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暂别之后

顾卿烟他们路上遇到了北溟,就顺带歇了歇脚,北溟有事要和顾卿烟说,于是二人来到一旁。

“西决呢?”顾卿烟没见西决,问。

北溟答:“西决带着新人先回桃花涧了。”

他口中的新人是要进石门的新徒弟,大多也都九岁到十二三岁的。

“有个女孩。”北溟说道,那个女孩还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救下的依依。

顾卿烟笑笑,说:“记得和二哥说一声,那毕竟是他朋友的女儿。”

这事说完,北溟向顾卿烟说了他去幽谷竹林打探到的一切,提及了那永安侯世子叶瑾梁,顾卿烟皱了皱眉,低喃:“就不能安分点。”

不过回头想想,难怪近来桃花涧一直被推着一步步确认要前往碧落宫,除了那突如其来的名册,江湖上的风也没少吹,这都归功于他幽竹堂了。

这下也算明白了赵启悦和司徒浩阳一前一后的来这边为的是什么,那些要联络的人,不是下面的人能去聊的。

“不归城?”顾卿烟出声问。

南宫和双影楼赵启悦让叶瑾梁去联系,顾卿烟倒是不担心,毕竟雨花楼在那也不是摆设,暗地里使个绊子还是轻而易举的事,百里墨早已吩咐下去。

只是不归城,赵启悦说已经就位,这个就不能不让顾卿烟警觉了。

“他们三已经看过一遍了,这附近都没什么异样。”不知何时百里墨走到顾卿烟身边,和她说。

即便这样,顾卿烟也吩咐北溟,多注意些。

歇息片刻,一行人再次出发,他们还没到桃花涧,寒岩这边已经回到了清泉山庄了。

把寒阴氏送回屋里休息,寒岩就去找了寒卓:“爹、娘”

寒卓在剑阁擦拭着他的宝剑,何婧正好送茶点进来,碰上寒岩过来,寒卓这才放下手中的剑,一家三口坐到茶案边,说起青萝寺这一行的情况。

听闻顾卿烟和司徒浩阳正面碰上了,还受了伤,寒卓问了两句,寒岩说没什么大碍,就作罢。

三人讨论起苏探雪,寒卓轻叹了一声,说起来:“探雪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她不像卿烟那丫头,总归也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你娘也在寻摸着给她择一佳婿。”

关于苏探雪的婚事,这两个大人也曾讨论过,一开始和苏探雪漏过口风,被苏探雪拒绝,那会儿的苏探雪还是个极为小心内敛的姑娘,这二位也就没强硬。

后来觉得这事还是不能二人就做主了,毕竟苏故云还在世,只是自个儿云游去了,没人知道他的行踪,清泉山庄也曾派人去找,好容易找到了,人不愿回来,因此也只是断断续续的联系着。这孩子的婚事,也得问过苏故云才行。

寒岩就这么听着二老在畅想,也不知关于司徒浩阳这事该不该现在说给二老听,也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事情发展现在是什么,他也说不准,还是后面在说吧。

话题转而和寒卓说起今年会去桃花涧的石门试炼观战,寒卓倒是没什么说的,只是交代寒岩回头记得提醒他把给邢冥准备的礼物拿给他带过去。

何婧在一旁说起:“前两次少霖都邀请了,我们去了你不也借口不去吗?”

寒岩回:“孩儿不去爹这礼物只怕又得等明年了。”借着礼物这一说,寒岩倒是打个岔个给绕过去了。

何婧看了看寒卓,那眼神交汇,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

顾卿烟一行人回了桃花涧,顾宁他们也在之前不久离开了,热闹了几日的清泉山庄就这样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苏探雪亦是如此,顾卿烟回去了,和她说话的人就剩侍女果儿,其他的也就是长辈,一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苏探雪也总不能和寒岩说吧。

至于司徒浩阳,在青萝寺苏探雪听说司徒浩阳在,却没有看见,他们最后的见面也就是奶奶寿诞那天,苏探雪的世界里,司徒浩阳来的无声,走的也静悄悄的……

果儿铺好床,转身就见自家小姐在窗旁发呆,轻声唤了几声,苏探雪没有反应,果儿只好再走近些:“小姐、小姐。”

苏探雪回神,转过身就见果儿在她身后:“什么事?”

