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稚子掷誓言（一）

“吼！到家了。”不雅地从墙角“狗洞”爬进来，拍拍手上的尘土，凌霄得意的笑容还未消褪，视线的尽头蓦然走入一名青衫男子。

他的身材挺拔消瘦，如最清远的山峰，隔着朦朦胧胧的雾霭，浑身散发出飘逸出尘。

他的脸蛋却是极致的美，鬓如刀裁，青丝如墨，一点朱砂在额间隐现，只一眼，就让人呼吸为之一滞。

然而他的皮肤却是透明的苍白，白得像最纯净的雪，也似寒梅将谢未谢之际的淡素。

他就是这一代食脱族长，也是凌霄的．．．．

“大舅舅．．．．”凌霄见清风脸色不善，立刻耷拉着脑袋，认命地朝他走去。

“天衣，你究竟要我告诉你多少次？这外面的世界不是你该去的。”清风修眉微皱，看着这个反骨的外甥女，低斥道。

没错，在这个世界，凌霄有一个超凡脱俗又圣洁高贵的名字－－天衣，虽然她本身没有任何“仙气”可言，但只要她不说话，那漂亮的小模样倒能唬上几分。

“知道了。”她乖乖地点点，毫无刚才嚣张的模样。

清风却摇摇头，不悦道：“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没一次真的听话。”

“舅舅，我每次都很小心的，而且我这么聪明，不会别人发现。”凌霄仰起小脸，不再否认她的确每次都把清风的话当耳旁风，并且以后也不会遵守这个狗屁规定。

“你。”清风微怒，“你是食脱医师．．．．”

凌霄大声打断他：“是食脱医师怎么了？难道就不是人，生来就该当囚犯吗？要我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可能！我要自由！”

清风倒退两步，忽然捂着胸口，脸色变得难看。

凌霄脸色一变，赶紧扶住他，慌张开口：“舅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你身体不好，别动气。要不你打我吧。”

清风将凌霄抱入怀中，轻轻叹气，“天衣，你明知道舅舅不会打你，也舍不得怪你。我知道你很闷，我也希望你能像普通孩子那样长大。可是不行，你懂吗？”

凌霄银牙紧咬，纵然心里有那么多不甘，却缓缓点头：“我懂。”

她知道不能刺激清风，不能刺激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的身体太弱，随时可能吐出大口大口鲜血，而她，不能失去任何一个。

她抬起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小脸，声音糯软：“舅舅，其实我就是怕闷，等蝶衣的身体好了，我们就能一起玩了。我保证不会再跑出去了。”

清风微笑，不管凌霄的话是真是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她的笑容，“蝶衣身体快痊愈了，一直在念她的天衣姐姐，你去陪陪她吧。”

“真的？”凌霄故意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飞快地点头，“那我去找蝶衣了。”

而当她转过拐角，脸上的笑容却瞬间褪去，这种沉重的日子什么时候该是尽头？她爱的人们，注定会一个个病死在她面前吗？到那时，她会不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