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别院笑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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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众人都关切的眼神，钱谦益想了想，对众人道：“受先兄，诸位，这个---------说实话谦益对琼州府美洲人造反一事，是知之甚少。而且大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传闻，朝廷的邸报上，对此事也从没提及过。但以我看，此事事成，还是有很大希望的。”说着钱谦益一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小饮了一杯。众人看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有所不解。

张溥：“受之兄，此话何解？要我看受之兄，一定有些鲜为人知的消息，呵呵-------快速速向我们道来？”听到张溥的后，众人又再一次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钱谦益。

钱谦益：“天如兄，你们真的连一点关于那群什么美洲人的事情都不知道？”

众人都不解，这钱谦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９有些神神秘秘的。这时陈子龙开口说道：“我听过一些关于那些美洲人的一些传闻，不过都听玄乎的，不可信以为真。”

钱谦益：“人中贤侄（陈子龙表字人中），不论是真是假，先说出来，大家听听。权当听个故事！”

众人都附和到，是啊，人中，就先说说，让大家听听。

陈子龙：“传言是这样说的，说那伙美洲人是来自距大明万里之遥的美洲而来。他们乃是前宋移民，后因为美洲发生剧变，他们无法活之。就乘钢铁巨舟，来到琼州府一地落脚。后来不知道为何，他们美洲人就起了造反之心。来琼州参将傅齐彪大军全歼，还趁府城兵力空虚之际，攻入了府城。进而占领了整个琼州府。但此后，他们这伙犯罪就消停了不少，没有继续糜烂整个东南沿海。传言还说，他们美洲人在琼州府大兴工商之业，说是什么他们美洲人以商立国。笑话，自古以来，就没听过有朝代能够以商立国的。就算是南宋，也不是全靠商业以立国。”

陈子龙说的很起劲，喝了一口黄酒，又道：“最让人难以理解是，美洲人手中握有十几艘由钢铁建造就巨舟。而且这些大铁舟还不用风帆驱动。还用那从没见过的各式各样的钢铁怪物，以取代人力。总之各种怪事就多了！不过这些是都当不得真！几位前辈见笑了！”

陈子龙不愧是官场中人，对这些事总是关心的。身为兵部给事中，他在余杭等地筑关建台，整修城池，铸炮储硝，并督运军粮入南京。对天下各路反贼，自然是只知一二。说起来还头头是道，看来他平时没少留意有关美洲人造反的事情。

听完陈子龙的话，张溥和张采都摇了摇头，他们对于美洲人造反的事情，是知之甚少。基本上对此事也没有关心过，毕竟不是官场中人，而且当今天下，群雄并起，几乎每个月都有各地有造反的事情传来，大家都引以为常了。但钱谦益却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另外两人陈贞慧和吴伟业却都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稍时，陈贞慧对众人说道：“三位老师，人中兄的话，有些绝非虚言。”

“噢、、、、定生，此话怎讲？速速道来！”张采问道。

陈贞慧：“老师，是这样的，前些日，听家中负责行商的掌柜道，说福建的郑芝龙都已经同那群美洲人做起了生意，而且还不小，每月都有几十万两的来往。家中掌柜也提及过那些美洲人拥有钢铁巨舟之事等美洲人的一些轶事，但不够详实。学生我也就没有在意。今日听到人中兄的话，贞慧才想起此事，不知这些对牧斋前辈可否有用。”

几人听到陈贞慧口中说道郑芝龙同美洲人，每月都有几十万两生意上的来往。顿时一口凉气，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看来这群来历不明的美洲人，绝不简单。占山为王后，不去劫掠百姓富户，而是安心做起了生意，还同东南海疆公认的霸主郑芝龙搞到了一起。以郑芝龙的脾气，只有同他有相当实力的情况下，才能同你做正经生意。你要是实力不行，以郑芝龙海盗的本性，第一时间就把你灭喽。有什么比去抢劫，发财来的更快？

而众人反而没有任何责备郑芝龙的意思，认为他身上朝廷命官，不应该去同反贼做生意。对郑芝龙的情况，大家都觉得很自然，就像是天经地义的事。看来郑芝龙这个海盗出身，还是有那么些易处的吗！干好事，名流千古。干坏事，那是你身为一个海盗的本分工作，是应当做的，是天职。

