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感受自然】
说话间,我已经被安排坐下把脉,我感到有一块柔软凉爽的绢布盖在我的手腕,然后才有一只手放上来,我心里感叹这是那里的规矩啊,好讲究啊。他们问我现在的感受,我如实表述之后,片刻,郎中判断道:“姑娘的病皆因脑中淤血导致,目前头痛发胀无食欲都是与其有关,若是头内残血不除,时间久了恐怕……”
恐怕什么,他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我正在努力倾听,可是却听到梁大哥的询问:“你直言即可。”
郎中语气中颤巍巍:“恐怕会危机到姑娘的性命。老夫现在掀开一些清热散瘀的药物,但至于是否能快速清除残血,起到稳定病情,暂时尚未知。”
我心里一凉,怎么我才来这大金,眼睛就失明,他们还说我失忆,现在听下来似乎连我的性命也快不保,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为自己的遭遇和境况感到悲哀、绝望。
可是有人似乎比我更悲哀、更绝望,而且还不止一个,熙莲哭泣道:“怎么可能啊,我家小姐人怎么好,她怎么会有性命危险啊。”
安雅也哭泣道:“小姐只是摔了一跤,好麻烦你们看看仔细啊。”
梁大哥:“你们赶紧回去商议一下,看看蓉伊的病如何诊治,给你们两天时间,立即拿个方案。”
郎中“好的,我们先告退。”
安雅和熙莲的说话口气我觉得很自然,很正常,对于自己的主子生病并且生命垂危,她们着急心疼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梁大哥的说话语气就有些高高在上命令的感觉,而且我还发现刚刚他喊我蓉伊,他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喊得很顺畅、很自然。然我有点疑惑,这梁大哥到底是做什么的,都怪自己粗心没细问柔福,能和将军夫人称兄道弟的,估计梁大哥也是一位将军吧,作为将军有那样的说话语气应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吧。我正在猜测胡思乱想的时候,梁大哥突然跟我说道:“蓉伊,你要是觉得寂寞,这里有笛子。”
我觉得瞎子也是有好处的,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我是在睡觉还是在思考。我立即回过神,礼貌笑了一下回:“梁大哥怎么知道我会吹笛子?我从小就是学吹笛子的呢。”
“柔福是个大嘴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还有你要是想出去走走,我可以带你出去,只要你想做什么,请告诉我。”
未来之前,我还挺多心的,想着叨扰人家总归不妥,况且我还是个女儿身,这回听到梁大哥这么说,不得不感叹到底是自己人的大哥,热情,随和,好说话。
我礼貌回:“谢谢梁大哥。今日赶路有些疲惫,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有任何事立即来通禀我。”
说罢他离去了。
熙莲服侍我躺在床榻上并为我扇着扇子,而安雅则为我准备药膳和午膳。
就算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新的环境总归有些陌生感,翻来覆去两回后,我问:“熙莲,你给我说说看梁大哥长什么样子啊?”
“啊,小姐,你怎么问他了。他长得挺高,四方的脸,挺英俊。”
“柔福的大哥,那么他多大了?”
“40多了。”
“哦,是一位大叔了。刚刚他跟郎中说话语气听起来挺严肃的,你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小姐,你别问了,我也刚来,什么也不知道,你快好好休息,等药好了,我再唤醒你喝药,可好?”
我又翻了个身,凭我刚才听到的对话,我总觉得有问题,但是我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我索性做起来,对熙莲道:“把梁大哥说的笛子给我。”
不一会儿,我手中触摸到了一根冰凉光滑的笛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并不是竹子做的,便问:“这笛子是什么做的?”
“小姐,这是个玉笛。”
我轻轻放在嘴边试了一下音色,笛孔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与我往日用的普通笛子吹出来的音色好上许多。我放在嘴边悠扬的吹了一曲《雨碎江南-姑射》,
青丝线,穿越过往千年
穿不过这一腔
前世不变的眷恋
尺素笺,托鸿雁
无锋剑,动心弦
箫声远,万里冰蟾玉屏巅
云袖引风烟
三生执念,唯觉缘深份浅
扶摇抟九天,与君舞蹁跹
且度流年
时光换,比翼呢喃相思绊
瑶玉虹霓幻,冰花飞绽
共看陨落星断
凝眸十指如梭天璇翻
冷月照千山
巧笑顾盼刹那尽都随风飘散
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却不知为何要来这里,更不知道自己来的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一根笛子放在嘴边,自然而然吹起了这个调子,这个玉笛发出的声调细腻悠扬清脆,只是吹到巧笑顾盼刹那尽都随风飘散的时候,我有点伤怀,便停住,放下笛子,情绪低沉。
熙连问:“小姐,你怎么了?”
