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贼天之上，那轮圆月稍稍偏移了些许位置，但却还是那般高高的悬挂在九天之上，不可一世。
远处，一大块黑压压的云层在晚风的推动下，渐渐逼近。
不过眨眼功夫，黑云闭月，挡住了那贼天之上皓月的光辉。
于是乎，顷刻间便星光隐匿，月色暗淡。
“这一片黑云，来得还正是时候。”牧宸站在自家后院那棵老槐树下，笑着说道。
风起叶落，牧宸说完，便驱使着那头凌空于五十多丈高的飞僵逐渐靠近那黑压压的云层而去，不一会儿，便使其隐去了身形。
在共享视野中，牧宸透过层层黑云，俯视着这座年代久远的族墓。
族墓不小，葬着千百年来祸斗部族历代的族长与族老们。而那一个个微微隆起，边上立着石碑的小土包，便是先人们的安身之所。
牧宸略微一数，不由一阵感慨，这些大小不一的小土包可是足足五百之数。
这些历代的族长与族老们带着族人立身在这片南疆的土地上，直至发展至如今的四千多人的部族不知其中洒落过多少血汗。中又有多少是如古泠与二位族老一般为了部族而献身的。
想到这里，牧宸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古人有云，久立于先人墓穴之上，视为不敬。这道理牧宸自然知晓。在匆匆扫了一眼下方族墓的整体规划之后，牧宸便找了一处毫不起眼的阴暗角落，控制着飞僵迅速落下。
五十丈的距离并不高，但也不能算作低。牧宸的这头飞僵虽说只有五尺半，算不得高大，比不上那头此时埋下他脚下的九尺飞僵。但是这头老先生所化的飞僵却也有着百多斤之重。
在瞬间落在地上的时候居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让牧宸暗自称奇。
牧宸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眼见四下无人，他便手脚并用，驱使着此时已经进入族墓的飞僵，倚靠着一个个先人墓穴的阴影处，向着古泠与二位族老所在的的墓穴摸去。
每每经过一个墓穴，牧宸都会驱使飞僵给每座墓穴的主人深深地上一躬。
在小心翼翼地约走了数百步之后，牧宸通过视野共享看到不远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想必那定是族长爷爷与二位族老的墓穴所在。头七夜已至，估计那缕青烟便是古菀与二位族老的至亲者正在焚烧锡箔纸钱等冥物所致。”牧宸心中这般想道。
猫着身子，飞僵迂回前行百余步，绕到众人所在之处的侧方，身体隐在一处墓穴的阴影背光处便不再行动。
古菀此时还是身披麻衣，头戴孝帽，跪坐在古泠坟前。她的身前有放着一块铜制金盆，里边焚烧着大把的锡箔纸钱。
古菀身边，便是那被罚在此处守孝七七四十九日的廉鲅。此时他竟然乖乖的也跪坐在那里，低着头，有一把没一把地朝着那金盆之中投着锡箔纸钱。
老槐树下的牧宸下意思地揉了揉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他本以为廉鲅在此处就算不闹腾，也定然摆着他那少爷的架子，怎会心甘情愿地给族长爷爷烧香！
事出反常必有妖！牧宸眯着双眼，脸色顿时凝重了许多。
“小宸，怎么了？”一边的红昭问道。
“红昭姐姐，我跟你说那廉鲅此时正乖乖地跪坐在族长爷爷的墓前给他烧纸钱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那个坏家伙不要捣乱已是万幸了，小宸你不会看错了吧。”红昭明显有些不信牧宸的话。
牧宸冷笑一声，道：“看来里边的猫腻不少啊。要一个人乖乖做他极度不愿意的事情，方法无非两种。其一是用其软肋去胁迫他就范，其二嘛……”
“其二是什么？”红昭好奇地问道。
“其二便是给了足够让他眼红的好处！”牧宸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处？廉笙族长为了他不闹事许了他好处吗？”
牧宸摇了摇头。
红昭刚要说话，牧宸伏过身子，抬起食指在红昭嘴上一放，然后轻声道：“嘘，三城的人来了，红昭姐姐，我要专注操控那头飞僵了。”
牧宸说话间离红昭不过一尺之距，食指碰触她的那一刹那，伴随着牧宸那个嘘字所吐出的气流，阴差阳错之下，直吹耳根，红昭顿时觉得全身一阵酥麻，瞬间红透了整个耳根子。
牧宸说完之后，脑海之中专注着那共享中的视野，红昭如何他自然没有去关注。
只见此时蔺白渊在首，那天城的裴大人与地城的伯邑伯考两个老头各自站在两旁。朝着古菀与那廉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牧宸双手成印，口中轻念：“凝纹秘术——听觉共享！”
随着牧宸一组术印结成后，脸上符文金光一闪，透过那飞僵的耳朵，蔺白渊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菀儿，之前不是与舅舅说好了吗。这都到了头七夜了，为何还不……”
古菀站起身，与蔺白渊行了一礼，道：“如果依舅舅所言，爷爷还会是爷爷吗？”
蔺白渊闻言一愣，紧接着笑着说道：“傻丫头，当然是了。”
古菀坐回原地，继续烧起纸钱来，就在蔺白渊又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古菀道：“舅舅，待我给爷爷烧完这些东西可好。”
蔺白渊点了点头，道：“那我半个时辰后在来寻你。”
说完便朝着不远处的草屋而去。那地城的伯邑伯考两个老头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跟着蔺白渊身后而去。
二人的对话让牧宸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正准备仔细琢磨一番的时候，那天城的裴大人说话了：“廉鲅，你随我过来。”
裴大人这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柔和，不似那日训斥廉笙那般。
二人走到一个僻静处，刚好离牧宸的那具飞僵不远，二人的脚步声都显得十分清晰。
“这几日受委屈了。”裴大人一手搭在廉鲅的肩上，柔声说道。
“爹，不辛苦。”廉鲅摇了摇头，道。
廉鲅这声“爹”喊的牧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