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去路之上

二人都没料想她会突然出现,看这情形,刚才的话也已被她听了去。

原来刚才打斗之声,便已惊动了倩雪。倩雪那时便悄悄的跑了过来,本要趁机再吓他们一吓,不想却被她凑巧听到了自己生母之事。

倩雪哭道:“叔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娘还在人世?”

荀彧忙上前搂住倩雪道:“孩子,是叔父的不是,是叔父的不是。”他无法跟她多解释什么,眼眶也突然红了。倩雪靠在他身上,更是大声的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倩雪道:“叔父,我要去找娘亲!”

荀彧尚未及言,正平忙说道:“这怎么行,这一去,多半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令府的安全。”

倩雪擦了擦泪,道:“不管多危险,我一定要见娘亲!”

荀彧眼色忧郁之极,他不愿失态,背过身去。正平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倩雪自小没见过母亲,这一听见原来亲母尚在人间,这母女之情,她定是非去不可了。

三人都静静的,好一阵儿没声音。

稍时,荀彧转过身来,说道:“好,那你便去罢。”他知晓倩雪的性子,平时虽然玩闹,但实则甚肖其父,她一决定了此事,就算是自已,也万难更改。

正平心情有些复杂。现下时刻,他很想和倩雪在一起。但此去或有危险,他又担心倩雪的安全。两下纠结,实是难定,好在荀彧帮他做了这个决定。这决定一下,他便尽心尽力,保护她周全便是。

正平道:“大人放心,我定会尽全力保护倩雪。”

有了正平这话,荀彧神色中的担心似是褪去了一些。他正色道:“那先生务须费力了。”

正平道:“是。”

二人向荀彧告了别,一同离开令府。离开之时,倩雪双眼肿肿的,好似出神一般,只呆呆的走着。

两人向着荀彧指示的地方走去。许昌城甚大,他们走到城边,已是黄昏了,正平便寻了一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与倩雪先行住下,却待明日再上路。

当晚,正平要了几样倩雪爱吃的菜,细细的拌在碗中白饭内,看起来便甚是香甜,然而倩雪食之无味,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正平见这样不是法子,遂说道:“你想不想见你娘亲啊?”

倩雪忽然泪光莹然,说道:“想!”

正平见她这一动情,自己也险些被带起了一股伤感,当年母亲因父亲殉于战场之故,郁郁而终的一幕便似在眼前,他鼻子一酸,竟也要流下泪来。刚有此念,随即暗骂自己,“忘了这是你劝人来着?”由是又作欢笑说道:“可是你又不吃饭,却哪有力气去见你娘亲啊?”

倩雪道:“见了娘亲再吃,我现在自有力气。”

正平这是头一次见她一股执拗之色,不知怎地,心头一动,伸手捉着她手说道:“只怕你娘亲见了你,却不高兴呢。”

这话果然起效,倩雪奇道:“这怎么会?娘亲十几年未见我,见了我定是开心的紧,又怎会不高兴?”

正平轻晃了晃头道:“你今天不吃饭,明天不吃饭,几日便饿的像个小鹌鹑一般。你娘亲定是个大美人无疑啦,只是一见你,便要发怒了,说,咦?我怎地会有一个鹌鹑女儿?”

倩雪一听,立时破啼为笑,甩开他手,重重的打了他一下,道:“你才是鹌鹑呢!”

正平见势顺上,笑道:“你看,这样多好看?见了你这样子,你娘亲才会欢喜呢。要是再多吃两口饭,白白胖胖的,她见了就更是喜欢了。”

倩雪听了很是受用,心情也颇开解了些,拿起箸来,不一会儿便吃了小半碗,而后便突然停了下来。

正平道:“怎地又不吃了?”

倩雪目视正平好一会儿,双手放在他手掌上,问道:“正平哥哥,你一定会陪我去找娘亲的是不是?”

正平见他这般,胸中一股暖意,又一股豪气,右手握住她一双娇嫩的小手,左手又轻拍了拍,道:“放心,纵然是千难万险,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倩雪目露喜色,柔情尽显。她恩了一声,脸上一热,轻轻抽回了手,又再吃起了饭。这次吃的更是香甜,不一会儿便将一大碗饭都吃完了。吃完之后,倩雪道:“正平哥哥,我还要吃一碗!”正平见她食欲大振,很是高兴,道:“好。”便将自己的那碗给了她,自己要再去另行叫过。倩雪却努了努嘴道:“我还要吃你刚才拌的那种。”正平又道:“好!”便自去给她夹菜拌饭。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哟,看你们二人亲昵的紧,我坐这儿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正平看去,却是日间行刺荀彧未果的吕轩。她此时已换了打份,乃是一身男儿短打,由是在她俏丽的样子中,平添了一股英气。心道这女子竟然还颇守诺,当真便要保护自已三十日周全了。

倩雪听了她说“二人亲昵”,脸色大红起来,心中却是甜滋滋的,也不与她争口,自低头吃饭。

正平却笑了笑,道:“‘鱼’呢,倒是不多,只是多了头驴,有点多驴。”

吕轩一怔,随即会意,自己姓“吕”,正平这是在取吕之谐音,骂自己呢,不由的怒从心起,拍案喝道:“小子,你骂谁!”

正平故作不知状:“有人骂人?谁?”左右一看,指着刚刚过来的店小二说道:“喂,你骂这姑娘了?还不快快道歉!”

店小二刚刚听得有人叫了饭食,正自托了盘上来,被正平横的一问,当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停在了那里,不知何意。

见这场面,吕轩噗嗤一笑,怒气登解,心道这人嘴滑的紧。哼了一声,自坐下要了饭菜,不再理他。

正平倩雪吃完,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上楼各自去休息了。

正平躺在床上,一时半刻睡不着,只思索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奇事。现下距徐庶告诫他之时,算来已有三十多日,再过十余天,他将力便可再用了,这些时侯,须得小心为上。

方思想间,只等楼下一阵吵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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