赏,其他人,你们如果愿意借着跟着我,我们全部去退守郾城静观其变吧。”

这是楚临江对秦韶做出的让步,郾城不是进攻南凉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和秦国军队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选择。

“我们誓死跟随将军。”大多数人都做了如此选择。这样一股齐心的军队,也怪不得玉氏皇族如此忌惮了。

而如今在南凉京城的局势也不是很好过,玉晟煊前来见了孟挽卿。

“陛下,您终于肯来本宫这里了啊。”孟挽卿有些慵懒地说道,细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她本不是绝色美人,但是自从做了太后之后,她这日子过的是越发的滋润了,整个人看上去比原来也显得更加娇美,只是那种娴静的气质到如今似乎几乎一点不剩了。

“孟太后特意找朕前来,可是对于如今困境有所看法了?”

这些日子,玉晟煊可谓是心力交瘁,脸色显得略微有些苍白,姣好的脸庞面色依旧柔和。

“农民军的叛乱成不了大气,可是想必陛下对于那秦国秦韶的蠢蠢欲动早就也是心中有数的?”

“所以孟太后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不如直说?”

“那好,本宫的意思是陛下面前如今只有一条选择便是求助姜国。”

“胡闹,我南凉怏怏大国怎么能与那蛮帮之人相提并论,求得合作呢?”

现在的玉晟煊他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份皇族的尊贵的,他对于姜国的情绪是复杂的,既有着不屑,又有着不放心。

他内心觉得与姜国合作一事触犯了他高高在上的皇权,可是父皇当日做了这一决定,如今的他可能还是没有选择。

毕竟楚家军与那么两个人休戚相关,他不信他们的忠心,一旦楚家军反了,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陛下,想必那告天下书你也清楚,你的父皇做过什么你心中难道没有数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和我惺惺作态。”

“你以为你的父皇做过这些事之后传到了楚家军耳中他楚家军还会对你忠心耿耿吗?没有了楚家军的庇护,你南凉皇族又算得了什么?”

孟挽卿笑着说道,嘴角漾出了一个弧度而来,她这话说的尤为直接。

而孟挽卿便是说到了玉晟煊的心坎上,兵权一直是玉晟煊所为之头疼的事情,虽然新后母家兵权可以为他所用,可是比起楚家军来还是远远不足的,对上秦国军队更是胜算不大。

“孟挽卿,你怎么能如此?”

“陛下,本宫怎么了?”

这时候玉晟煊没有生气,他居然笑了,他这笑里洋溢着满满的寒凉之意。

他说道:“朕想知道孟太后如此聪慧,朕也听闻孟太后当初也是一个娴静淡雅的才女,那么想问心中所求究竟是什么?”

其实他和孟挽卿在先皇未去世之前便早就已经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顺利坐稳皇位里面不乏孟挽卿和其父孟相的帮助,可是他实在是猜不透这个女人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对以前的孟挽卿也是有所了解的,那么一个原本雅淡的才女究竟是如何变成现在令他忌惮的这般的。

“本宫想要什么陛下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权势而已。本宫如今与陛下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所以陛下万万不必怀疑本宫的用心。”

孟挽卿说话时候却不自觉地掩盖住了眼底的那一丝阴厉之色,她想要的东西为之伪装了那么多年,想必谁也猜不透。

“罢了,我明白太后的意思了。”玉晟煊沉声说道,当下决定回去去拟圣旨。

他的脚步有些缓慢,已经到了晚上,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略显萧索孤独的背影,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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