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托孤

结束这次谈话之后,胤禛只是寻了个理由安抚了两个弟弟,至于谈话的内容,他并不觉得过早地让他们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处!

说穿了,胤禛对两个弟弟的态度跟奶爸差不了多少,不说事事操心,却也周到负责,总之只要是云汐交代的,他便一定会尽全力做到最好。

胤祚和胤禩虽然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简单,但是他们更清楚若四哥不肯说,他们就算用尽办法也挖不出一个字,不过四哥说额娘没事的话,那就是真的没事了,既然如此,那此事暂且押后,等有机会他们还是会想法弄清楚的,别以为他们年纪小就好糊弄。

当晚,胤禩因着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屁颠屁颠地跟着胤禛他们去了阿哥所,而康熙在批完奏折之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去了景仁宫。

他到达的时候,佟妃已经准备就寝了,一听康熙过来,立马唤人准备,而康熙看着为了自己忙进忙出的人却静静出神。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眼生的宫女便端了茶水进来,娇声道:“皇上,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要奴才先伺候皇上洗漱?”

康熙回过神,抬起头的瞬间看了宫女一眼,相较于其他宫女统一的样式,眼前这个宫女打扮清丽,袅袅娜娜的模样倒是让康熙想起了当年的乌雅氏。当初乌雅氏爬床,康熙纯粹是因为多饮了几杯,顺势而为,谁让当时的佟妃不知收敛,惹得他心生怒气了。而现在他再次遇上这种情况,他却觉得没意思极了。

“滚出去!”康熙低喝一声,人却依旧坐在原地,连多看对方一眼都不曾。

宫女脸色一白,随后慌里慌张地就往外退,因着动作太过急切,还差点摔倒,好在反应够快,不然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这条小命怕就要不保了。

门外的小德子看着这一幕,‘嘁’了一声,眼神不屑地看着宫女跌跌撞撞的背影,一阵冷笑。真当皇上饥不择食,是个女人都会宠幸,说来说去,都是当初的乌雅贵人坏了规矩,好在只是个贵人,若是为嫔为妃,这后宫的女人还不都反了天了!

事实上不管是历史上还是如今的后宫,乌雅氏的得宠都给后宫的宫女打开了一条崭新的窗户,原来宫女也能逆袭成主子,不管位份高低,只要能生下龙嗣,就是个答应,那也不必再继续侍候人啊!

还不待康熙再有动作,佟妃就过来了,康熙心里正烦,也不想多说,随意敷衍几句,便同康熙一起睡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从前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钮钴禄贵妃的身子越来越差,云汐越来越受宠,似乎一切都同从前一样。

因着云汐的位份是后宫最高,钮钴禄贵妃病重之后,她手头上的宫权便直接转到了云汐手上。这种事情若是换作从前,康熙肯定要多想,毕竟他要防得从来都不只是外戚,还有自己的女人和子嗣,谁让利益这个东西一直都那么能牵扯人心呢!但是现在康熙有心拉近他和云汐之间的距离,不说无所不用其极,却也在极力地表现自己的诚意。

云汐从没想过要一个人独霸着后宫所有的好处,以往不曾,现在更不曾,不管康熙是真心或者假意,其实她一点都不在乎,毕竟今日的一切不代将来的一切,康熙的感情能持续多久谁也不能保证。曾经卫氏的美貌惊艳了整个后宫的人,可后来不是又来了一个她么?

如今的虽然年纪,可是比那些水葱一般少女,她年华明显已经走向了逝去,不管她多么得上天宠爱,她自己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比从前。虽然她是因为受伤伤了元气,但这也从侧目在证明她没有年少时的恢复力了。这几年她一直小心地避免有孕,康熙可能也是顾虑她承受不住孕育之苦,所以也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时常会让太医开药,她很感谢,却再不能敞开自己的心扉。

钮钴禄贵妃病重最直接受到影响的便是钮钴禄一族,作为八大族最为繁茂的一族,钮钴禄一族肯定是有着自己的优势的,但这种优势随着时间被消磨了不少,不过现如今有十阿哥这个阿哥在,多多少少是可以牵制他们的,不然历史上康熙最后也不会给十阿哥赐一个蒙古血统的福晋。

若说五阿哥是因为养在皇太后处而断了夺嫡的可能,那么十阿哥就是因为钮钴禄一族的底蕴太过深厚引得康熙忌惮,好在钮钴禄贵妃比她姐姐来得聪明,也来得知足,知道自己可能熬不过去,不仅主动交上宫权,还让十阿哥主动示好。饶是如此,钮钴禄贵妃还是不忘了为自己儿子筹谋,直接请了云汐过去。