“我是一千年后的人,却莫名来到一千年前的今天,我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来到这里了。”
“小姐,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在那个朝代,日子是一样的,你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奴婢实在的伤心,我听你以前说过有个叫冯玉的医者,我想他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我瑟瑟一笑,已经三个郎中为我医治了,任凭那个冯玉再牛,估计也就一届庸医了。
在安雅和熙莲的服侍下,我喝了药,用完膳,闲着实在无聊,便让熙莲念书给我听,听熙莲说这里很多书,我便让她一一念书名给我,最后我选了一本《春秋左传正义》,书中主要记载了东周前期254年间各国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文化方面的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因是闲来无聊,也就让熙莲读着打发时间。
我虽然时候下瞎子,可我能靠耳朵来辨别清晨和傍晚,虽然我是瞎子,可是我内心很丰富,我会时时幻想着安雅和熙莲长什么模样,我居住的环境会是什么样,柔福会是什么样子,还有梁大哥会是什么样子。
第一天,我就在梁大哥的府中安稳的渡过了,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应该是这样的,也许我的病也过不了多少天,兴许一两个月我就一命呜呼了。
次日,我方梳洗完,梁大哥前来邀约说要带我去外面透透气,我说眼睛都看不见,出不出去都一样,他却强调道:“整日在屋中多无趣,需感受大自然风和阳光。”
我想也对,让紫外线照照,或许对我也有好处,便说了声谢谢同意了。
我被安排坐在特殊制作马车上,熙莲告诉我这辆马车只有一个遮阳的车顶,四面通风,在行进时马车也特别稳,风吹过我的脖子,格外舒爽,我脑海中幻想着蓝天白云还有大草原,双手不自禁的舒展开,用指尖感受阳光和风。从我知道自己失明后,此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忍不住冲着梁大哥道:“梁大哥,谢谢你的安排,我很喜欢。”
旁边传来梁大哥的声音:“蓉伊,你要不要坐到马背上来?”
在我记忆中从未骑过马,若是坐在马背上奔驰驾驭,那是什么样的体验啊,我想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但是我还有感觉,我想尝试一下。
在我点头示意后,被抱上马背,显然马背上还有梁大哥,我通过触摸确认自己是靠在他的后背,梁大哥爽朗的笑了一声道:“蓉伊,你可要抓进啊,否则你会被甩摔下去的。”
我哪里是服输的人,听他这般小看我,我便大声道:“梁大哥,让马儿跑起来吧,我不会轻易摔下去的。”
语毕,只感觉马身纵跃而起,剧烈震荡,风声在耳边呼啸,开始我有些失衡而紧张,我死死抓住梁大哥的衣角,却发现自己这样做根本无效,便干脆搂住他的腰,梁帝见我很有安全意识,笑着道:“嗯,抓紧了,我让你知道我们的马儿能跑多快。”
我闭着眼睛,大脑想想周边的绿油油的广宽草原,万里无云的天气,感受着自己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感觉真的很棒,我开心畅怀笑道:“任它跑的再快,我也不拍。”
梁大哥心情无比好的笑着回:“真的勇猛的女子啊。”
一圈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都紧紧贴在梁大哥的后背,刚才还说不怕,这行为显然是担心自己被马甩下来。等马儿一停,我自觉的火速松开自己的手,离开马背,说了声谢谢。
梁大哥笑着回:“跟我还那么客气,显得生分了。”
我一愣,听他话中的意思,我似乎和他很熟,可是我明明是是昨日才与他第一回相见啊。
梁大哥可能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接着说:“柔福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老是说谢谢。”
我呵呵一笑,便沉默不语了。我觉得梁大哥人很好,刚才坐在他背后飞驰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亲人,又像是爱人,呵呵,我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梁大哥将我送回到屋内,关照我们不要做晚膳,说是晚上他有安排,我觉得他好热情,柔福的这位大哥果然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