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七、似水流年等闲过
薛蟠自然是要给迎春出气,迎春虽然是沉默温柔,却也不是凭谁都好欺负的,这事儿既然是被薛蟠碰到了,那就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如今名分还没坐实定下,他就敢如此,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坏日子呢,再者原着之中迎春被迫嫁给孙绍祖没过几年就被虐待死,如今有薛蟠在,自然不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再者孙绍祖的父亲孙挺在王子腾被围攻的时候也是作兵不动,行观望之事,这事儿薛蟠还没有找他算账,原本按照王子腾的意思,起码要杀了这个人才行,不然的话难解心头之气,倒是薛蟠和光同尘一些,哦,不睚眦必报一些,劝王子腾有些时候身死家灭反而是解脱,还是要日后慢慢收拾才好,如今这最狠的就是先将孙挺安排在念青唐古拉口处,让他和北边罗刹的鞑靼骑军多亲热亲热,那里可是苦寒之地,地势险恶又没有什么油水,而且根据薛蟠定下来的这屯田之策,差不多要一辈子都在此地驻扎不得返京了。
孙挺虽然不是直接要犯,但也是害得王子腾之前如此灰头土脸的重大嫌疑人,王子腾虽然有王牌令箭,但也不是说想杀一个节度使就能迅速的杀掉的,只能是缓缓图之。
不过不妨碍今个收拾了这个孙绍祖,薛蟠看着被孙家仆从死狗一样准备拖出去的孙绍祖笑眯眯的点点头,那个孙绍祖阴鸷的眼睛瞪着薛蟠,“今个算你横,只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一关,到底是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薛蟠笑眯眯的点点头,再一招手,殷天正复又飞身踢出腿来,将那个孙绍祖打翻在地,孙绍祖大叫一声,显然是又碰到了后背腰上这被打的伤口,薛蟠朝着边上的王嬷嬷招招手,王嬷嬷把手里头一叠银票递给了薛蟠,薛蟠就站在荣国府的台阶上,朝着跪拜自己的孙绍祖一挥,那银票好像是雪花一般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孙绍祖的身边,“就知道你这个玩意还惦记着这五千两银子,这都已备好了,等着你开口了!等会记得数一数,不要少了,我可是算过的,足足五千两!”
薛蟠故意恶心人,本来五千两,一张银票就足够了,可他偏生叫王嬷嬷送了五千两零零碎碎的银票过来,有些三五两的银票都有,这么一大叠甩出去,还真的好像是雪花一般落在地上,“老殷,伺候孙大人,把这银子收好了,明白吗?”
“是!”
薛蟠再不理会这死狗一样的人,转身吩咐人关门,“这样的人以后不许放进家里头!”门房们瞠目结舌,素日都听闻薛家大爷是小霸王,可见到薛蟠都是客客气气的,对着下人也可以,没想到这发凶起来,真是没人抵挡的过,薛蟠温和的眼神扫了过来,众人无不哆嗦,连忙答应下来。
大门关了,薛蟠走到一侧,见到黛玉迎春等人,笑道,“如何,我这处置的可还妥当,给二妹妹出气了没有?”
黛玉白了薛蟠一眼,“大哥哥行事越来越放肆了,我和二姐姐瞧着,都吓坏了。”晴雯拍手,笑道,“好看,好看!可算是出了这口气了!刚才还说要拉我走呢!这会子瘫在地上倒是死狗一样的了!”
迎春默然不语,只是垂泪,复又朝着薛蟠行福礼,司棋在一侧跪了下来,朝着薛蟠磕头,“多谢大爷给着我们姑娘出气!”
薛蟠忙叫晴雯拉起了司棋,再叫太医来看,又看着泪眼的迎春,“好了这会子事儿妥当了,就不必伤心了,赶紧着,林妹妹和二丫头一起回去吧。”
“那你呢?”
薛蟠转过头来,看着出现在门边的贾琏,淡然说道:“我去算账!”
薛蟠在荣国府大门前鞭打孙绍祖的事儿不需要人传递消息,亲眼所见之人不知凡几,不一会整个大越朝官场就都知道了,皇帝震怒,下旨先把薛蟠骂了一顿,王子腾也大怒,原本凭着舅甥二人一起在西北打下的功劳,再加上薛蟠护卫元妃身孕平安产子这些功劳,薛蟠这一次起码能封伯,这不是王子腾胡乱猜测的,而是礼部和兵部一起商议的,王子腾原本就要封伯,这一次更进一步,封侯也是理所当然,若是薛蟠也封伯,这才是舅舅外甥齐好汉,两门荣耀,可出了这个事儿,只怕是封伯的希望,煮熟的鸭子都飞掉了。
如此行事无稽,王子腾真是又要很生气痛骂了,薛蟠倒是无所谓,“那里有十几岁就封伯的,我若是封伯,岂不是要打朝野的脸,我就是要做这样的事儿,才好这个伯爵给免了下来,舅舅自然是不好行无稽之事的,这胡闹的事儿也该我来办,有些话我虽然不说,但若是不这样闹一闹,只怕是圣上还假装忘了贤德妃被幽禁在撷芳宫里头!”
