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岚州陵山
岚州西界，无数山峰林立，植被茂密，山脉蜿蜒曲折，合纵相连。两柄飞剑，突然出现在山脉上方，划过天际，转瞬之间，便已至主峰上方。
钟凡站于飞剑之上，而后俯瞰道脚下无数山脉相连，眉头紧锁，灵识外放，不由得有些担忧。墨子芸站于一旁，见钟凡神色微妙，而后上前轻声说道：“从这里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我们还是先行下去，待休整之后再做决断吧。”钟凡闻言收起心神，御剑落下。
群山脚下，倒是难以寻到什么山野人家，更何况是在这岚州山脉之中，错综复杂，更是难见炊烟。钟凡寻到一处空地，此时已近傍晚，一日之内，横跨一州，纵使是他们二人合力，此时也不免显得有些疲惫。树林之下，钟凡升起篝火，四周布置好灵阵之后，方才安心呆在里面。
墨子芸见钟凡布置好灵阵，倒是也不由得笑道：“你这倒是方便，我看你轻车熟路的，看来经常在山里活动啊。”
钟凡摇头苦笑道：“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在这深山里修炼。”
墨子芸问道：“当日第一次见你，便是在天虞山脉中，当时看你奇怪，没想到真是越看越奇怪。”
钟凡闻言不解地问道：“怪在哪里？”
墨子芸笑道：“怪就怪在我竟然查不到你是谁。”
墨子芸说完，气氛顿时安静下来，一片寂静声中，只听墨子芸笑语盈盈，方才打破这番宁静。钟凡朝着篝火加了点柴，便端坐一旁，盘腿坐下。墨子芸看着四周，空无一物，随即露出一副百无聊赖之像，而后靠近钟凡，轻声问道：“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从哪里来。”
钟凡双眼微垂，缓缓说道：“我是曾说过吗，从白泽来。”
墨子芸笑道：“这我自然知道，那之前呢？”
钟凡微微摇头道：“自我记事起，便生活在泽云城中，你若问我之前的事，我怎会知道。”
墨子芸见钟凡确实不知，倒也失了兴趣，而后灵机一动，似是想起什么，赶忙上前问道：“那你又是为何发觉他们出事，这么着急便赶过来？”
钟凡缓缓睁眼，而后不再修炼，无奈的看向墨子芸，而后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在翼望山中找到的拿道灵光吗。”
墨子芸点头说道：“记得，当时你被轰出殿外，连陆师兄都没能拦下，真不知道你拿了个什么东西。”
钟凡闻言一阵苦笑，而后缓缓说道：“那道灵光，其中所藏，乃是一卷山河图，名曰《撼龙经》其中所记载的，正是堪舆灵术。”
墨子芸闻言顿时面露忧率，眉头紧锁，而后神情似是有些异常的问道：“你可知修习这种灵术有多大的弊端？”
钟凡见墨子芸甚是激动，只是笑道：“知道一些，但与寻常的堪舆之术不同，这卷撼龙经所修，不过是运用之法，但这等大凶之地，正是我在山河图中所看到的其中一处，而且甚为明显，所以才略感不安。”
墨子芸闻言仍是眉头紧锁，神色变幻，而后幽幽长叹，只是朝着钟凡说道：“此行结束，那堪舆之术且记不可在看，不然必生事端。”
钟凡看向墨子芸，不知为何，后者此时脸颊之上，竟然少见的出现一抹落寞。钟凡见状随后拿过一串兔肉，而后递到墨子芸身前，正欲松懈，突然惊闻一道稀疏的杂草声丛林中传来。
“小心，有人来了。”说罢，钟凡身形一转，带着墨子芸消失在林中。身前篝火被一扫而灭，灵阵缓缓消散，只留下一道清风将烟尘吹散。
密林之中，只见数道人影正与此时丛林中缓缓走来，手中刀具古怪，看不出出自哪里，周身服饰也是从未见过，脸颊之上，更是涂抹有一道道彩绘，不知何意。林中数人缓缓走来后，而后朝着钟凡他们所在的地方缓缓走来，而后看向刚刚熄灭的篝火，显然发现此地人还未走，而后在那领头人一串手势后，便赶忙离去，分散开来，不知所踪。
钟凡见众人散去，这才放开墨子芸，而后越下树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吧，这边已经被发现了。”
墨子芸跟在身旁，眉头紧锁，钟凡见状随口问道：“你知道方才那些人？”
墨子芸道：“那些人被称为守陵人，岚州群山原本就是古时葬尸之所，渐渐地留在此地的守陵人也都分出了各种部落，互不侵犯，刚才所见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其中一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般来说守陵人是不会离开陵墓太远的。”