果儿见苏探雪有了反应,这才说道:“小姐舟车劳顿,奴婢已经铺好了床,小姐休息会儿吧。”

经果儿这么一说,苏探雪是觉得有些困乏,任由果儿伺候着换了衣服,躺下歇息。

一股淡雅的香气渐渐沁入心脾,苏探雪记得自己以前没有这样味道的香料啊,于是轻声问:“果儿,这香料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果儿听罢,闻了闻,这香料就是她从平日放香料的地方拿的,她也说不出所以然:“奴婢就是从平时的地方取的。”

苏探雪摆摆手,说着:“罢了。”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这香料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没多一会儿,苏探雪安然睡去,悄然褪下了一身疲倦。

胥少霖此番去青州,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茶叶生意,青州这地方青山绿水,山峦迭起,天然的环境养了一批茶农,胥少霖拢了这帮人,圈出了个山,倒是建起个茶园子,这些年产出售卖都还算可以,今年秋天下了几场雨,雨水多了,就先由茶树长着,谁曾想不久前起了霜,连连来了多日,一批茶树就有些扛不住了,收成方面底下人能想的都想了,同时将此时报给了上头,东篱得了信又报给了胥少霖,胥少霖这才中途往青州去了一趟。

一到青州,听下面负责这片茶园的管事说了情况和现下的解决办法,茶芽和茶苗没少损失,既已损失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胥少霖着人备了些物料安抚了茶农,又给了些银两当做弥补损失。

回过头来吩咐管事,命人大量弄来稻草、杂草铺上,一方面保温,另一方面就算再起霜,也让霜起在稻草上,减少损失。

好在秋冬的茶大多是拿来留养的,所以订单量也少,胥少霖查了查临近青州的几处茶庄生意,有富余量的,也就先紧着这边来了。

胥少霖处理好这些事情回到桃花涧,顾卿烟他们也早已经到了。

胥少霖想着盘点时宗越、百里墨和顾卿烟都要参与,于是让东篱去叫来三人,在他栖梧院的书房相聚一同说事。

东篱回来后,宗越和百里墨陆续进来,却不见顾卿烟,胥少霖问东篱:“四姑娘呢?”

东篱回答:“四姑娘在石门,已派人传话,晚些过来。”

东篱说完,那三人便暂时不管顾卿烟了,反正他们三要说的部分,顾卿烟向来是可听可不听的。

“这是这一年来桃花涧的所有账目,你两打今日起就看起吧。”胥少霖指着手边案几上堆起的账册说。

自胥少霖掌管桃花涧以来,他们所有的账目都会三个人过目,然后开始做出接下去一年的计划,光看账目,就够他们忙活一阵了。

顾卿烟不喜欢这些算来算去的东西,所以这种时候,她就泡在石门,专心“折磨”着这些影卫暗卫们。

宗越是被逼着习惯账册的,几番折磨下来,就习以为常了。

账都是账房对过的,在他们三聚集之前就已经确认了是否都是真账、平账,相对来说也减少了三位爷的工作量。

反正现在这账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百里墨把近来雨花楼收集到的一些信息告诉了二人。

包括现在西边的局势,那些已经确认了要前往碧落宫的门派,还有近来对桃花涧多有关心的那些人都是谁。

“少霖,你有什么想法?”宗越问胥少霖。

胥少霖指尖点着桌面,思索着说:“司徒浩阳近来的行踪还能查到吗?”