王子腾默然,薛蟠也要继续进言,“以前的圣上脾气如何我知道,可如今的圣上,亲政久了,朝野大事,乾纲独断,寻常的话也只怕是听不进去,舅舅是圣上的亲信,这不错,但舅舅日后行事,也还是要留一些余地,不要身心投入到为圣上效命的份上。”
王子腾若有所思,过了几日,叙功封赏,王子腾果然封侯,这一次西北平定西极国之战,打仗先败后胜,克尽功,差事办的妥妥当当的,和之前平定香格里拉国还留了一根小尾巴完不一样,王子腾已经成为了当代名帅战神,足够封爵了,皇帝之前就预备着王子腾封爵,如今刚好两次功劳一起叠加,封侯,号:“甘州侯”,加吏部尚书衔,体仁院总裁,直接入政事堂了,这就是当朝宰相了。
其余官员将帅等各自也有封赏,加官进爵自然不必说,薛蟠原本可以封伯,但因为行了如此之事,孙挺上折子弹劾薛蟠,薛蟠于是丢了这个伯爵,只是封了一等神威将军,爵位是大幅度提升了,本来是从五品中书舍人的爵位一下子到了一品的将军,须知道贾赦在没犯罪之前也只是一等将军,如今却是都没有了,四大家里头薛蟠的爵位排到第二了,另外本官没有变化,依旧是詹事府左中允加一个内务府的郎中,什么官儿都没有进。
这算不错,薛蟠也比较满意,这爵位可是不错的,自己母亲又可以进位了,日后诰命的等级只是略低于贾母,但是一品夫人还是很少见了,林黛玉未过门,日后过门,一样有了诰命夫人,和邢夫人的级别一样。
这样的封赏,但是较之薛蟠的大功,委实是寒酸了一些,王子腾虽然知道薛蟠有些自污的意思,但是也不能十分亏待了自己这个亲外甥,于是帮着薛蟠争取到了荫子的待遇,“荫二字为六品紫薇舍人”这说明除却薛蟠的嫡子之外,其余的两个儿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有了爵位了。
这倒是一个让薛蟠很高兴的东西。薛蟠稍微怠慢了一些,皇帝也是识趣的,有这样的舅舅和表弟,元妃就算是有什么罪过也就赦免了,没几日,就把元妃放了出来,只是还不许她亲自抚养湘王应无畏,还依旧养在皇后膝下,薛蟠劝元妃不必着急,凡事儿一步步的来,而且有一个皇后养子的身份,湘王日后的前途更好一些。
两府抄家也必须要有个交代,大理寺查明贾赦贾珍等并无十分劣迹,虽然有欺男霸女之事,但若是说有什么图谋不轨对着皇帝不忠的事情,那是没有的,但是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是换做是其他勋贵人家,自然一笑置之,但是宁荣二府是绝不宽宥了,素来和气的他,下旨,将贾珍投入大牢,虽然旋即放出,但皇帝下旨,呵斥荣国府和宁国府,“不修福德,深负圣恩,上愧先人,下害百姓。”实在是有许多不法之事,交给有司议处,兰台寺商定两府夺爵,但皇帝宅心仁厚,看在先祖的份上,还是从轻处置,只是降等袭爵,仍然许两府居住。
这又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当然,皇帝或许是存了杀鸡儆猴之心,且自从湘王诞生后,贾氏一族迎来送往,简直是比昔日两位国公在世时还要煊赫一些,这是什么缘故,众人都很清楚,皇帝也是清楚,无非就是帝国如今有了可能的继承人,打点关系不乘早,还要等什么时候?皇帝虽然是还不会忌惮自己如今还在襁褓里头的儿子,但先把这些不成器的人删除了打击了,这到底也是好事儿,何况在皇帝看来,湘王的母家,厉害的人物多了去,日后若是真的要有依靠,王子腾和薛蟠,那个不是依靠?若是依靠那些不成器的人物,只怕是还拖累更多些。
这是皇帝的内心话,再者,他也是听到宣礼处奏事,虽然贾琏之妻有外放印子钱之不利之举,但抄家时候家里头查出许多当票,皇帝一一检视,实在是心里头大为震动,又听贾政上折子说历年来亏空甚多,又营建大观园等,故此才有如此之举,这是薛蟠授意的,若不是薛蟠要这么写,贾政哪里还知道家里头如此艰难,竟然到了要王熙凤当陪嫁出去换银子来应付开支的道理。
皇帝大为震动,故此也没有大加惩罚,又赐了银子两千两给二府,明面上的惩罚只不过是降了一等袭爵,这完是看在元妃和知道内情这两个事儿上的面子,薛蟠如此为凤姐筹谋,众人知道,也觉得实在是凤姐委屈,贾母亲自到了凤姐院中探望,这才说了几句话,凤姐哭红了鼻子,拉住了贾母的手,一声“老祖宗”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太医来看过凤姐如此样子,诊脉之后居然道喜连连,“二奶奶有喜了!”
