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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烛火狱

场中。

“罗玉师兄,这可是传说中的狱?”南峰正色问道。

“看来朱停没少教你。”罗玉一脸傲然。

“怪不得师兄,以聚魂后期的境界,就能有如此声名,原来是因为,这传说中极难领悟的狱。”

“此乃烛火狱。烛火是世间最微弱的火,却也是最难熄灭的火,在此狱中,任何攻势都会蚀于无形,化为无力。这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也是我钻研定火剑法时悟出,输在这里,算你殊荣。”

“输?我可从没认输。”南峰扔下一声轻哼,夺剑暴起,劈向罗玉,全然无视罗玉方才的说辞。

人未变,剑未变,结果也未变。

南峰的残剑,在罗玉身前一米处,力道尽卸,杀气全无。

“天才可以狂妄,但也需要失败的考量,你没有胜算的。”罗玉一脸淡漠。

“你防,我便破了这防!”

南峰一声低呼,霸道的剑招,卷着火魂力,呼啸而至。

如急雨闪雷般,轰向淡定的罗玉。

“罗玉在聚魂境,便领悟出凝魂境高手,也未必拥有的狱,不是此刻的南峰可敌,他在聚魂境停留这么久,也便是为了这一次的至尊大赛吧。”朱克看着场中一静一动的两人,缓缓说道。

“殿中这几届至尊赛,处境十分不妙,就由他去吧。”朱停早已闭目养神,没有看衍火台上的激战,不过战情他却一清二楚。

台上,南峰还在不遗余力地拼杀着,罗玉抱剑而立,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在对着一根木桩挥剑独舞。

剑招起于浩荡,落于无声。

木桩未破,招式却愈发密集。

南峰的火魂力已耗去八九,罗玉虽心高气傲,却也不忍欺压后辈,他在等南峰认输。

不想南峰本已空荡的身体,用出的剑招,却丝毫不见变弱,甚至比初始交手时更快,更狠,更猛。

南峰像一把失去主人,却没有放开目标的残剑,剑身已碎去,只剩下越战越强的无穷剑意,在操纵这交织成漫天大网的杀气。

罗玉依然纹丝不动,可本该隐现的烛火狱,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暴露在人眼中,一朵朵飘摇的火苗瞬熄瞬起,阻挡着南峰的进攻,销蚀着每一分的攻势。

罗玉忽然皱起了眉头,同时,朱停也睁开了双眼。

因为烛火狱,被撕开了一丝微弱的缺口。

南峰的剑,已经刺到了罗玉的眼前三尺处。

缺口转瞬弥合,下一道缺口又立即出现,这次是罗玉的脊背处。

“这种感觉是···”罗玉心里升起了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你成功了。”

一直没说话的朱迟,开口对朱停说。

“何意?”朱停反问。

“别说你没感觉到,你们几个也一样吧。”

朱迟看向另外的五位长老。

“哼,狱的气息。”朱克低沉地说。

正在罗玉踌躇,奇怪那种感觉时,一道轻微的声响划出,他的衣角被剑锋刺破了一分。

火红色的朱厌服碎布,在空中飞舞又落下,悄无声息。

“这不可能!”罗玉一声惊呼,火魂力爆发。

南峰的剑当即断裂,摔在破破烂烂的擂台上。

南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罗玉的瞳孔里充斥着血红色,他狠狠地看了一眼,昏迷的南峰,跃下台去。

第二天的殿试结束,最后的四强已经诞生。

罗玉,陈生,和另外两名聚魂中期的弟子,分别是二长老朱克弟子朱三,六长老朱彻弟子朱叶,都是朱氏一族的嫡系,身怀朱厌神魂。

第三天四强赛,两两对决,前三甲,可代表诛神殿参加两月后的至尊大赛。

第一场,陈生对罗玉。

朱停漫不经心的嘴里,吐出了让人哑然失笑的一句话。

最强与最弱,这摆明了,是没有意义的一场较量。

陈生在万众瞩目的怜悯中,走上了衍火台,罗玉早早负剑等候。

陈生的师父朱迟,没有对这样一场对决,有任何疑意,依旧平静地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如视尘埃。

陈生已经清楚了罗玉的可怕,在他眼里,强如南峰也完败在他剑下,自己估计除了送菜,没什么可贡献的了。

其实陈生一直很糊涂,他奇怪自己为何会意外轮空,进了四强,那应该是罗玉的权利。

但现在,陈生要正面,与不可能战胜的罗玉交手。

这像是在玩高台蹦极,只莫名其妙地爽了那么一把,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晕眩头痛。

不过,陈生依然带着微笑准备应战。

认输,他从未想过。

“罗玉师兄。”陈生向罗玉躬身施礼。

“又一个新来的。”罗玉用俯视的目光看着陈生。

“师兄实力我自认远远不及,却也想练练身法,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去了一个朱停,又来了一个朱迟。这两个老头都收徒弟了。”

“师兄熟悉我师父?”陈生问。

“哼,天下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罗玉失去了耐心,说:

“你出手吧,这场没有意义的比试,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陈生不再说话,幻刃入手,七杀夺命而去。

“七杀步,我便破了你这七杀步!”

就在罗玉刚要拔剑的一瞬间,他的手停下了,即将出鞘的剑锋,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就在那几息,罗玉目光一紧,眼睛闭了起来,僵立当场。

陈生的刀,轻易地刺穿了他的左臂,伤口不大,依旧没有血流出,陈生迅速拔刀后退,愣住了。

“你赢了。”

罗玉丢下一句话,便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飞跃下衍火台,隐入山石间。

“罗玉认输了?”

“罗玉师兄认输了?”

“那小子赢了?”

已经沉默了两天的众弟子,此刻爆发出一片哗然,纷纷三五成群交谈在一起。

罗玉的离开像一座砸入大海的山,顷刻间水涨四溢,岸淹树断。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

“太扯了吧?”

空气在衍火台上渐渐沸腾。

“肃静!”

朱迟低沉威严的声音,如同刀片般穿透了殿众的身体,撕碎了混乱。他的声音不高,却从人心底升起,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为罗玉打抱不平的弟子,似乎刚刚醒悟了什么,刹那间又恢复了死静。他们即使有再多的不甘和抗议,都被压得死死的,不敢表露。

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杀神,朱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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