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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奄一息前的交代

蒋涛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晴,心情十分复杂地走出房间,他找到他们,并告知了他的打算,他想安排他们暂时留在家里住宿,为了能随时送上苏晴,想委屈一下他们的栖身地。

再听到他的安排后,蒋洁他们十分不解,更怕有所不便,会冲撞到苏晴,疑惑地问道:“哥,你怎么了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我们都以为她的病情是有所好转,实际上那只是回光返照,她可能将不久于人世了啊!所以,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留下了陪陪她吧,或许,还能送她最后一程。”

“留下来陪她,我们义不容辞,只是……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看上去好多了啊?不……不会的啊?”梅子疑惑着问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我们还是得接受,要勇敢的面对啊?”蒋涛哽咽回了屋。

梅子望着怀里的孩子,他有点困意,为了方便守护着苏晴,她便把孩子交给了韩东照顾,自己与蒋洁一起,跟着走回卧室。

“哥……我们陪会嫂子,有事喊你,你去休息一会吧。”梅子与蒋洁坐在床边,对蒋涛说道。

蒋涛摇了揺头,“我不累……”

苏晴在大家的守望下,还在深深地睡着,苏母也走了过来,“你们连夜赶路也辛苦了,不妨大家去休息一会吧!我来看着她就行。”

他们没有领情,还是久久地坐着,一动不动,或许,这是见证她们友情珍贵的时刻,不想抛弃她,对她还想能有所挽留,只怨天不怜见想收回赋予她的成命。

苏母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替她顺了顺散下的头发,心情十分沉重,满眼泪水总是不停地打转。

“妈,我来看着她,您去休息一会吧,这段日子,让您受累了。”蒋涛安慰着说道。

苏母摇了揺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见她伤心,蒋涛忏悔道:“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害的您伤心了……”

“这都是命,我们又能怨谁呢?她以前说过,想回来住些些日子,陪陪我们,自己也好散散心,我没有答应,我怕距离会影响你们的感情,让她尽量陪着你,她想春节回来,我也拒绝了,自从你弟弟去后,我和你爸再也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春节,怕你们回来不习惯,会让你们厌烦,都是有家的人了,以为我们的独立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以为让你们独自生活就是在帮助你们,没想到委屈了孩子,到末了还惦记着想回来陪我们,是我们欠她的太多,我……”

听着苏母的唠叨,蒋洁拭去了泪水,梅子更是心痛不已,蒋涛低头无措,房间里气氛消极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你们才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想去理解你,支持你们,可怎么还是……唉……”苏母坦露心扉,却又为此长叹。

眼前此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苏母的心里,他们体会不到失去至亲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那和她在多年前失去儿子一样,心痛的无法呼吸,苏母紧握着女儿的右手,久久不放,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心情更是低落到难以形容。

韩东将孩子放在涵涵的一侧,与卢友睿一起来到了苏晴的卧室,见她们各个红了眼睛,也跟着伤心起来。

……

“好渴……”苏晴并未睁眼,只是呢喃着。

“好,水马上来。”蒋洁一个激灵,起身倒水。

“老闺女啊……”苏母控制不住的眼泪喊道。

蒋洁端着水不知所措,蒋涛欲扶起妻子,可是,她又显得十分微弱,无法坐卧,他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接过水杯喂她喝下。

“我好累啊……好想睡……又好像听到了些什么……”苏晴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用最微弱的语气,描述着自己的心里,最起码她的思想还是清晰的。

苏母见状失声痛哭,内心更是痛苦不已。

“我又不太敢睡,怕一睡就醒不来了,我……”

“别胡说,你看,大家都在陪着你呢?要是醒了就和我们说说话吧,别睡了,你不能吓唬我们啊!”蒋涛搭话说道。

“我觉得……我刚刚进入了一个黑洞,感到被突然拉入一个黑暗的空间,那里似乎熟悉,却又陌生,感觉上了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现世,一边是异域,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啊?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

苏晴用微弱的气息,诉说着内心可怕的世界。

蒋涛将她靠在怀里,使劲摇头,“不会的,上天会眷顾你的,你要坚强一些,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站在了身体外的某一处,正观察自己的躯壳,我好像脱离了身体,独自处在一个空间中,仿佛自己是一片羽毛,飘飘荡荡很是孤单,我有些怕了,这会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吗?”

蒋涛摇头,听着她有节制地喘息,且说的又十分诡异。

“我好累,好想睡,可是一睡下便会做梦,我梦见自己竭力地想要告诉你们,自身所处的困境,自己还有好多放心不下的事情,可是,你们都没有人听到我说的话,我怕就这样走了,我还有父母无法尽孝,还有孩子无法照顾,我……你能帮我照顾好他们吗?”蒋涛控制自己不落泪,使劲地点头,以安抚她的牵挂。

此刻,苏晴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这让梅子和蒋洁显得十分可怕,更诡异的是,苏晴越来越平静,平静到自己都无法接受,脸上的血色更是越来越少,但皮肤看上去却越来光滑。

“我感觉现在的时间是静止的,我曾不停地出入自己的躯体,走了又回来,回来了还得走,我从未看得如此清楚过,感觉视力水平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增强,我有好多不舍,舍不得你们,舍不得父母和孩子,眼下,可能都得舍弃了……”

他们静静地听她诉说,感觉这是唯一的机会让她倾诉,这么多年了,蒋涛曾不知他的心里会是这样的深奥,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父母恩情,子女亲情,还有难得的友情。

可能是坐靠的时间有些久,她有些不适了,“不……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让我躺一会吧……”

“呕……”此时,苏晴又干呕了起来。

“快,让她平躺着吧。”苏母着急地说道。

蒋涛抱起她,将她平躺床上,这才缓解了她的不适。

“我想睡了……”渐渐的苏晴又有了困意,大家都知道她此时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苏母眼睛通红地走出了卧室,梅子和蒋洁分别握着苏晴的双手,想安慰、想道别,最终失声痛哭,竟没说出一句心里的话来。

苏晴奄奄一息像是气数将尽,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苏父带着医生又来到了家中,他想请她用尽全力再救救自己的女儿。

医生来到苏晴的床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状态,又量了量她的脉搏,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输液的打算,“叔,现在根本无法对她用药了,问问她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吧?我也无能为力了……”她整理了药箱,无奈地离去。

连医生都放弃了,苏父彻底失望了,他努力地使自己承受着打击,步履蹒跚地送走了医生……

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再不复返,时钟每响一下,总能深深地刺痛他们的心脏,在这期间,苏晴是一会清醒一会糊涂,醒了睡,睡了醒,反反复复的在鬼门关转悠着。

夜里,蒋涛与苏家父母轮流守护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需要时,家人都不在身边,他们用自己的守护想陪伴她终生,可惜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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