百里墨摇头,从青萝寺以后,他派出去的暗线要么回不来了,要么就是查不到什么踪迹。

别说是司徒浩阳了,连赵启悦后来也消失了踪迹,幽谷竹林只剩下一处空空的院子。

“墨,即日起加强桃花涧所有守备。越,你不是会去镇上义诊吗?让乡亲们放出桃花涧年后启程赴约碧落宫的确切消息。”胥少霖安排两人。

如果按西决和北溟回禀的情况来看,浮荼想挑唆其他门派来和桃花涧发生冲突,让桃花涧将精力放在对外上。

顾卿烟是桃花涧的软肋,也是他们最好的突破口,指不定浮荼想从顾卿烟这块做什么文章。

至于清泉山庄那边,他和寒岩商量过,既然司徒浩阳目标在于苏探雪,那这个就交给寒岩自己去掌握了。

宗越给寒岩透露过司徒浩阳的下蛊手段,但愿能防得住。

“你们聊到哪里了?”顾卿烟进了屋,几个人正在说着这事。

“来的正好,石门情况怎么样?”胥少霖问。

顾卿烟坐下,先喝了口茶,随即说:“二哥有空和我去一趟吧。”

三人略带疑惑的目光看过来,顾卿烟接着说:“二哥,新来的孩子里,有个女孩叫依依。是否让她留下,这个决定还是你来做吧。”

石门很少收女孩,一来是因为女孩不容易招架石门的训练,二来石门大多都是男子,与女孩一起,终归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三来,以前顾宁就觉得若非特殊,石门一趟下来,对女孩来说,过于折磨,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顾卿烟这样。

宗越听罢,也只能先说到时候去看看再决定,他也不知道为何依依就在这些孩子当中。

“没有别的了?”百里墨问。

“没有了。”顾卿烟干脆的回答,目前为止,她还没发现石门有异样,她也不能天天盼着石门有异样,给自己添麻烦不是。

胥少霖嗯了一声,没有其他情况最好,但也不忘叮嘱顾卿烟:“你也知道浮荼的风格,别疏忽了。”

顾卿烟应了好,想起北溟和她说的不归城的事,就问了百里墨:“三哥,不归城咱们了解多少?北溟听赵启悦说过不归城已经就位。可知其中意?”

百里墨给顾卿烟解释说:“不归城专门培养一批杀手,通常夜行,据说只要给钱,任何杀人的活他们都能干。比起咱们的隐卫暗卫,他们更无情,冷血,只服从金主的命令。任务如果失败,直接自尽,这个和死士倒是相似。”

顾卿烟噢噢的应了一声,心里盘算着别的。

胥少霖无奈的朝其他两人笑笑,对于顾卿烟,他们也别无他法,这丫头时常会有着自己的主意,但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说出来,这也就顺便培养了他们三临时应变的能力了。

四人聚在一起把关于桃花涧的、盘点的、试炼的又都约摸捋了一遍,顾卿烟看着账册连连摆手,直说让他们三自己解决吧,说完准备撒腿就跑,结果被宗越给拦下了。

“账你可以不看,马上晚膳了,吃完饭,我还得看看你伤口。”宗越把顾卿烟又给带回了屋内。

这边正说着话,东篱就过来了:“谷主、二爷、三爷、四姑娘,晚膳已准备妥了。”

顾卿烟心想东篱可真会掐时间,然后紧跟着胥少霖一起出了书房,在胥少霖身边,宗越就能少念叨她两句,这点她把握得极好。

“你瞧瞧,这聪明的会找个庇护伞。”百里墨手肘兑了兑宗越说道。

话说千花羽、顾宁夫妇、邢冥几人也回了桃花涧,可不是直接住在谷里,而是在不远处的别院住下,说那安静,没人打扰,因而也不参与这几个小辈的活动。

一开始顾卿烟还抱怨几句,说这几个人没大人模样,越来越不顾他们想要表达孝心的心意。

后来也慢慢习惯了,那几人不过来,她时不时就拽着宗越去别院,美其名曰是请平安脉,实则她就是想看看他们和他们腻歪会儿,自己还不好意思说。

所以这晚膳,也就只有这四个人用。顾卿烟不喜太烫的食物,所以饭菜温度是刚好的。

温了壶酒,给每个人倒上那么一小杯,胥少霖举起酒杯,先与大家饮了一杯。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在这酒香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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