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谡谡坟地
从牢房那回来之后,我这心里面总是闷闷的,不知是怎么想的,总觉得闫海的话让我觉得难受,其实归根到底,他也是一个可怜人,一辈子喜欢一个人,念着一个人,可以说他这大半辈子全是为了念心而活着,直到现在在他心里面最重要的恐怕还是她。
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北凊回来了,我一直没有睡在等他。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不必等我回来的。”他走到我身旁,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有些累便抱着他休息了一下,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这心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他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怎么,今天去见了闫海,你心里不舒服了?”
我没有否认,“我问你,他和燕泽清到底会怎么判,只能是死吗?”
燕北凊放开了我,很是正色的看了我一眼,“南鸢,他们这可是造反,你此刻妇人之仁是没用的。”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不过我也明白若是此次他们成功了,那么现在在牢房里面的便是我们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你了,我有些累了,先睡了。”
燕北凊好像还有话想和我说,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同他讨论下去。
如今我们都是在这皇宫里面生活,我有侧面的推敲问过他,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王府,可他说现在龙施烟和立信都下落不明,我只有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言下之意便是他在宫里还有许多要事要处理,他出不去。
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太过无理取闹了,不过过了两三天之后,这天气回暖了不少,我也想出宫一趟,而且身旁有这么多高手围着我,我想出事也难。
燕北凊也知道这几日却是是冷落了我,所以我说我想出宫同顾染还有北溪和蒙蒙聚聚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记得宫门下钥之前,一定回来。”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又匆匆离去了,我甚至连今日我出宫的真正目的都还没和他说呢。
慈安看得出来我心情有些不悦,“王妃,咱出宫之后,我去街上给您买最爱吃的糖食和串串,您说可好。”
这家伙敢情还是把我当成孝子看待的呢,“是你自己想吃了吧,你个馋猫。”
说完之后,我便带着慈安和阿惢出宫了,这出宫前前后后有大概二十个人保护着我,我觉着燕北凊好像有些太过夸张了吧。
阿惢说,“王妃,我想去看看老爷,不然王妃同阿惢一块去可好?”
玉衡自从那天和凌国公一块带人赶来救驾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想来他也算是一个有功之人了,只不过为什么他却没了消息。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阿惢点了点头,“知道,老爷救驾有功之后被封了一个街官,不过这是一个闲赋的官衔,管不了什么大事。”
街官,顾名思义不就是管理莫城街道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的吗,玉衡之前可是侍郎来着,虽然算不得什么一品大官,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今日我出宫是有事情的,如果忙完之后还有时间的话,我去寻你,若是你等不到我,就在这宫门口等我吧。”
对于我的答复,阿惢似乎不满意,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
等我到了炎王府的门外之后,慈安扶着我下了马车,阿惢下了马车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慈安有些不开心,“王妃,这阿惢到底是您的人还是那玉衡公子的人啊,我瞧着她一颗心可都在玉衡公子身上。”
“慈安,别胡说,阿惢同玉衡本就是主仆,再说了她是代替玉衡留在我身边的。”我晓得阿惢其实是替玉衡留在身边照顾我的,我对玉衡现在好像生出了一些距离来,又或者是玉衡为了避嫌故意为之,总而言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不管这样了,我得先完成今天出宫的目的。
我晓得今天炎王是不在府上的,我和蒙蒙早就约着哪天挑一个好日子,然后带上那人一道去看谡谡。
入府后,我和蒙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蒙蒙,这外头天气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吧,另外也可以把顾染和周柳还有北溪约出来。”
“蒙蒙自然愿意奉陪。”
离了府后,我便差人去凌府和秦府还有如今的烨王府叫人,不过这最后前来的就只有顾染一人,周柳的女儿得了感冒,所以她得留在家中照顾,说是怕万一不小心传染给了我;至于北溪当然是留在家里照顾那一大一小的孩子了。
也好,顾染来了,也算是我俩的一个托儿吧。
我找了这莫城最好的一个羊肉馆,而这些跟出来保护我的人就全站在楼下,其中两个武功最高的留在我这厢房门口待着。
等到房间里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时候,顾染才开口问话,“南鸢,你这约我出来,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啊。”
“就你聪明,我是想和蒙蒙去看看她姐姐的墓地,但是我们还得带一个人,若是这些人跟着就不方便了。”我知道燕北凊是出于保护我的目的,才会让这些高手跟着我,但是内里他其实会不会是不信任我呢,不能怪我这样想,他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古怪,但是哪里古怪又实在说不出来。
顾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南鸢,这事情我帮你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我担心青王知道之后怕是会责罚我啊,你要知道现在你这夫君可是未来的储君啊。”
未来的储君!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早该料到的才对,如今皇上膝下就只剩下燕北凊一个儿子了,其他人傻的傻,关的关,哪里还有人能继承大统呢。
我这心里面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来,我不是个不明理的人,我知道燕北凊如今身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有他的负担,他有他的无奈,他除了我的夫君,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还是羌国的战神,皇上的儿子,羽庄的主人,这个天下如今唯一的希望。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样。”
顾染见我如此严肃,居然笑了,“傻瓜,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好了,你们等下从后门离开,我帮你们支开这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之后,这羊肉煲的小二上了火辣辣的煲汤,然后顾染佯装不小心的弄到了我的脚,说实话还是有些疼的,但是不做的真一点,骗不了外面的人。
“来人,快去找大夫,王妃的脚被烫伤了!”顾染随即大喊了一声,这外面的两个人便直接冲了进来。
“王妃,您没事吧!”
