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何特征
“不过奴家为了能够解答公子的疑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原因的，公子要怎么谢奴家呢？”花红娇声说着，伸手刚要像昨晚一样搂住沈君骨的脖子，沈君骨就已经起身避开了。
“呵呵……公子这么无情的吗？”看见沈君骨那冷然的模样，花红倒也识趣地没有再去纠缠，转身一屁股坐在一旁看着她直流口水的嫖客身上，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嫖客脸上的横肉，媚笑道：“无情倒是也好。既然公子总算是明白奴家与云陵的穆公子并无关联，今后便不要再来这种烟花之地了。免得染了你们仙家的名声，奴家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可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沈君骨看着花红被那嫖客亲吻脖颈时一副享受的姿态，想起穆销骨曾经只是被王德海碰到都怒不可遏的模样，心中了然，作揖道：“是在下不慎错认，抱歉打扰姑娘了。”
花红正在嬉笑着亲吻嫖客的脸，闻言，漫不经心地回道：“慢走不送。”
“告辞。”沈君骨道。
“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花红叫住了他，问道：“虽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但奴家还是很好奇，公子究竟是为什么会将奴家与云陵的穆公子错认的？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桃花香味？”
沈君骨看着花红，想起当初接住她时闻到的桃花香味和手上的触感，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略有相似。”
任由嫖客亲吻着自己半露的香肩，花红若有所思，道：“是吗……”
“告辞。”沈君骨道。没有再多作停留，便离开了这烟花之地。
这一次，走得毅然决然。却不知道花红的眼角余光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胜日寻芳阁外，才推开了那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嫖客，然后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弯腰抱起朝她跑来的阿宝，转身走向二楼的时候，轻声道了一句：“再见了，小相公。”
没错，沈君骨的感觉是对的，花红就是男扮女装的穆销骨。可惜多次试探，最后还是敌不过穆销骨的精心伪装。
“小相公到底是从哪里认出我来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穆销骨一边嫌弃地擦着被那嫖客亲吻时留在身上的口水，一边凑近了铜镜不停地看着自己的脸，之前还轻柔的女音顿时转变成了悦耳的男音，似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疑惑道：“不对啊，妆没花，声音没变，我也没有哪里表现得像是认识他们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会认出来的？‘略有相似’又是个什么意思？”
害得穆销骨这两天都没敢卸妆，窗户和门全部关得死死的，晚上也没有真的睡着过，就是生怕沈君骨会突然再来袭。
“认出什么来呀？”阿宝坐在旁边的地上玩着自己的脚丫子，好奇地问道。
“阿宝啊，”穆销骨没有回答，趴在了阿宝的面前，戳了戳他肉肉的小脸，问道：“你看哥哥像不像男子？”
“不像。”阿宝如实回答，又道：“就是脾气像男子，一点都不温柔。”
“对你这么好还不算温柔？臭小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穆销骨不悦地将阿宝拎丢出房门，无视那拍门声和认错声，又回来继续坐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折腾半天，最后还是拿起了胭脂水粉，不放心地再补一个妆。
赏花节的花展已经接近了尾声，路上还是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挑着灯笼卖花、买花，好不热闹。
不过与信步漫游的旁人不同，沈君骨对此皆是视若无睹，径直朝着苑琼楼回去。
“咦，我的荷包呢？”正在此时，一旁正欲付银两买花的妇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看，自己的荷包已经落入了一名正鬼鬼祟祟地低着头的男子手中，立刻尖声叫道：“小……小偷！有小偷！快抓小偷呀！”
那男子似乎没料到会被发现得这么快，急忙转身就开始逃跑，身后紧追着几名见义勇为的大汉，只要被抓住就一定逃不过一顿毒打。
可惜常常偷盗的人一般都比较熟悉附近的情况，而且善于利用各种方法逃出险境，所以跑了没一会儿小偷就忽然隐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在了那些大汉的眼皮子底下。
“小……呼呼……小偷人呢？！”妇人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着急地问道。
