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

高玉大急了,说,我向政府他老人家保证,我真没想看你老婆的乃至,要看,我家的婆娘身上也有,也是俩,都一样的。马志远拿出一本帐来,说,队长,你不用辩解了,头上三尺有神灵,你跟你老婆亲热的时间地点,你说的啥,想的啥,这都记着呢。高玉大脸“腾”地红了,嗫嚅着,说,你记这干啥?马志远回腿上炕,倒酒。马志远老婆也坐上桌,隔着桌子端酒盅。高玉大不敢看,只说,弟妹,我先干为敬。马志远老婆说,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志远是小心眼了,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啥大事,话赶话才提到的。咱马耳朵沟里像你这么想看我乃至的男人多着呢。我刚死的那几年,一到晚上我都不敢回来。高玉大激灵一下,吓得汗毛就竖起来了。端酒盅就干了,高玉大在拿白酒给自己壮胆。马志远说,画人画呼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你弟妹刚才不跟我说,我真不知道,平时我在学校住,大家对我都很尊重的。谁能够想得到人家心里想的啥。你弟妹这人脸小,一回咱沟就听见有人叫。好奇去看看吧,这些男人都跟自己的女人做那种事,心里却想着你弟妹,叫啊叫啊,唉,臊死鬼了。

高玉大感觉身上被水洗了一样,汗水不断地渗出来。被这两口子堵着坐在酒桌前走不脱。马志远说,我万没想到,这些男人里面竟然还有你。你瞧瞧你自己,身为国家干部,伟大领袖政府没少教导你,还是大伯哥呢,心里说的这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吧。马志远把账本递过来,高玉大惶惶地说,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字。马志远瞅了一眼高玉大,说我给你念。这,你心里叨咕的蚕豆是啥意思?高玉大赶紧说,是孩子他娘种了两畦子蚕豆。马志远老婆笑了,说,大哥,你说的蚕豆是我乃至。马志远一摆手,说,既然今天你来了,给大哥看看,省得大哥老也惦记着。马志远老婆说,吃完饭一起看吧。马志远坚持说,啥事别拖,我急性子,不能像公社的干部,办点事拖来拖去的。给大哥看看乃至。高玉大就慌了,说,弟妹,你先别脱,不着急,不着急。我以后一定对我老婆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马志远老婆站起来,慢慢就把上衣脱了下来,两座硬硬的山丘挺立在胸前。大志娘的两个乃至果然如高玉大老婆所言,坚挺饱满得恰到好处。马志远说,今天,我们两口子就是叫大哥了却这个心愿的。你别客气,可以摸摸的。高玉大晕了,羞红了脸。马志远老婆把乃至凑近了,说,大哥,你想的话就亲亲,亲完了,就忘掉。高玉大呜呜哭起来,说,弟妹,我不是人,给我安上条尾巴我就是活牲畜。马志远叹口气,说,大哥,你不用这样,其实,大志娘走的这些年,我也对别的女人动过心思。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回头想想看看,不后悔就成,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成。天不早了,咱们说正事吧。本来我们两口子想带着你一起走,那边的车少,没法带你了。高玉大出了三身汗了,说,马老师,你们先走着,我不急。我不急。学校的事情还没人管呢。我再走的话,大志咋办啊。

马志远老婆说,今天找大哥也是为学校的事情,志远拖到今天不过来跟我团聚,也是为这事。大志以后就托付给你了,现在,他在一间黑咕隆咚的仓库里躲着呢,没吃的没喝的,苦着呢。你赶紧去把马大志找回来。告诉他,娘在看着他呢。

高玉大忙不迭地说,我这就去,我一定把他给你们找回来。他就是跑南斯拉夫去我都把他抓回来。马志远说,不急,你再喝一盅,吃半个咸鸭蛋,道远,你垫吧垫吧。高玉大只好低着头吃了咸鸭蛋,干了酒,站了起来。马志远没阻拦,马志远老婆说,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都记着呢。等咱们下次见的时候,我再报答你。高玉大说,不用,不用,弟妹,你客气了,快披上衣裳,天凉了,别冻着你。马志远说,你再给大哥看看摸摸,省得他没看够,老也想。心里有事,走路容易撞树上。马志远老婆就再次把乃至递过来。高玉大一脚到了门外,心想,摸摸就摸摸,这两口子装神弄鬼吓我半死。高玉大伸出手来,握住了马志远老婆的乃至,真的像老婆说的那样,乃至温暖柔软,正好握在手掌里,像暖玉。高玉大轻轻用手去搓弄那粒蚕豆般的乃至,马志远的老婆发出了轻轻的呻吟声。马志远冷笑,说,大哥还真色心不小,乃至也叫你摸了看了,托付你的事别忘了。高玉大窘迫,手却定住了一样拿不回来。那粒蚕豆捏在手上,像珍珠。高玉大没注意,乃至突然就掉了下来,从手指间滑落下来,高玉大赶紧去捡,乃至飞了起来,乃至的后面还带着一条尾巴。火焰一样飞翔起来。高玉大大惊失色,大声喊着,抓贼,抓贼,快抓贼!偷乃至了!

马耳朵沟的晚上已经有了冷意,正当人们熟睡的时候,突然听见队长高玉大发颤的声音在夜空里炸响。高玉大喊着抓贼,从马志远的屋里夺门而出,串街越巷,喊起了所有的人。高玉大一路狂奔,直奔河边,站在向日葵地边上继续大呼小叫。

沟里的人都惊动起来了,打着火把赶到河边。大家惊奇地发现生产队的三头奶牛在河边吃草,河里慢慢爬上来两个人来,一个冻得哆嗦的贼说,爷爷奶奶,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是初犯,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来偷牛的。

高玉大一直没从梦里缓过神来,坐在河边看满沟的老少爷们和那三头牛,再瞅瞅俩倒霉偷牛的贼发呆。秋月问,队长,你咋了?高玉大摇着头说,二面,套车。二面说,拉贼送公社去?高玉大说,不是,找马大志去,叫他回来当老师。二面说,那贼咋整?高玉大说放了,都不容易。

高玉大连夜去找马大志了,坐在马车上,高玉大打个饱嗝,感觉嘴里一股咸鸭蛋味。高玉大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吃的咸鸭蛋了。二面说,队长,你晚上喝酒了?高玉大瞅着漆黑的夜空,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冷战。

二面说,我正睡觉呢,就听你喊抓贼。高玉大问,我没喊别的吧。二面想了想说,我迷糊的,没听清楚,你好像喊奶……奶牛……偷奶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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