钟凡道：“你是说这里有陵墓？”
墨子芸微微点头说道：“不只是陵墓，还有一些古之圣贤，在此坐化，可以说阴气充沛，普通人难以生活其中，只有那些守陵人，常年和陵墓打交道。”
钟凡闻言一阵长叹，而后看向一座山峰，缓缓说道：“如若真是一座孤坟，那此行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墨子芸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钟凡道：“你看那座山，孤山耸立，不与周围山脉相连，山体满地荒石，甚是突兀，而这种地方绝对不会被用来当做陵墓的，如若是有，那这陵墓之中的主人，恐怕非人必妖。”
墨子芸惊呼道：“当真有妖？”
钟凡道：“不人不鬼自然是妖。”
墨子芸闻言赶忙拦下钟凡，神色严肃地说道：“若是如此，我不能让你犯险，还是先等师叔他们来此再说吧。”
钟凡微微摇头说道：“知道为何我这么着急敢来吗，子由探索古迹，久去不出，若是寻常，只要魂灯不灭，自然无事。但他们深陷其中，难道连一个通知的人都没有办法被送出来吗。那么结果只能有一个，有人在引诱他们，当他们深陷其中时，就已经没有人能够出来了。而一处古迹留存到现在，还能有这等灵识残存。若是古之陵墓，又当如何？”说罢，钟凡神情严肃，显然并非无端吓唬墨子芸，而后见后者犹豫，又紧接说道：“我虽然刚刚接触不就，但这等地势正是那卷山河图中所记载的其中一处，与之实在太过相似了，让我不得不担心。你也知道当日我得到这山河图时所发生的事情，这卷山河图，绝非凡物。”
墨子芸闻言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即使如此，他们有没有办法，你去了又有何用？”
钟凡道：“我有这山河图，若是只做枯山与这山河图中所描绘地灵山有关，那携这山河图一试，应当还有转机。更重要的是，若真是有阴坟在此，他们此刻，恐怕就很难说得清了。”说罢，钟凡面露忧色，双手攥紧，一时之间竟不知应当如何。
墨子芸上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吧，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姐，你一个小小的灵王都能应付，我又有什么怕的呢。”
钟凡闻言一愣，却是未曾笑道要带墨子芸一同进去，而后果断拒绝道：“不行，你对这里不了解，带我进去后，你需尽快等宗门来人，到时应当还有一线生机。”
墨子芸笑道：“还未进去，又怎知到底会如何呢，好了，快走吧，不是说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吗。”说罢，墨子芸还不等钟凡说话，便拉着钟凡快步朝着枯山走去，趁着夜色深沉，一路之上也未曾再遇到守陵人出没其中。
一路西行过后，待走出此处，却已是清晨。深山之中，钟凡同墨子芸竟于此地发现一处村落，不过数户人家，云蔽雾罩，隐约其间。钟凡拉住墨子芸留在树上，而后探去灵识，却皆是寻常普通山野人间。
“怎么样？”
钟凡回道：“这山脉我们从天上看去，不过数里，可当我们在山脉之中疾行时，却行了一夜，你不觉得太过奇怪吗？”
墨子芸问道：“你是说这整座山脉连通主峰，都有问题？”
钟凡道：“我原先只知道咫尺乾坤，却不知我们这一路走来，一直都在这乾坤之内，走吧，下去看看。”说罢，钟凡从树上一跃而下，便至一壶人家门前，正欲叩门询问，却见一位老妪正拄着拐杖缓缓走来。
“你不用敲了，这里没人。”老妪语气沙哑，一边走路一边说着，脚步蹒跚，不时喘上几下。脸之上蜡黄的双颊松弛垂下，华发斑白，看其样子已至鲐背之年。手中拐杖出油，看来应该已经用了许久，材质寻常，到处可见，看不出是吗异样。
钟凡见老妪缓步走来，赶忙施礼问道：“那不知这里是何处？”
老妪缓缓停下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早些离去吧。”
钟凡道：“那还请问前辈此处要如何出去？”
老妪道：“沿着回去的路，便可离开这里。”
“那若是要去这枯山之中呢，又当该往哪走？”
语罢，老妪一言不发，看向钟凡，双眼浑浊，而后微微抬起拐杖，朝着一处指道：“往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