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秋月

“黑板”抹上了,比墙面凸起一大块,马大志找了墨汁,叫德顺媳妇等水泥黑板干了以后刷上。刷上黑颜色,黑板就算大功告成了。马大志给德顺媳妇的学生讲了话,有言在先,不准随便碰黑板,黑板的养生期还没过,谁弄“掉”了黑板谁家赔偿。

秋月感谢了许耀飞的帮助,许耀飞朝秋月笑,不说话。秋月被看得脸红,说傻看我干啥?许耀飞说,韩秋月,你别在车间里干活了,那里太脏。我跟我爹说说,你到化验室来吧。这的活清闲,你就每天生产的时候隔半个小时去采一次样。秋月的眼睛闪一下喜悦的光芒。到化验室上班是水泥厂每个女孩的梦想。可是,这丝喜悦只是闪了一下,随即就消逝得无影无踪了。秋月知道化验室的工作好,可是只是采样员,挣的钱却比在车间里少。秋月家里需要钱,哥哥大面倒插门走了,二面在生产队出工挣工分,一年下来工分没少挣,算算账竟然还欠队里的。这个家全靠秋月来支撑呢。

秋月摇头,实话实说了自己的苦衷。许耀飞也很无奈,暂时叫秋月在车间干着。有事没事的,许耀飞就往秋月的车间跑。跑得车间里的工人都看出了许耀飞的心思,暗地里取笑秋月。秋月羞红了脸,许耀飞再来,就不给他好脸色看。许耀飞明白了是别人的闲言碎语叫秋月为难,来的次数就减少了。不久,还是把秋月的工作给调动了。食堂是许耀飞的老舅做管理员,大家都管许耀飞的老舅叫大老潘。大老潘管伙食,做得精心。工人的意见少,领导也放心。不过,大老潘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裤腰带松,好女色。秋月起初不想去,一个厂子呆着,都知道大老潘的德性。许耀飞给做了保证,大老潘是他亲老舅,不会有事的。秋月就动了心思,食堂的活计也清闲,一天三顿饭,做完就没事了。吃喝不用扣钱,随便吃。工钱比在车间还要多挣些。

秋月回去跟马大志商量一下,真就到食堂上班了。

食堂的主食主要就是玉米面大饼子。厨房显得很简单,就是三个浴池般大小的大锅灶,锅是最大圈的。一锅专用来贴大饼子,一锅是用来熬粥焖饭的,还有一锅是熬菜的。菜都是大路菜,土豆、白菜,老倭瓜,啥便宜吃啥。食堂每个月还有一顿馒头,只是馒头是卖的,拿现钱才能给。平时就是大饼子,大老潘亲自和面,食堂里女职工都没有大老潘有力气。

大老潘和面的时候大汗淋淋,在一大号缸里倒上百十斤玉米面,叫人往里倒温水,他光了脊梁,拿一光滑的木棒搅合面,吭哧吭哧的。倒水的女职工叫桂柳,问,好了吗?大老潘说,快了,再来点水。桂柳就再倒。大老潘说,你高点,我够不着呢。桂柳高点倒水,大老潘说,操,别倒歪了,把我烫秃噜皮了。桂柳骂,就你事多,我不管了。大老潘笑嘻嘻地说,急啥,脾气咋那爆呢。桂柳坐下喝水,说,我一干点活,你老在身后指指点点,难伺候。大老潘就顺手摸了桂柳的乃至一下,自己干,把盆里剩下的水都倒进去,放下木棍,下手到里面搅拌,实在弄不动,大老潘光了脚进缸里去开始踩起来。光脚踩在面缸里,发出了“呱唧”“呱唧”的响声,大老潘不怀好意地瞅桂柳。桂柳瞪一眼,说,缺德鬼,瞅我做啥?大老潘说,你听这动静,咋越听越像我日咕你的动静呢。桂柳左右看看,发了狠,抄起水瓢,兜头把温水泼过去。大老潘不急,顺手把桂柳就拖住,没头没脑地啃了起来。桂柳开始还骂还喊叫挣扎,弄一会儿就没力气了,笑着骂说,你个大老潘,早晚得死在女人的裤裆里。

秋月初去,被大老潘光脚和面的举动吓了一跳,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上百斤的面粉和出来,是个力气活,有一次大老潘不在家,桂柳和秋月和面,俩人和不动,桂柳就学大老潘光了脚丫子进去,一边聊天一边不停地踩面。半路上桂柳还尿急,上厕所来不急了,桂柳就当着秋月的面在灶下的地漏处开始撒尿。“哗哗”地撒尿声叫秋月很难为情。

许耀飞有时候过来看秋月,问秋月干的咋样。秋月就抿嘴笑了,说还好吧。许耀飞放心了。秋月一直在攒钱,攒钱为了二面和水莲的婚事。抽时间秋月去马大志的老房子,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出来了。水莲知道秋月收拾房子干啥,帮忙不是,不帮忙也不是。很是为难。帮忙吧,说明自己跟二面想结婚等不及了。不帮忙呢,看着秋月一个人干活,心里又不忍。见马大志都去帮着干活了,水莲就跟在身后。秋月看见水莲,故意不说话。水莲就说了,秋月,上一天班你也够累的,有啥活喊我和二面干吧。

秋月对水莲和二面还是满意的,心里早对水莲没了芥蒂,只是不想太给水莲好脸色,叫她知道这是秋月的家,有我韩秋月在这个家,你水莲就别想像李毛豆那样造反。

秋月每天起早去水泥厂,做完早饭,骑车回来。照顾精神不好的娘,收拾家里的事务。到马大志的学校那边看看,家里吃差样的,嘱咐了水莲,一定要给马大志送过去。中午饭之前还要骑车去水泥厂,下午就在水泥厂休息一下,直到工人吃晚饭以后,再下班回家。

秋月去水泥厂食堂上班以后,买了自行车。自行车是旧的,村子里吴旺达的那辆老车子。吴旺达老婆李菊花生完孩子,刚出满月就又怀孕了,家里需要钱,就把自行车给卖了。吴旺达上班下班就步行。不卖也跟着生气,队长高玉大和老师马大志时常来借自行车骑。尤其是高玉大,自己骑还不算,还给儿子高如意学骑车。有一次还发现高玉大的老婆抬着两瓣硕大的臀部在学骑车。高玉大老婆的臀部往车座上一放,自行车的车胎马上就没了气,“唰唰”见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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