云汐过去的时候,钮钴禄贵妃身边的宋嬷嬷便亲自迎了出来,一脸笑容满面地同云汐请安,随后恭恭敬敬地将云汐请到内室。

云汐看着陆陆续续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钮钴禄贵妃,原本圆润的脸颊已经深陷,眼眶周边满是青色,嘴唇毫无血色,还没开口便咳嗽声不断,由此可以看出她的病是真的不轻,可这有什么办法,都是当额娘的人,想要儿女双全能理解,但谁让这后宫永远都不缺哪胆大野心大又不要命的人呢!

钮钴禄贵妃前几年又怀了一胎,快生产时被一个常在给推倒了,虽然最终还是顺利生产了,但小格格只活了几天,她这身子也被拖垮了。虽然最后那个常在也没什么好下场,但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云汐不可能给钮钴禄贵妃当什么知心姐姐,只是走过场地劝了劝,听得进去她便能逃过这一劫,听不进去她便只能依着命运拖垮自己的身子,熬干自己的性命,最终丢下儿子,撒手西去。

钮钴禄贵妃抬眼见着云汐,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若不是宋嬷嬷眼明手快的,她怕是就要翻下榻了,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止住咳嗽:“娘娘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虽说我到了这个地步不该再麻烦娘娘,可是我思来想去,这后宫除了娘娘我却无一人敢放心托付。”

云汐瞳孔微张,尚未开口却发现屋里除了宋嬷嬷俱已退了出去,便道:“你好好养着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你要相信不管多少得你信任的人都不如你自己来得让孩子觉得重要。”

云汐是过来人,上一世她的死亡不仅没能结束一切,相反地连累了孩子,拖累了家人,可以说死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地死从某个角度来说是一切的开始。康熙是一国之君,他富有天下,后宫佳丽无数,子嗣更是历代皇帝中最多的,虽说历史上只有九龙夺嫡,可这后来发生的事情又何常不围绕着这个皇位来的。皇帝的儿子看似高贵,实际上身上的条条框框无数,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他们之中没有人想过退出吗?不,有人想过,可是他们退无可退,因为付出的不只是他们,所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她对康熙已然无意却依旧耐着性子配合康熙去演戏,为得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想要给她的孩子争得一丝选择的机会。

皇宫之内,无人依靠;皇宫之外,利弊均半,因为谁都不能保证中途没有变化,所以唯有自己可以依靠。

眼见钮钴禄贵妃将所有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云汐不免又想到以后这些孩子们的争斗,与其说是兄弟之争,不如说是他们同康熙这个皇阿玛的命运之争。对于皇室的荣光,云汐是真没多少感觉,就算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她也不希罕。若是当年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宫的。

正想着,钮钴禄贵妃不由地抚着胸口,对着云汐哀求道:“若是能活下去,我也不会走这一步,可是如今我这身子破败成这样,想后悔也没了挽救的余地,只希望娘娘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下照顾老十一二。”

云汐见她这样,也知道她肯定是从太医哪里得到了答案,而且这身体谁能比自己更了解,所以沉吟良久,云汐还是点了点头道:“老十哪里我会让人看顾,至于你,把能为老十打算都打算好,未来如何我不能保证,但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老十将来不对我和我的孩子出手,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保他一命!”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托孤,云汐也不想为这种事情再三计较,都说为人为善总会有好报,其他人她不能保证,可是这钮钴禄贵妃从进宫到如今,除了脾气倔点,倒从未主动伤害过谁,就这一点便值得她出手相帮。

钮钴禄贵妃也没有想到云汐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间欣喜非常,“娘娘放心,老十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他做个富贵闲人,肯定不会同娘娘作对,所以日后老十就拜托娘娘照顾了。”

云汐看着感激涕零的钮钴禄贵妃,颇有些不习惯,眼见她又咳了起来,不由地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别人照顾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用心,你若心就坚持活下去,因为你活着一天,老十就不是没有额娘的孩子。”

“娘娘的话我都明白,可是一切都晚了。”钮钴禄贵妃闻言,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如何不知,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她这身子已经养不回来了。好在老十如今也快到进书房的年纪,提早一点倒也没谁会说,她已经不能再陪着他一起长大了,那就努力为他安排好一切,至少不能让欺负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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