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跳河
清晨的菜市场，特别的热闹。
苏云香跟着王晓走到一处买鸡鸭的小贩摊前，一问价钱，那价格比她昨天逛菜市场问的价钱至少贵了二倍。
苏云香冷冷一笑，看来这猫腻在这里。
“这家太贵了，一只鸡鸭的价钱都快要和酒楼的菜订价差不多，换一家。”苏云香命令一出，王晓纵然反对也不敢提出来。
苏云香走到前面一个卖鸡鸭的摊贩前，讨价还价之后，各自挑了十只适中的鸡鸭后，太重的不要，太轻的也不要，付了订金，让小贩送到王家酒楼。
随后，买鱼买肉，甚至买小菜，苏云香都亲自过问，亲自挑选。
一圈下来，也就花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
王晓挑着担，黑着脸跟在后面，心里将多管闲事，坏他美差的苏云香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
回到酒楼，苏云香和王金霖说了这件事，第二天，王晓就被公私分明的王金霖辞退。
而酒楼买菜的活，因为与银钱有关，苏云香自己没有空，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往菜市场跑，和王金霖商量一番之后，采用合同式订货方式，选定了几家商贩专门为王家酒楼供货，而且是送货到家服务，验货的责任则包在主厨秦展的身上。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去，转眼间，怀南县一年一度的三月三袚褉节到来。
一大早，苏云香换上一件素色绣花袄，内衬淡紫色刺绣妆花长裙，三千青丝挽成斜髻，插着一支镶珍珠梅花银簪，看上去大方清爽。
走到前厅时，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裙的柳氏和换上新衣的苏云成、苏云瑶等在此。
幽影穿着湖蓝色长裙站在旁，看着有说有笑的母子三人，身为孤儿的她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大姐，你的动作好慢。”看到苏云香走来，等得不耐烦的苏云瑶嘟着小嘴，十分可爱。
苏云香走过去，捏了捏苏云瑶胖了一圈小粉脸，“大姐错了，等会到了河边，请你吃好吃的。”
一听到可以吃好吃的，吃货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
一家人往杏花河畔缓缓行去。
三月三，草长莺飞，柳绿花繁。
杏花河畔，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万物萌动，春情勃发。
年轻的男女身着盛装，在河边相互追逐，或撩水嬉戏。
河边设有香案，正举行着一年一度消灾除邪的祓禊仪式。
一名年轻俊气的男子手捧铜盆，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拿柳条蘸水，在每个前来受礼的人头顶轻轻拍打，祝福他们健康长寿。
“那边在祈福，我也在去。”苏云瑶小朋友两条羊角辫一晃一晃，指着香案那块人群最多的地方。
“幽影，你陪着我娘还有弟弟妹妹去祈福。”对上苏云瑶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苏云香永远都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你不去？”柳氏温婉细腻的声音响起。
“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去祈福了。你们在河边玩一会儿，就直接去王家酒楼等我，昨天我已经订了包间，今天中午别做饭了。”看着那排着长龙的祈福队伍，苏云香摇了摇头。
“那好吧。”不敢耽误苏云香的正事，柳氏和幽影一人牵着一个小鬼往人山人海的香案处走去。
苏云香举目四望，往河边一棵柳树下走去。
柳树下，一名身着水蓝色锦绣长裙，宛如天空一般明丽的蓝，带着湿气的湖风掠起她的裙裾，宛若舞开的冰蓝莲花，美得清丽脱俗。
“楼姑娘，你好。谢谢你肯赏脸出来与我见面。”苏云香面带微笑走到柳树下，握住楼青青的手。
“苏姑娘快别这么说。青青出身风尘，当不得苏姑娘这般客气。”楼青青缩回手，狭长的眸子浮现出一抹自卑。她抽回自己的手，轻声道：“这儿人多，我们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吧。”
“好。”
二人往依河而建的清风茶楼走去，这间茶楼是陈家的产业。
要了一间装潢清雅的雅室，点了一壶碧绿青翠的碧螺春茶。
“楼姑娘，上一次真是要谢谢你出现替我作证，不然此时我恐怕还被关在县衙牢房里。”苏云香拿起茶壶，亲手斟了一杯茶给楼青青。
楼青青端起那杯银澄碧绿，清香袭人的茶水，吹了吹喝了口水，口齿生津。
放下茶杯，楼青青抬头望过去，声音妩媚动人，“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何况，像陈明轩那样的混蛋，不值得苏姑娘这样的好人因他送了性命。”
提到陈明轩，楼青青眼底滑过一丝浓烈的恨意，转瞬即逝，苏云香没有捕捉到。
