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入宛
正平眼中的目光越来越邪越狂,好像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屠戮掉一般。倩雪看了感觉不妙,大喊了一声正平停手,但正平却似乎是完全听不见,继续将剑下压,要将朱儁的整条胳膊削下来。
此时张仲景来到,见了这情形,立时明自,对倩雪道:“快,曹姑娘,抱住他!”倩雪与正平虽已为情侣,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许多人之前去抱正平,总会有些难堪。但倩雪顾不得这许多了,跑了过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正平。说来也怪,正平竟真的停下了手。
其实正平本人也为那股魔性所苦。他意志并未完全消失,但压根儿控制不住那股邪气,倩雪叫他时,他就听到了,也想停下来,却怎么都停不住。倩雪从后面抱住他时,他感到一股厚重温暖的力量从后心传来,渐渐的与邪气魔性相抵,才将它压制了下去。
回复意志后,正平忙收了剑,朱儁却早已剑股入骨,鲜血直流。皇甫嵩吓的在一旁瑟瑟发抖。正平这才有机会把之前的问题问出来:“朱将军为何会突然对我们动手?”朱儁看了皇甫一眼,摇头叹息道:“都是为了皇甫兄。”
“此话怎讲?”
“我带着皇甫兄寻访华神医,各处都找不到。忽一日,荀彧派人找到我们,说华佗此时正在军内。我大喜,请求让华神医为皇甫兄治病,但他说,必须有一个条件。”
“条件……莫非就是擒我们回去?”正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不错。为了皇甫兄之伤,我也只好如此。我想好了,只要擒你们回去,他们让华神医治了病,我就会再救你们出来。哪知,我却根本没有本事擒你。正平小友,你的力量十分奇怪。”
“奇在哪儿?”
“你的力量,说是将力,却又与将力不同。打中你的那一下,本该让你气血翻滚,不能再战的,但你竟然可以马上调整气血,虽受伤亦可再战。这不似将力,而更像是‘元戎之力’。”
“元戎之力?”
“正是。元戎之力与将力一样,发自心宫,但却有更强大的威力。不过,说你的是元戎之力,似乎也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太上来。”
二人的对话,算是说清了事情的原委。朱儁深以此为憾,一面是朋友之义,一面是对正平的道义,这令他两难。正平说愿意与朱儁一起回去,先骗得他们让华佗治了病再说,可朱儁却又不愿意了。他说做这等事,本来就非他所愿,现在正平可以打败他们,这是天意,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做。好在皇甫嵩疯疯颠颠也十几年了,他就继续这么陪着他便是。
“哼。”两人嗟叹间,张仲景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世间大夫,也不见得只有华老儿一人。”
这一声提醒了正平,正平拍了一下头,说道:“呀,我怎么把张神医在这里的事情望了,没有华佗,有张神医,一样可以治皇甫将军的病!”
朱儁目露神色:“张神医?可是长沙张仲景?”
“正是!”
“在哪?”
“这位就是。”正平指着张仲景说道。
朱儁刚刚失望已极,听到了这个信息,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张仲景与华佗齐名,并称当世两大神医,张仲景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怎能不喜出望外?他蓦地一下向张仲景跪了下去,请他无论如何也要治疗皇甫的病症。
“将军快快请起,你为朋友至义,老夫一定帮你这个忙。来,老夫先为你止了血。”张仲景连忙扶起。
张仲景打过药箱,为朱儁裹了伤,而后上前看视皇甫嵩的病情。皇甫嵩睁着眼睛迷芒的看着张仲景,不敢伸出手,张仲景笑了笑,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他,他这才高兴的把手伸出来。
诊了一会脉,张仲景道:“皇甫将军这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头脑便本能的忘却了一些东西,以让他不致大恸。”
“如此说来,这倒是好事了?”朱儁道?