薛蟠这时候趁着如此势头,也顺势要把林如海交给黛玉的私房银子说出来,黛玉却是坦然,“原本就是托付给老祖宗的,不管是有什么,亦或者是没什么,我都是呆在荣国府这么些年,如何用,我不用去管,这也不必计较什么、”,贾母却是不许,无论如何,这个事儿要说清楚,既然提起这事儿,贾琏十分羞愧,也觉得无法应对薛蟠,毕竟是贾母默许,两人一起计划用在建园子上的,当然了这里头徇私舞弊中饱私囊的事儿,两公婆也没有少干多少。
挪用建园子,这也是无法之事,荣国府一时半会也还不上,薛蟠问过黛玉的意思,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可还的,这大观园就是极好,住在里头,也不用说还什么了。”于是差不多的意思,虽然未曾明说,但荣国府上下的意思,也都说将这大观园交给黛玉了,实际上也就是交给了薛蟠。
皇帝后头倒也凑趣,直接就将大观园赐给了薛家,后头这正殿,倒是又成了发祥之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经过门口怒揍孙绍祖之后,孙绍祖自然倒霉,还预备着兵部候补,只要是王子腾还在位一日,这个孙绍祖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什么实缺,薛蟠丢了伯爵,他也没有落下什么好处,没过几年,就被寻了错处,下了兰台寺的诏狱,连带着父亲也被从西域拉了回来,可以说非常坑爹了。
孙绍祖被打,府中隐隐有了一些不该有的谣言,薛蟠这些日子忙着和林黛玉成婚,又预备着在两府之后新买了一块宅院,也是昔日勋贵之家的府邸,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虽然楼阁破旧了些,但十分宽敞,也配得上薛蟠这一等神威将军的身份,这些日子忙着这事儿,倒是还没有听外头的这些闲言碎语,倒是宝钗听到了,过来和薛蟠说,“外头都说哥哥你冲冠一怒为红颜,心疼二丫头才打了那孙绍祖。”
薛蟠讪笑,“这话是怎么说的?”
宝钗笑而不语,薛姨妈自然这些日子被人奉承多极了,也不知道是和王夫人邢夫人密谋些了什么。薛蟠也不去理会,至于黛玉,似乎早就明白了此事,对着大观园之中其余的人也越发的和气起来,紫鹃忙说外头的谣言如何,黛玉笑道,“这些事儿我听了无用,我也没有法子去换了他,何必计较这些?”
薛蟠和林黛玉大婚之日,自然是繁华热闹不用赘述,虽然黛玉无父母亲族,但是荣宁二府自然是娘家,而且王子腾还亲自来承当黛玉娘家长辈,再加上诸位亲王、国公、咸安宫同窗、官惩战场上的同僚,如此浩浩荡荡,倒是也让世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昔日横冲直撞的小霸王,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威势和人脉,皇帝想到了林如海昔日的功劳和情分,特别加恩赐给了林黛玉一品诰命的身份,还对着王子腾笑道,“如此一来夫妻敌体,免得文龙来日欺负了这位娇妻”。
喧闹尽处,薛蟠走回到了新房,见到四处寂静,黛玉穿着一身一品诰命服制坐在床上,头上披着红盖头,紫鹃亦是一身红衣,看着薛蟠进来,含笑蹲膝行礼,喜娘们拿了秤来,薛蟠打开了红盖头,微微欠身,见到了珠冠宝气掩映之下,黛玉笑靥如花,看着薛蟠的眼睛之中流光溢彩,薛蟠看到黛玉如此,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一句唱词。
“林妹妹,”
“今天是从古到今
天上人间
第一件称心满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