“都是傻子吗,我说了去找大夫,快着点啊!”顾染不愧是凌府的少奶奶,这耍起微风来都不输给任何人的。
他们中的一个人连忙跑了下去,而另外一个人还是尽忠职守的守在外面,然后那个人刚下去我便指挥现在还剩下的那个人,“你快去店里给我取些冰水来,要不然我这腿怕是没法要了!”
“是!”
等他下去之后,我和蒙蒙便立刻同慈安还有顾染身边的那个丫鬟换了衣服,头发上的饰品也悉数弄了下去。
“南鸢啊,你们快去快回,我估计也只能守个把时辰,记住啊。”
我和蒙蒙绕过了前门,然后直奔着后门而去,等离开了这羊肉馆之后,蒙蒙拉了我一把,“南鸢,你这腿和脚不会有问题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看着痛,其实就只有一点。”
接着我们两个去找了闫河,闫河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便立即叫了一辆马车,随后根据燕泽清之前所说的地点,我们离开了莫城。
那地方距离莫城不远,也就三里路的路程,赶马车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下了马车后,我们便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番,然后再根据燕泽清之前给的线索,在这附近找了十来分钟。
最后找到的人是闫河,他找到之后冲着我们喊了一声,“在这里。”
等到我和蒙蒙过去的时候,这才看到谡谡的坟墓是一处地段非常不错的地方,而且一看就是常年有人会打理的那种。
这墓碑上刻着几个字,吾爱妻谡谡之墓,夫泽清。
想不到燕泽清早就将自己自诩为谡谡的夫君了,我看了这两人一眼,发现他俩的情绪还好。
蒙蒙率先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子摸了摸这墓碑,随后有些激动道,“姐姐,是我,我是蒙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同胞妹妹,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
蒙蒙的情绪有些悲伤,她同自己的姐姐也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到最后,脸上挂满了泪水,“姐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是闫公子,是您的情郎。”
蒙蒙说完这句话后就起了身子,随后擦干了眼泪走到了我的身旁。
闫河不同,他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拉了拉蒙蒙的手,“我们去那边等他吧,他同你姐姐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蒙蒙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两个人就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想此时的闫河需要一个人呆在那,那是属于他和他心爱女子的时间。
“南鸢,你同我说说看这个闫河公子的事情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得上是我的姐夫,现在他的爹爹已经被关了,娘亲也早就不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孟蟓照顾他。”
蒙蒙这姑娘还真是善良到不行,“别傻了,你觉得孟蟓会同意吗,你别忘了,你和你姐姐可是长得一模一样,闫河是爱你姐姐没错,可是日子久了难保他不会将你和你姐姐弄错,一个燕泽清是如此,闫河也保不齐,孟蟓不会傻到再让自己多一个情敌的。”
感情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有第三人介入其中,因为一旦多了一个人,那么结局往往不会幸福。
过了几分钟之后,闫河的哭声从远处传来,那哭声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又像是为了他们的这段过往而必须要落下的证据。
闫河大概是这的很爱这个谡谡吧,可是他对谡谡又是充满了愧疚的人,因为杀了谡谡的不是旁的什么人,就是他的亲爹啊,他作为闫海的儿子没法杀了他,作为谡谡的情郎没法为她报仇,我想这些年他应该每日都在煎熬吧。
“南鸢,你和青王爷一定要好好的,我觉着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我见过最牢固的了。”不知怎的蒙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弄得我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
好在这时候闫河总算是哭完了,他此时过来了,双眼通红到不行,要是用一种动物来形容,那便只有兔子了。
他到了我们身边,随后说,“南鸢,还有谡谡的妹妹,谢谢你们,我今天总算是可以把我想说的话说给谡谡听了,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能经常过来看看她,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安慰了。”
蒙蒙说,“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姐姐若是知道你这么多年都还爱着她,她会高兴的,只不过斯人已逝,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闫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我,“南鸢,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想说啥子,“闫河,你说的那个忙,我可能帮不了你。”
闫河说,“我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走到了一旁,看向这一片碧波的水塘,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闫海说他不想见任何人,他叫我带话给你,说希望他死后,你能将他的骨灰和你娘亲的合葬,再不齐,葬在你娘亲的旁边也未尝不可。”
“他放屁!”闫河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居然说脏话了。
“你要是不想,那谁也勉强不了你,对了,那个叫丝丝的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吧。”
闫河突然戒备起来,“你想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