现在众人关心的是，难道这些美洲人的势力，已经到了让郑芝龙都忌惮的地步？那么钱谦益此去广东，绝非能轻易招安美洲人的。其中的曲折恐怕少不了！

陈贞慧又道：“学生以为，真要是那郑芝龙同美洲人做起了生意。恐怕------恐怕美洲人的实力不在郑芝龙以下。牧斋（钱谦益的号）前辈此去广州，不是轻易之事啊！”陈贞慧的话，说出了在场其他几人的心声。

众人都明白，人家美洲人实力越强，这招安的事就越不好办。实力越强，人家底气就越足。提出的要求就会越大，朝廷要是不开出人家理想条件，人家是不会轻易同意招安滴！那也就意味着，这个招安的钦差大臣会更难做。开出小条件，人们反贼们不满意。此事成不了！开出优厚条件，你又没有这个权利，这个权利在京城的皇帝手中。这事干好了，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钱谦益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要是办砸了，十之八九，皇帝要降罪与你钱大才子。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来的圣旨当中，没有给你钱大才子，官复原职的原因所在。人家皇帝怕日后还要罢官时麻烦！但另众人惊讶的事，听到这些话后，钱谦益依旧气定神闲。还对众人神秘一笑，众人心里好奇，到底钱谦益依仗着什么，对此事有如此信心。就好像只有他钱大才子出马，就手到擒来似的。

张溥道：“哎呀，我的受之兄，今日与座都不是外人，那就别卖关子了，对我们如实相告吧！”张溥以为钱谦益必有所依仗，要不他不会如此镇定。现在看，这件事明显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会拿滴！

“呵呵-----------”钱谦益笑了笑，对众人道：“天如兄，受先兄，三位贤侄。要说这事也有些机缘巧合之处。但谦益今日之话，还望大家保密。传出去可不利。”说着，钱谦益看向了众人。今天来的几人，都是东林党在江南的核心人物，钱谦益才敢把心中的秘密说出来，要是有外人在，说什么钱谦益都不准备告诉众人的。

众人附和道，一定，一定，出了这个门后，自是不会一句外流。

钱谦益点点头道：“此事还要从多年前的一件事说起-----------------------------------”

钱谦益对众人讲述了为什么他能知道有关一些美洲人的传闻。确切的说是有关美洲人的第一手情报。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巧，这件事也是钱谦益一生当中结下的仅有的几个善缘之一。

事情还要从崇祯元年（1628年），任礼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遭温体仁、周延儒排挤，被革职后回到老家后说起。一天钱谦益在家读书，突然听到外边有嘈闹声，他就出去看了一眼。事情的缘由是一位邻居张氏，因小孙子突然发病，但家中却无钱给孩子看大夫。那张氏就求到了钱府来。其实也就是急病乱投医，平时他们家跟钱家没有任何交集，虽然是邻居住着。但身份相差太悬殊，以至于钱谦益都不认识已经是二十几年邻居的张氏。

但人命关天，虽然不熟悉这位老邻居张氏。但钱谦益虽然被罢官，但也是大地主一级的人物。不差这两个看病钱，当场钱谦益大发善心，借给了张氏十两纹银。张氏连忙磕头道谢，说什么家中小子在外当差，是吃官家饭的。日后回来必定登门还钱，并道谢。钱谦益既然敢借给她十两纹银，就没有再拿回来的想法。就当发发善心了，怎么说也是邻居住着，而且人家有找上门来。身为当地大户的钱家，这个面子还是要给滴！

那张氏没有说谎，几个月后，果然有一人身着飞鱼服的人前来登门道谢。这个人叫赵德瑞。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一个总旗。当然说道这里，这个赵德瑞就是现任广州锦衣卫千户的那个赵德瑞，不然钱谦益的关于美洲人的情报如何得来？钱谦益一个被罢了官的草民，他也没有这个渠道啊！

赵德瑞虽是个锦衣卫，是个粗人。但也读过那么几年圣贤书，对钱谦益的文采那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泛滥而不可收拾。竟要投到钱谦益门下，给钱谦益做牛做马都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