“不管怎么样，楼姑娘有恩与我，我都应该好好报答你。如果楼姑娘愿意，我可以替你赎身。再给你一笔银子，远离怀南县，改名换姓过上新的生活。”苏云香真诚地说。
“苏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为万花楼的头牌，是妈妈的摇钱树，恐怕不会轻易放我离去。”苏云香的提议令楼青青有些心动，可是，想到曾经的往事，闪亮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
五年前，她与外县来做生意的一位李姓公子相恋。那位李公子拿着银子来替她赎身，妈妈不放人，抢了李公子的银子，还让楼里的打手将李公子给打成重伤扔了万花楼。那位李公子在客栈熬了三天就去了。
“楼姑娘只需要告诉我想不想赎身？”至于其它的事情，她会想办法解决。
楼青青点了点头，“想，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地方。”
“好，赎身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楼姑娘只管静候佳音。”苏云香乌黑的眼睛璨亮如辰，保证道。
楼青青眼睛微微湿润，感激地朝着苏云香盈盈一拜，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清风茶楼。
苏云香独自一人坐在二楼临窗的雅室内，望着窗外，蓝天下，杏花河河水清澈湛蓝，蔚蓝的天，洁白的云在水中倒映出一个晴明的天。
这一切很美很宁静，安静的情绪在苏云香的身体里滋生。她托着下巴，静静地欣赏着湖光美景秀色。
一只飞鸟掠过水面，惊了一池湖水，划下点点涟漪。
与此同时，雅室的门被人推开，惊了苏云香。
“刘三，怎么是你？”苏云香回过头，吃惊地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刘三，他不是应该被关在牢里，怎么这么快放出来了？
“想不到老子这么快就被放出来吧？告诉你，老子身后有人。”
刘三发丝枯燥跟稻草，一身衣服脏兮兮的，身上带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这股味道苏云香并不陌生，当初她从牢里放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是这股味道。
刘三走进雅间，反手将门关上，身材堵着门口，苏云香就是想跑都无路可逃。
“你想干什么？”苏云香起身靠窗而站，防备地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刘三。
刘三脏兮兮的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灼热的目光盯着淡雅脱俗的苏云香，双瞳绽放出狼光。他唇瓣微启，露出满口令人恶心想吐的黄牙，“托你的福，老子被关了一阵子，连女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摸不着。正好有人出钱让老子上你，今天就让我偿一偿王爷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话落，刘三朝着苏云香扑过去，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苏云香本想举起椅子朝着刘三砸过去，奈何实木椅太重，根本举不起，只好换成那壶放了许久，早已经变得温热的茶壶砸向刘三。
刘三抬手一挡，茶壶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茶香。
“臭娘们，今天你是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还是乖乖从了我。”
刘三扑过去，一只手掐住苏云香的颈项，令她连“救命”都无法喊出，另一只手邪恶地往她腰间的束腰带移去。
拼命挣扎的苏云香双手乱挥，碰到头上的银簪，寒光从眼底一闪而逝。
她拔下头上银簪，满头青丝宛如一匹黑绸般散开。她手握银簪，朝着刘三的后劲使劲地扎下。
后劲吃痛，刘三松开苏云香，条件反射般捂左颈，殷红的鲜血淌出。
“臭娘们，敢伤我，看老子今天不干死。”
不顾刘三后劲的伤痛，双手齐上，去拉扯苏云香身上的衣服。
苏云香抓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朝着刘三扔过去，趁着刘三闪避的功夫，她踩着椅子跳上桌子，一咬牙，纵身一跳，直接从窗户口跳入杏花河中。
“快看，那边有个姑娘跳河了。”
河岸边，踏青的游人正巧捕捉到这一幕，指着溅起水花的湖面大声惊呼。
得知苏云香来了杏花河边，墨轻尘带着雷庭也来踏青。
今天的他一袭银线镶边的白色锦袍，腰带上嵌着一方极品玉佩，手握玉骨折扇轻摇，神态闲适，气度不凡。
刚走到杨柳依依的杏花河边，惊呼声响起。
墨轻尘往波光粼粼的湖面望去，苏云香跳入水中的那一幕落入眼中。
心口一缩，几乎快要停止了跳动。
墨轻尘手里的折扇往后一抛，雷庭条件反射般接住那把玉骨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