“奇怪。刚才还在我前面跑着，就是脚底抹油也不可能会溜得这么快啊。”大汉们也有些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难道是什么妖魔精怪？现了原形就跑了？”旁边有一人问道。
“不会吧？妖魔精怪要银两也没用啊。”
“那要不是妖魔精怪，人又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不知道呀。散了吧散了吧，找不到也没办法了。”那人道。
“唉，真是见了鬼了！”妇人气道，却也无可奈何。
沈君骨看着正欲离开的大汉们，一言不发地走向了插话那人面前，随手拿过一旁摊贩售卖的钗子，只轻轻一挑，就将一个荷包从他的腰带中挑了出来。
所有人皆是一愣。
原来偷荷包的人已经在逃跑的时候脱掉了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件外衫，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他们之中！
这样的障眼法其实很常见，但一般人确实难以分辨。只是可惜了，沈君骨不是一般人。
“快……快抓住他！”妇人叫道。
大汉们一见这人竟然就是小偷，恼羞成怒，急忙将他给压制住，暴打一顿后，便朝着衙门而去。
“多谢呀！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多谢了！”妇人连忙向沈君骨感激道。
“不必。”沈君骨道，将钗子还给了卖家。
啪啪啪啪——
正欲离开，一旁就忽然传来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大哥哥好厉害呀！”被穆销骨给扔出来后，闲着无聊就跑出来玩耍的阿宝一边拍手一边夸赞道，小脸上写满了仰慕。
沈君骨看他只身一人，道：“你不该独自出门。”
“没事的。如果有坏人来了，小哥哥就会突然出现，来保护阿宝的。”阿宝得意道，明显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沈君骨道：“花红姑娘并非妖魔精怪，又怎能随传随到。”
“小哥哥就是能随传随到的。”阿宝说着，伸出了胖乎乎的双手，又道：“大哥哥不信的话，尽管绑架阿宝试试，小哥哥一定会马上出现来救阿宝的。”
沈君骨没有理会阿宝的胡话，却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花红姑娘本是女子，为何你却唤她‘小哥哥’。”
“因为小哥哥叫小哥哥呀。”阿宝回答道。
沈君骨：“……”
“我看公子的这身打扮，想必是仙家的子弟，第一次出入红尘的青楼吧？”旁边卖钗子的小贩开口插话，笑着回道：“其实阿宝他啊，说的没错，‘小哥哥’就是花红姑娘的原名。”
“姓‘小’？”沈君骨道。
“哈哈哈……当然不是了。”那小贩道：“据说是姓竹头的筱，名叫葛格。只是阿宝年纪小了，叫不了这么绕口的名字，故而就叫成‘小哥哥’了。”
“才不是因为这样呢！”阿宝不满道。
那人笑了笑，也不跟阿宝争执，就继续吆喝着叫卖了。
沈君骨看向阿宝，道：“若非如此，又是为何。”
“因为小哥哥是男子的时候，也好漂亮好漂亮呀。阿宝开始是叫小姐姐的，是小哥哥让阿宝叫小哥哥的。”阿宝道，就像在说绕口令一样。
“‘是男子的时候’？”只捡重点听的沈君骨一愣，忙问道：“花红姑娘不是女子吗？”
“阿宝也不知道呀。”阿宝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道：“反正小哥哥是男子也漂亮，是女子也漂亮，都是阿宝一个人的。”
“那你可还记得她是男子时，与是女子时的相貌有何不同？”沈君骨道。
“相貌呀？嗯……有很多很多不同的。”阿宝正说着，突然看见附近有路过售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注意力便被转移开了，边跑边叫道：“糖葫芦！阿宝要吃糖葫芦！糖葫芦站住！糖葫芦！”
沈君骨：“……”
话问到一半，沈君骨只能跟着阿宝一起过去，付了铜钱买了几串冰糖葫芦给阿宝，才又继续问道：“阿宝，你可还记得花红姑娘是男子时，身上有何特征？”
“特征是什么东西呀？”阿宝大口嚼着冰糖葫芦，问道。
“与常人不同之处。”沈君骨解释道。
“哦。”听懂了解释，阿宝歪着脑袋就笑着回答道：“小哥哥是男子的时候，比常人漂亮，很漂亮很漂亮，比小哥哥现在还要漂亮！不同的是……眼睛？小哥哥的眼睛也比常人漂亮Ｃ多人说，只要轻轻眨一眨就能勾人的什么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是女子的小哥哥就没有那么漂亮的眼睛了。”
沈君骨心中明白，是因为妆容的缘故。
“还有还有！小哥哥可以变出漂亮的妖魔精怪来，声音也能变来变去的！”阿宝说着，非常兴奋地继续道：“一会儿是小姐姐，一会儿是小哥哥，可神奇了！”
“何时是女声？何时是男声？”沈君骨问道。
“在屋里打阿宝屁屁的时候是小哥哥，出了门就是小姐姐了。”阿宝回道。
“那……”
“那还不是因为跟你玩过家家，才故意压低了声音扮丈夫的吗？”
沈君骨正欲再问，旁边就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声，随后阿宝也被人给抱起了。
来的正是男扮女装的花红——穆销骨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