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十四）

“切，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

司马成一边把雨刮器的档位调到最大一边埋怨着天气。司马成并不喜欢雨，尽管之前这么热的天气，下一场雨无疑是个福音。

不巧的是——绵山县现在正值多雨的季节，断断续续的雨几乎可以伴随绵山县整个春季。

这雨越下越大，而且这路段多有弯道，逼得司马成不得不放慢了车子的速度。

在几次与宣誉搭话无果之后，司马成便不再提问，车内安静得只有雨刮器来回摆动的声音。

司马成对于开车还是相当的在行，这点速度对他来说，即使开开小差也绝对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所以车速慢下来之后，司马成也就不再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之上，开始考虑起案子来。

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前天的早上，那么也就是说孙晴晴是在三天前的中午失踪了。然后根据法医的鉴定，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三到四点之间。也就是说孙晴晴应该是在三天前的中午被什么人抓了起来，然后在第二天凌晨被杀害。而当天早晨我们就发现了尸体，并在昨天通过道路监控找到了停在鑫华酒店停车场的凶手使用的那辆车。在车上找到的头发是名叫刑江的中年男人，还有孙晴晴失踪前骑过的自行车，这是决定性的证据啊，这些证据足够给刑江定罪了。

不过宣誉却说凶手不是他，听他那么一解释也的确有不少矛盾。但是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刑江是帮凶呢？

孙晴晴中午就失踪了，为什么要等到凌晨三四点才杀死她？

还有凶手为什么要布置这么一个局？他把一点证据都有留下，那他大可直接开车逃掉。为什么还要设计让刑江顶罪？

“都是些什么东西，真是搞不明白！”

这不想还好，一想起来就是一大串的问题，弄得司马成脑袋都要涨炸了。想了半天没有结果，司马成恨不得狠狠拍一下手中的方向盘，只不过理智还在，只是小声骂了一句发发怨气。

“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旁边传来宣誉的声音，司马成一惊，刚才问了几句话都没反应，现在居然会说话了。

“案子呗，你刚才都想些什么呢，问你话都爱答不理的。这不，我自己动脑子。”

宣誉觉得司马成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像是在炫耀，在心里偷笑，什么都想不通有什么可炫耀的。

宣誉装着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司马成似乎没有发现宣誉是在调侃，叹了一口气说：“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这些。”

“我能有什么发现，这不是还没到宁州吗。”宣誉笑着说，“我又不是神，没有线索是不能推论出真相的哟。”

说话的同时，宣誉还轻轻按下了控制车窗的按钮，右边的车窗开了个小口。

司马成大惊：“你开窗干什么？”

宣誉很不经意的回答说：“吹吹风呗。”

司马成强调着说：“这外面下着雨呢！”

“我知道，下得挺大的。”宣誉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好像是在做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司马成终于体会到哭笑不得的感觉，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酝酿着说辞的时候宣瑜又说话了：“别担心，雨淋不到你的。”

无奈，司马成只好转回原来的话题：“你刚才一句话不说呆了那么久，就没什么发现吗？”

“很遗憾，没有。”宣誉倒是十分干脆，“说说你的疑惑吧？”

司马成好像抓住了机会似的：“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刑江是帮凶呢，没有可能是另一个受害者吗？”

宣誉解释道：“可能性嘛，自然是有的。但是仔细想想，假如刑江是受害者，那么凶手杀害孙晴晴的一切就都要自己完成，包括绑架、杀害、移尸。还要注意不留下证据，就比如本应出现在孙晴晴弃尸现场的脚印，另外还要在对付一个中年汉子，这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做来得简单。但是相反的，一个人保守秘密远比两个人保守秘密要容易得多。而如果刑江是帮凶那么凶手杀害孙晴晴的过程就会变得简单很多，而且很多事情交给刑江去做也不必担心自己会露馅，在处理完孙晴晴之后再杀害刑江也会变得很轻松，因为刑江是没有防备的。得到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办完事后给钱的约定，这样一来就是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司马成听起来都觉得有点玄：“这凶手真有那么厉害吗？”

宣誉嘿嘿一笑：“要是他非要自己做完所有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那样刑江就是二号受害着了。”

司马成再次发难：“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我们无法在监控录像上直接认出凶手，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开车逃掉，反而要设计让我们认为刑江是凶手呢？”

“这你都想到了？”宣誉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

司马成也被逗乐了，笑着说：“别废话，说说你的看法。”

这下宣誉倒是卖了关子，故作神秘的说：“那自然是因为有要这么做的理由了。”

“别卖关子！”

宣誉忽然一本正经的说：“现在还不能说，我还不是很确定这个猜想，我们还是先到宁州逛上一圈吧。”

“快到了。”

警车终于驶离绵山县附近那一带蜿蜒的公路，雨点也开始变小了。剩下的路都是平坦大道，尽管就路程而言现在还没走到一半，但是走完剩下的路程根本用不上多少时间。

身后还是乌云密布，眼前却是晴天，雨停了。司马成一踩油门，警车飞快向前冲去，宣誉轻轻拉起控制车窗户的按钮，把窗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