张仲景点了点头。
朱儁这才明白皇甫嵩这些年疯颠的真相。当年他一家被杀,钟爱的孙子又为了救他而被砍成了肉酱,这些对他而言太过残酷。是自己太执着了,一心要治好他的病,殊不知对他而言,或许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样子。以前的种种痛苦都已不在他的心里。他会抱着好玉佩想像他孙儿小时的样子,也会如自已小时一样去和别的孩童争抢糖人。这在外人看来是疯,在他而言却是最大的解脱。
有时朱儁看到皇甫有些清醒,接着就又失心疯,以为这是他会好的征兆,只是没有良医治疗而已,这时才知道,那一刻的皇甫嵩,或许早已经明白了一切,是他自己不愿继续明白。朱儁皇甫二人,都已是垂暮之年,早已不能改变任何事了。这样的局面,只怕才是最好的选择。
朱儁决定了,不再强求治好皇甫嵩,他不再执着于此。他打算带着皇甫嵩,去效外一处山林定居,他甚至还打算找一个老伴说说话,他心里苦得其乐的笑骂着皇甫,好个老小子,你倒是为找享福的法子,一个疯就什么都忘了,害的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年。那可不行,到老到老,我也得享享清福。
朱儁把想法告诉了张仲景,张仲景也很赞同,但还是开了几副药,帮皇甫嵩健旺心脉,以不受疯时的失心之苦,朱儁再拜而谢。两个老人就此悠然离去,正平再没有见过他们。
二人离去后,张仲景又复诊了吕轩的伤势,已无大碍。李清墨跑上去问刚刚受的伤有没有事,张仲景只看了一眼,连诊都没诊,就说你壮得跟头牛似的,这点伤权当打磨了,什么事没有。
正平又问及张仲景自己刚刚邪魔之性的事情,张仲景正色道那招式里魔性太盛,威力虽然极大,但也会反噬自己,万难控制,不可再用。正平思想既然如此,那九柳八阵里为何会有这招,周瑜又怎么会用,可惜周瑜将魂已不在身边,他也不能相问了。众人送走了张仲景,便按着正平之前打算好的,借地下赌坊之力,暗中出了关,向宛城而去。
走在出许都向宛城的路上,正平与倩雪同骑着一匹马,话题不离刚才的朱儁皇甫之事。这些日,眼见了这许多世间的辛酸,倩雪原本天真无邪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些忧愁之色,她靠在了正平的怀里,自得的享受着这份宁静。
正平这时回头看向了吕轩和李清墨。吕轩独自骑着一匹马,而李清墨则不住的在催动自己座下的那头驴。原来这里穷的很,凑不出三匹马,所以只能两匹马加上一头驴。正平倩雪同乘一匹,吕轩乘一匹,那头驴就只能由李清墨负责了。李清墨身材高大,那驴却瘦瘦小小,眼看李清墨的脚就能够着地了。
正平嘿嘿的笑了下,问李清墨感觉如何,李清墨抬头望了望天,呆呆的说了句:“我是不是第一个骑驴的虎豹骑?”
还有五十来里就到宛城之时,一路追兵奔了过来。来人约有二百余人,为首三名校尉打扮的人,扬鞭怒喝,让正平等人停下。李清墨问怎么办,正平说咱们现在不能杀人,越杀越说不清,不要和他们纠缠,快马加鞭,到了宛城境内,他们必然不敢来追。李清墨深以为然,便策驴狂奔,然而那驴却怎么也奔不快,不一会儿就被来敌追上了。
李清墨无法,只得连鞘伸出离墨剑,与追上的校尉作战。驴马相交,只三合,把那校尉打了下来。另两名校尉却也已赶上,共同攻向李清墨。李清墨怒喝一声,两腿使力,要调转驴头,左右手同击二人。只听“敖”的一声,早已不堪重负的驴被这一转,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李清墨心中想道:“以后上战场,我说什么也不能再骑驴。”
驴子一倒,带得李清墨也摔倒在地,两名校尉和十几个前面的士兵便要来擒他。正平摇了下头,将倩雪抱了下去,让她先上吕轩的马,自己调转马儿,向李清墨方向奔去。奔到李清墨近前,连使两招“九柳疾风袭”,将敌数人击开,而后抓着李清墨,一把将他拽到了马上,调头便走。
正平吕轩催开马,着力飞奔,来人继续追赶,几个跑近的都被正平和李清墨料理了,余人追的便慢了些。不多时,奔到了宛城地界,来人果然不敢再追,都撤了回去。
现下,正平李清墨同乘一马,吕轩倩雪同乘一马。正平对李清墨道,你不觉的有点挤么?李清墨道,是有点儿,正平道那你还不下去?快快,麻利儿的,和你家吕轩一匹马去,别在这占我的空。
倩雪听了这话,已从马上跳了下来。吕轩脸上微微一红,不作声。李清墨跳下马,却红着脸不敢上吕轩的马,只帮她牵着马绳,慢慢走着。这时正平已抱了倩雪上马,马鞭打了一下,说道:“还不上马,跟不上别怪我啊。”李清墨这才上马,却使劲的往马屁股上坐,不敢碰到吕轩。
几人在宛城中,打听到了贾诩的府第所在。其时天色已晚,四人便寻一家离贾府不远的客栈住了下来。
当夜用过饭,各人便都回到自己房中,明日一早去见贾诩。李清墨洗了脚,正要上床睡下,却听隔壁吕轩房中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