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南边小屋
穆销骨和沈君骨回到大娘家里的时候，大娘已经睡了，其他三人守在特意为他们留的晚膳旁，都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将阿宝放在了一旁，穆销骨边把从李老二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边喂阿宝吃着晚膳。等到阿宝吃完了，也说完了，穆销骨就以有些疲累了为由，先回房休息去了。
温子衍他们听穆销骨说完，心中也不免有些悲伤，知道穆销骨的心里一定不好过，就收拾洗好了碗筷，然后抱起阿宝回房去了。
其实要说不好过，对穆销骨而言，应该没有什么会比当初看到桃花坞那副惨状时更不好过了。只是听到李老二的那些话后，刚燃起的希望又变成了绝望，让他一时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当初，穆销骨为了抢缚灵袋而接近王胖子的时候，能够发现王胖子话里的不对劲，能够不对自家的绿藻球精那么自负，就算是以高价购买，他也可以及时地救下非常多被抓的妖魔精怪。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穆销骨知道，他都知道……所以他才更要让这些不知好歹的人，付出比云陵更加惨烈的代价！
恨意让泪水湿透了枕头，穆销骨泣不成声地紧贴着冰凉的墙壁，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模糊之中，只觉得自己靠着的不再是冰凉的墙，而是温暖的怀抱。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接着又轻轻碰了碰自己湿润的双眼，最后才落在了自己微张的红唇上，就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地小心翼翼……
一觉睡到次日清晨，难得地没有赖床，穆销骨很早就醒来了。
几人坐在小矮椅子上等着大娘做好早膳，顺便聊着关于李老二的事情。——关于，究竟是先去说服李老二的女儿带头作证，还是先弄清杀死云陵的妖魔精怪来源，这两件事情。
“虽然能够理解穆公子报仇心切，但是我认为，既然我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大娘又提起了李老二祸害过那么多位姑娘的事情，那我们就应该先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曲子轩道。
“可我们来这儿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多管闲事的。”温子衍拒绝道。
“仇并非不报，但对此恶行视若无睹，又岂是君子所为？”沈睿道。
显然，曲子轩和沈睿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都想替那些姑娘们鸣冤，让李老二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就算是要帮忙，也得等到我们先调查清楚才行啊。”温子衍道：“不然李老二树敌这么多，万一哪天被人给杀死了，跑白这一趟是小事儿，线索断了可就是大事儿了。”
“但是你也听穆公子说了，李老二并不打算将他抓住云陵妖魔精怪的方法说出来。再这样继续耗在这里也只会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从李老二的女儿着手，一边想办法说服她，一边套话看看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情况。”曲子轩道。
“那万一他女儿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最后说服了他女儿作证，我们不是还得倒回到这儿来找李老二？”温子衍道。
“没有人知道他女儿究竟知不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我们只能去试一试。”曲子轩说着，又道：“更何况穆公子现在跟沈二公子被禁锢术捆绑在一起，除了沈大公子以外没有人能够延伸得了，如果和我们分开行动的话，你们的行动也会非常地不方便。”
温子衍一愣，“你这是在威胁……”
“饭来啦！”
话没说完，大娘就端着饭菜上来了，温子衍只能闭上了嘴巴。
依旧是野菜汤、萝卜炒肉条、炒豌豆米和豆角炒茄子，不算丰盛却也足够热情待客的三菜一汤。
“大娘刚刚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女儿’，是夫人想要再要一个孩子了吗？”大娘笑着问道。
沈君骨看了眼身旁难得沉默着乖乖吃饭的穆销骨，没有说话。
“不是的大娘，我们是在说李老二的女儿。”曲子轩道：“还请大娘再详细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他女儿的其他事情。”
“原来是在说这件事啊？”大娘的语气里带着些可惜，但还是回答道：“那姑娘只来过这一次，就是她娘嫁给李老二的时候，之后就回原来的家去了，所以大娘也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
