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尘封旧事

太子点点头,轻声应道:“嗯,儿臣怀疑姬家是当年的秦王这一支。”

皇上坐直身子,诧异的盯着太子,问道:“此话怎讲?”

太子将查到的线索与皇上细细的说了一遍。

皇上身子前倾,极认真的听太子的讲述,随后靠回龙椅中,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皇上叹口气说道:“他好好的秦王不做,选择隐姓埋名几十年。

要隐姓埋名,那就埋到底,做一辈子的隐士,多好?

如今出来闹腾,他想做什么?”

皇上抬头看着太子,话语透着疲惫。

太子说道:“现在回头去看,他隐姓埋名,可不是为了做隐士。”

皇上点点头,手按了按太阳穴,说道:“这几十年,他一直在闹腾。朝廷里,应该还有他不少的暗桩。”

太子点点头,“嗯,儿臣也这么想。

从威远伯府的事可以看出,秦王一直没有心甘过。

威远伯这里,当年,若不是月儿查她外公的事,将威远伯揪出来,打乱了他们的布局。就算是这样,咱们谁会想到威远伯是秦王的人?

那会儿,咱们只当威远伯站在二哥那边。哪里会想到,他们只是将二哥作为幌子。

对了,还有重华宫里的张公公,儿臣查到他与大长公主府的人私下有往来。”

“多久的事?朕问张公公与大长公主府那边联系的事?”皇上问道,怕太子不明白,皇上接着解释一句。

皇上脸上隐隐起了怒意。

太子欠身回道:“月儿遇刺后,儿臣首先怀疑到贤妃头上。

从那时起,儿臣便让人盯着重华宫,也就是那个时候,查到张公公私下与大长公主那边的人频频接触的。”

皇上跌靠在龙椅上,久久不说话。他的人也盯着重华宫,可是,他没有信儿。哪里出了问题?

太子本想将审张公公的话说出来,见皇上沉思不语,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良久后,皇上抬头看向太子,说道:“谨哥儿,留下来陪朕用晚膳?”

太子见父皇情绪低落,想让气氛轻松些,笑着点头道:“谢谢父皇,儿臣想吃御膳房的藕排,羊肚菌炖鸡,五平饼。”

见太子毫不客气点起菜来,皇上嘴角抿了起来,转身对万公公道:“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做太子点的菜,再将前些日子太子捎过来的酒取一坛来。”

万公公欠身应下,退出御书房去做吩咐。

万公公退下后,太子起身给皇上倒了一杯茶。

皇上伸手接过太子手里的茶,低头抿一口,放下茶杯,斜靠在龙椅上,幽幽的说道:“事隔几十年,朕以为,朕一辈子不会再提起那些尘封的旧事。”

皇上的话好像是说给太子听,又好像说给自己听。

太子没有作答。他知道,父皇不需要他回应。

父皇只是倾诉,他做个听众就好。

皇上停了片刻,接着幽幽的说道:“世人说皇家子嗣单薄。其实,先帝前后有十位皇子,三位公主。

长女大长公主,那是先帝的嫡长女,秦王是先帝的嫡长子,他们都是先皇后所出。

先皇后是右相沈家嫡长女,沈相能力强,野心更大。

他助先帝登上大位,也把持着朝野多年。

那些年,先帝这个皇上做得极其辛苦。

外戚干政,史上不是没有,先帝对沈家一直有戒备。

后来,先帝的子嗣接二连三的死于非命,先帝对沈家从戒备到慎恨。

秦王在十五岁时,先帝立他做太子。

秦王从小与沈家亲厚,沈家在京城是大家族。

沈家人丁兴旺,先皇后一母同胞有一位兄长,两位弟弟。

除此外,沈相还有许多庶子,就沈相一支,往下男丁就有二十余人。

这还不算沈相的几个弟弟的子嗣。

沈相众多孙子中,四个稍长些,与秦王年龄相仿,皆是秦王的陪读。

秦王在沈家,被一群人众星捧月娇养着。

先帝起初忙着党争,登基后,又忙于朝政,没有时间顾及皇子的教养。

等他想起过问秦王学业时,秦王已经被沈家养残了。

先帝与沈相一系周旋的同时,开始关注皇子们的学业。

从那时起,但凡被先帝多问几句的皇子,不久之后,便会因这因那丢了性命。

先帝知道是先皇后与沈家的手段,但忌惮于沈家在朝野的势力,先帝只能忍着丧子之痛,

先帝很怕武朝断在他的手里,他怕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先帝开始徐徐图之,立了秦王为太子,让沈家人放松戒备。

那会儿,先帝的子嗣中,朕刚刚出生,朕的上面,除太子外,还有两位皇兄。

先帝极尽所能的想护他们周全,可终是没有护住,两位皇兄相继去了。

先帝怕朕也遭他们的毒手,将朕扮成内侍跟在他的身边,先帝到哪儿,便将朕带到哪儿。

一是护着朕,二呢,先帝想手把手的教导朕。

朕与先帝的这种关系,一直到持续到先帝将沈相一系扳倒。

先帝废了太子,将其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北地。

其实不算流放,先帝念及太子是他的骨血,保持他之前的封号,他仍为秦王,享王爷的俸,只是,若没得召唤,不许他回京。

秦王启程去北地,先帝在城楼的围墙后站了许久。

后来,传来秦王在去北地的路上遇到流民,死去的信,先帝因此病倒,

先帝忧思过重,一病不起。不久,先帝驾崩。

先帝临终前,曾嘱咐朕,要朕念及血脉亲情,善待大长公主。

呵,先帝要知道秦王没有死,该不该欢喜?”

皇上伸手去端桌几上的茶杯,太子忙将凉掉的茶水移开,给皇上换上一杯温的。

皇上端起茶杯连喝两口茶,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叹口气,“几十年来,朕与大长公主之间有姐弟的名份,却没有姐弟的情分。

所以,这些年,朕与大长公主,见面的次数有限,见了面,连招呼也不打。

她见朕,给不给朕见礼,全凭她的心情,朕不曾强求她。”

太子点点头说道:“难怪,今儿在明德殿,她端坐着不起身给父皇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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