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回家

回去后萧落痛快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全黑,沈毓坐在下面吃泡面,见她探出头便指了指一旁,“这里还有一桶,要吗?”

萧落摇头,“没觉得饿。”

空气里泡面的味道很浓,她吸了吸鼻子问沈毓:“你觉得易泽然这个人怎么样?”

沈毓吸了口泡面,歪头想了想,“还不错,帅气多金,温柔细致,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一些。”

顿了一下,沈毓抬头看她,“怎么,他跟你表白了?”

萧落一头栽倒在枕头里,要是表白了倒简单许多,关键是那男人什么都不说,做起事来也是若即若离教人摸不清头脑。

想了想,脑袋里跳出前一个问题,要是他表白了她该怎么做呢?

接受和拒绝似乎都很难。

萧落吸了吸鼻子,泡面味涌入鼻孔,她突然又觉得饿了,跑下床和沈毓挤在一起吃泡面。

“过几天放假我可能就要回老家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沈毓喝完最后一口汤,靠在床柱子旁呵气,“没什么打算,就留在学校呗。”

“过年呢?”

“就在学校里过呗。” 沈毓拖着下巴看她细嚼慢咽地吃泡面,“我发现你连泡面都可以吃的很优雅。”

“胃不好,医生说要细嚼慢咽。”

沈毓笑她,“这么听话?那你怎么不跟易先生一起回易宅?”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回去?”

好像突然没了胃口,萧落擦擦嘴把剩了一半的泡面丢进垃圾桶,“说白了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对我好,不过是他母亲喜欢我而已。”

“萧落,别被偏见迷了双眼。”

萧落瞪了她一眼,沈毓立即收装题,转头提出另一个让她头疼的问题,“你妈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回来,你可不就得一个人过节了吗?”

萧落收东西的动作一顿,这还真是个问题。

看来她又得和母亲好好聊聊了。

收完东西萧落盘腿坐在床上给母亲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萧落看了眼手机屏幕正要挂断,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落落。”

轻轻的一句话听得萧落鼻子发酸,“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筒里一时变得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母亲的喘气声,一声接一声,有些急促。

许久终于听见母亲的声音,“今年你去伯母家过好不好,就不要回老家了。”

萧落背靠着墙,咬紧嘴唇不说话。

从记事起她们的春节都是在老家过的,无论有多忙,母亲都会找时间带她回去一趟,哪怕只是回去做一次大扫除,吃一顿团圆饭……

可是母亲现在却要她去别人家过年,所谓的归期似乎变了遥遥无期。

心里憋着一口气却无处发泄。

她不想和母亲吵架,也不想妥协,固执地抱着手机沉默许久,她终于艰难开口:“我要回老家过节,妈,我等你回家。”

*

一晃眼就到了假期,萧落从公司回来后直接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坐上了返回H城的大巴。

刚坐上车易泽然就打来了电话,清晨的校园冷静极了,只有两个毛色难辨的流浪猫沿着小路乱窜。

易泽然靠在车边给萧落打电话,呼出的气流变成一团白色的水汽。

萧落有些困,接电话时还在迷迷糊糊地揉眼,听筒里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时精神一震。

“醒了吗?”

萧落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明媚的日光回答他:“醒了。”

何止醒了,其实已经在路上。

“那你下来。”

“嗯?”萧落一愣,眨了眨眼睛才记起他指的是什么,“下不来了,我已经离开C城。”

易泽然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因缺少睡眠变得迟钝的思维瞬间回归原位,“不是说了让你留在易宅过年?”

萧落回敬他:“不是说了我不愿意?”

易泽然揉了揉眉毛,很好,都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好好呆在H城,我过去找你。”

萧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用……”过来的。

那边已经飞快地挂了电话。

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萧落终于到达H城。

C城和H城仅仅几百公里的差距,但温度却降了好几度,萧落最怕冷,一下车就老老实实地围上围巾,缩成一只企鹅。

老家在C城东部的一个破旧胡同里,这些年城区开发全都落在西部,东部的那些老房子像极了被人忘记的老人。

前几天刚下过雨,年久失修的柏油马路上到处都是水坑,萧落走得很慢,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厚厚的棉鞋已经全都被水浸湿。

家里房顶坏了,屋里的雨水还没完全干涸,一推门就是浓浓的潮味。

萧落换了鞋,开始收拾屋子。

能拿出来晒的全都抱了出来,潮湿的地面也被清扫干净,院子里蔓延的枯草也被她堆在一起。

等一切弄好已经是傍晚,邻居家的婆婆隔着高高的院墙和她聊天,末了非要把人叫到家里吃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萧落干脆抛弃空荡荡的厨房,跑到邻居家蹭饭。

那是陆寒川住过的院房子,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在几年前被主人砍去,就连根系也被挖去当柴烧了,然后成为了一片葱茏的菜地。

邻居家小姑娘已经高二了,言语间总是流露着对大学生活的向往,所以对萧落很是亲昵。

婆婆笑眯眯地给萧落盛饭,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家长里短,不免要被问起关于母亲的事情。

萧落心里很不好受,她一个人到了H城,结果母亲还是没有回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朦胧的夜色,突然想起今早易泽然打来的电话,按时间,他应该早就到了吧。

心里很不安,那种不安让她几乎无法坦然地坐在邻居家温暖的房间,甚至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匆匆告了别,她回到自己狭小的卧室,拿出手机打电话。

指尖在“易泽然”三个字上停顿很久终于滑过,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很漫长很漫长的电流音,母亲一直都没有接电话。

直到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音时她才低头看手机,夜里七点半,完全没到休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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