“连名字都不知道吗？”曲子轩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他女儿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毕竟这样找起来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
“倒也不是。因为后来没过多久，她娘突然就死了，那姑娘来处理丧事的时候在这待过几天，也是个生得好看的姑娘，只是可惜了……可惜在那几天里，她娘的尸骨未寒，她就被李老二给强要了。”大娘叹了口气，道：“那晚的哭声特别凄惨，我们听到了，可是去救的时候已经晚了。好好的姑娘，好好的清白之身，就这么被……唉，真是可惜了啊。”
听到这话，几人也是一阵叹息。
“之后呢？”曲子轩问道。
“好在那姑娘坚强，没有想不开。前几月还收到皇室子弟的尊请，跟仙家和魔道子弟一起学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让李老二得到他应有的报应的。”大娘道。
一起学习？
曲子轩看向了沈睿，沈睿微微点头示意了然。
看样子，那位姑娘还是跟他们一起同窗过的人。
“大娘，”温子衍问道：“您知道那位姑娘是住在哪儿的吗？”
既然是一起同窗过的，于情于理，就没有再不去管的道理了。
“能是住在哪啊？钱都让李老二给败光了，那姑娘就住在南边的山中小屋里，李老二还时不时地去强要那姑娘，怕是每天都活得担惊受怕的，真是造孽啊！”大娘恨恨道。
“大娘别担心。”曲子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李老二这么作恶，迟早都要遭报应的。”
“但愿吧。就是可惜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了啊。”大娘摇了摇头，看着穆销骨，刚刚还一脸悲伤，马上就换上了一脸好奇的模样，问道：“对了，夫人，你跟孩子他爹多久行一次房啊？”
其他人：“……”
穆销骨吃着碗里的饭，似乎并没有听见。
“夫人？”大娘唤道。
穆销骨还是在吃。
沈君骨看着穆销骨呆滞的模样，微微皱起了眉头。
“娘亲是走神了。”阿宝道。从旁边凑了过去，挤进了穆销骨的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奶声奶气道：“娘亲，你醒醒！”
“……嗯？”穆销骨这才回过了神来，边抬起杯子喝着水，边笑着问道：“怎么了？阿宝。”
那模样，与往常并无异样。
“大娘在跟娘亲说话。”阿宝道：“问娘亲多久跟爹爹行一次房呢？”
“噗……咳……咳咳咳……”穆销骨将才喝进去的水都喷了出来，被呛得不轻。
“还有，娘亲，‘行房’是什么意思呀？”阿宝追问道。
穆销骨略显尴尬，支吾道：“呃……呃……就……就是……”
“孝子不用听懂。”大娘说着，又道：“夫人跟孩子他爹的手从第一天来的时候就一直都牵得这么紧，想必感情肯定很好，一定是每天都行一次房吧？夫人这小身板哟，经受得住这么频繁地折腾吗？”
穆销骨：“……”
立刻就将自己的手从沈君骨的手里抽了出来，却因为禁锢术的原因也离不了多远。
温子衍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眼见穆销骨大有要掀开裙子让大娘验明正身的架势，沈君骨忙伸手拉住了他，对大娘道：“内人脸薄，还望大娘嘴下留情。”
内人？！
穆销骨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君骨。
“呵呵呵……心疼了啊？”大娘笑着，重新将穆销骨的手放进了沈君骨的手心里握着，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大娘不问了，大娘不问了。”
这才算是放过了穆销骨。
不过回过了神，穆销骨倒是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
“大娘，”穆销骨道：“您说过李老二会抓妖魔精怪，但我们一直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抓妖魔精怪？因为他是红尘的捉妖师？还是仙家的子弟？又或者……是魔道的子弟？”
毕竟如果不是昨天亲眼见到李老二使用法术，他们还以为李老二不过是靠武力去抓住的那些妖魔精怪而已。可是在知道李老二会法术后，也有一点很奇怪的是，就连点燃烛火这么简单的法术都使用得有些费力，李老二又是怎么可能会抓得到云陵的妖魔精怪的？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他们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他跟大娘一样，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而已，哪里会有夫人说的这么厉害的身份啊？”大娘笑道。
“要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他又怎么可能会抓得到妖魔精怪呢？”温子衍反问，又道：“李老二应该是在哪儿学过些什么法术的，大娘您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