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

“你!”叶桐惊呼一声,忙抽出纸巾去捡那半拉包子,她小声训斥道:“你小心点儿,这车子很贵的!”这种真皮的座椅的清洗费可不便宜。

无论是人还是狗子,都没将这点儿小事放在眼里,一个专注地说着,一个专注地听着。

“我今年三十岁了,已经不需要父亲了,他却出现了。”温以澈痛苦地将头抵在方向盘上,“他想认回我,可是我恨他^他抛弃了我妈妈,恨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让我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被人侮辱!他呢,娶了白富美,生了个天之骄子,得到了偌大的家业,走上了人生巅峰,在他与达官显贵觥筹交错的时候,我妈妈正在做着低贱的工作,为我挣学费,他儿子温以萧上着贵族学校接受着精英教育的时候,我正为要不要上大学而纠结,他的妻子端庄美丽,而我的妈妈年纪轻轻却有一双粗糙如树皮的手。后来遇到我的继父,虽然物质上富足了,但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就这么郁郁寡欢的过了几年,后来得了癌症香消玉殒。我恨!我恨他^他们一家人!”

“恕我直言。”叶桐抽出一张纸巾,凉凉的说:“听你的意思,他在昨日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么你控诉的这些罪名就不成立。再者,亏待你跟你妈妈的是他,跟他的妻子和儿子有什么关系?认真说起来,他们跟你一样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要恨他们?”

“可是,他们抢走了我妈妈的恋人,抢走了我的父亲,难道我不能恨他们吗?”温以澈扭头看向后座的女人,“所以,我跟我妈妈活该被抛弃?”

“那我问你。”叶桐停下手中的动作,严肃地问他:“是温以萧的妈妈插足了他们的感情吗?是温以萧的妈妈让你的妈妈生下的你?都不是吧?你凭什么恨她?温以萧你就更恨不着了,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所以,你要恨就去恨那个渣男好了,不相干的人不该恨,也恨不着。”她在看书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明明错在温穆,为什么却要温以萧母子承担仇恨的恶果?这就跟丈夫出轨,妻子不去打丈夫去打小三一样,仇恨的对象搞错了啊。

温以澈无言以对,沉默良久。

温以萧静静地看着叶桐,送到嘴边的香喷喷的包子根本没心思去吃。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叶桐主动开口问:“他要认回你,你答应了吗?”

“没有。”温以澈冷笑一声:“既然他从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以后还当我不存在吧!”

“你的行为告诉我,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叶桐捏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一番才吞下去,“你要是那么坚定地拒绝了,还会跑过来跟我说这么多?你在犹豫不决,一方面你恨他缺席你的人生,一方面你又渴望得到他的父爱。”原着中,温以澈对温氏集团几近疯狂的控制,大都源于对温以萧母子的仇恨,或许还掺杂了对温穆的仇恨,若是能消除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是不是就能改变温以萧和她的命运?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在犹豫不决。”温以澈倒是承认的干脆,“事实上,在来找你之前,你姐姐给了我另一种答案,她认为我应该跟他相认,一个富可敌国的父亲,能带来的资源、人脉、金钱,是我不能想象的。”

正啃着包子的叶桐一呆,“你问过叶知了?你跟她······”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我······”温以澈懊恼地扒了扒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跟叶知的关系,而且他潜意识里不想告诉她。

“我知道了。”叶桐了然地点点头,“你跟她是恋人嘛,这种事当然应该跟亲近的人商量。”她不欲得罪未来的大佬,“你若是想认也可以啊,这都是你自己的私事。没别的事,我走了。”她心中叹息,原着剧情太强大了,她还能怎么办?溜了溜了。

“我跟她······”温以澈明显感觉出她的疏离和冷淡,见她去开车门,忙解释道:“昨晚我喝醉了,所以······”

“明白明白。”叶桐点点头表示理解,“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说完,她打开车门,先让狗子下去,自己跟着下去了。她走了两步,突然站住,转过头对打开车窗的温以澈说:“虽然我跟叶知有很大的矛盾,但是她是我的姐姐,我希望你能负起应该负的责任,不要做渣男。还有,别妄想在我们姐妹之间左右逢源,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找我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就因为我跟叶知有关系?不过,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叶知,你的讨厌也太没道理了吧?”温以澈打开车门,倚在车门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行,我告诉你理由。”叶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告诉我,你是个危险分子,如果我跟你有瓜葛,会没命的。”

“你这个理由实在是······”温以澈嗤笑一声:“我是守法公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你这理由太可笑了。”

“这个理由你觉得可笑,那么我再给你一个。”叶桐冷眸凝视着他,“叶知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你跟她已经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那么你将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未来的丈夫,如果我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望着一人一狗决然离去的背影,温以澈摸出烟盒,再度点燃一根烟,刚吸一口,他的电话响了。

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想将手机扔回车里,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

“阿澈,你一大早去了哪里?”电话那头叶知小心翼翼地问。

温以澈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胸中的一口郁气:“我出来买早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那边顿了一下,说温柔地说:“我不挑的,你吃什么,给我带一份就好了。”

车里还弥漫着灌汤包的香味,温以澈扭头看了一看座位上的一片油渍,轻笑一声:“跑的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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