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明轩之死（2）
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认罪？
那可是杀人的重罪，认罪的话真要牢底坐穿，搞不好再来个秋后问斩，就真的玩完了。
不认罪，大刑轮流上的话，她也扛不住。
苏云香埋着头跪在地上，平静地心波澜四起，丝丝恐慌涌出。
“大人，夹棍取来了。”
衙门的声音好像催命阎罗一般响起，苏云香心口一阵紧缩。
“上刑。”
县太爷沈安一声令下，二名衙役走向苏云香，一人握着她的双手抬起，一人拉开夹棍往她的手指套。
苏云香面色苍白，当她白玉的般指尖触到夹棍之时，恐惧战胜理智。
“大人，我认罪。”
沈安一挥手，二名衙役退下。
“说吧，正月十一的晚上，在王家别院后山梅林，你为何要杀死陈员外的公子，又是如何杀死她的？”沈安神情严肃，声音沉冷地问。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苏云香决定坦白，回忆道。
“昨天晚上，我三杯罚酒下肚有些头晕，便走出八角凉亭吹风醒酒。陈明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非礼我。我推开他，慌不择路地逃跑，跑到后山梅林，躲到一棵梅树后面。我的鞋子大概是奔跑的时候掉的。当时，梅林中光线暗淡，周遭寂静得只有风声呼啸。我以为甩掉了陈明轩，从梅树后面走出来被陈明轩抓住。我抬起脚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趁着他弯腰捂住痛处的时候逃跑，却被石块绊倒。陈明轩追来，压在我身上欲对我用强，我抵死不从，拼命反抗，拿起手边的石块砸向他的后脑勺，砸出了血。我推开昏迷的陈明轩逃走了。”
顿了顿，“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听完苏云香的陈述，县太爷沈安眉头蹙了蹙，掉眼看向师爷，“仵作的验尸报告送来了没有？”
师爷无声地摇了摇头。
“来人，将苏云香带下，暂时收押。”
沈安话音一落，两名衙役上前，一左一右押着苏云香往大牢而去。
沈安和师爷则去了停尸房。
千里之外的楚京，繁华热闹。
逸王府，御林军把守。
新春之夜，墨轻尘当殿拒婚，皇上墨君临龙颜大怒，下令将他软禁在王府内。
书房，窗外绿竹依依。微风拂动，淡雅好闻的竹香随风吹入。
此时，墨轻尘立在书案前，手握狼毫行云流水地勾画着仕女图。
雷枫，逸王府侍卫统领，一身乌金铠甲，腰跨带鞘宝剑，大步流星走进书房。
“王爷，怀南县来的消息。”雷枫将手里的一张小纸条递到墨轻尘面前。
墨轻尘打开纸条一看，俊眉紧锁，漆黑的墨瞳浮现出浓浓的担心，“香香出事了，通知雷霆，安排一下，我要去怀南县。”
“皇上那里？”雷枫犹豫而担心，皇上说过，只要王爷一天不答应与柳相千金的婚事，一天不许离开王府一步。
“去他的皇上，现在爷的女人下了大狱，难道你让爷不闻不问？”墨轻尘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抬头，一记凌厉如刀的眼神射向雷枫。
“属下这就去通知雷霆。”
子夜时分，繁星无几。
一袭夜行衣的雷霆带着一人从窗口掠进墨轻尘的书房。
“参见王爷。”
雷霆与那人齐齐拱手行礼。
“抬起头来。”
墨轻尘一袭银线镶边的华贵锦袍，墨发如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
他负手立在书案前，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威严。
那名陌生男子一抬头，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面孔，墨轻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从今天晚上起，你就代替本王呆在逸王府。”
墨轻尘又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带着雷霆从窗口掠出，好像夜间行动的狸猫，几个纵跃间，踩着屋顶熟门熟路地离开了逸王府。
怀南县。
阴冷潮湿的牢房，苏云香双手抱膝坐在稻草堆上，抬着头，望着那个狭小的窗口。
窗外，天色渐暗，牢房里光线也变得暗淡，夜幕即将降临。
脚步声响起，苏云香视线掉向牢房门口。
只见柳氏两眼红红，手里提着食盒焦急地走过来。王金霖眯着一对小眼睛大步流星跟在一旁。
“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了杀人凶手？”柳氏将食盒摆在地上，隔着铁栏杆握着苏云香的手，眼泪汪汪地说。
苏云香沉默不语，抬起头擦拭着柳氏眼角不断淌出的泪水。
王金霖蹲在一旁，拿过食盒打开，将饭菜一一摆在地上，“苏姑娘，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王公子，谢谢你。如果我真的出不去，希望你能我帮照顾好我的家人。”苏云香看着王金霖，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一旁的柳氏一听这话，眼泪又控制不住，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苏云香淡色的唇微动，刚想想安慰几句，牢头催促的声音响起。
“王公子，探监时间到了，你们快出来。”
“香儿，你要保重身体，娘会想办法救你出来。”柳氏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地被王金霖拖出牢房。
寂静的牢房，只有老鼠的吱吱声作伴。
苏云香吃完柳氏做的饭菜，又坐回到稻草堆上，抬着头，透过铁窗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大半夜，实在扛不住才在歪在稻草堆上眯了一下眼。
天大亮，苏云香睁开惺松的眼睛，一名衙役走来，将牢门打开。
“苏云香，你可以出去了。”
苏云香呆呆在看着那名衙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昨天晚上，她确实做了这样的美梦，梦见自己被放了出去。
灿烂的阳光洒下，她牵着瑶儿和成儿在热闹的大街上自由地行走。
“苏云香，你可以出去啦。”衙役嗓音提高，透着一丝不耐烦。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出去？”苏云香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不敢置信地望着衙役。
衙役点了点头。
“谢谢。”
苏云香发丝凌乱，欣喜若狂地往牢房外跑去。
刚跑了二步，她又跑回来，疑惑地问：“差大哥，沈大人为什么又下令放我出去？”
“听说今天早上万花楼的楼姑娘到衙门作证，证明凶手并非苏姑娘，而是另有其人。”
听完，苏云香决定日后有机会好好感谢楼青青。
“多谢差大哥告知。”
苏云香走出牢房，和梦中一样，灿烂的阳光从天空洒下，刺得她微微不适地眯起眼睛。
她抬起手，遮挡住头顶刺眼的阳光，待到适应之后，放下手，往苏府快步走去。
“娘，我放出来了。”离着大门好几米远，苏云香就放开嗓子激动而兴奋地大喊。
苏府，大门紧闭，无人应答和开门。
正巧，与苏府隔着二间院子的陈大娘挎着菜篮子从市池来，苏云香发丝凌乱，被关了一晚上的她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走过去，礼貌地问：“陈大娘，我家没人，我娘和弟弟妹妹都去哪里，你知道吗？”
“云香，可怜的孩子，听说你惹上官司被县太爷给抓了起来，那些衙差没有为难你吧？”陈大娘握着苏云香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怜爱。
苏云香摇了摇头，“没有。今天有人出面作证，证明我无罪，沈大人又下令将给我放了出来。陈大娘，我娘她们去了哪里？”陈大娘答非所问急死苏云香，再一次问道。
“你娘一大早带着云成与云瑶去庙里烧香去了，说是要保佑你早日出来。现在你出来，看来真是菩萨显灵。”陈大娘松开苏云香的手，双手合十，抬头望天，朝着城外寺庙的方向虔诚地拜了拜。
苏云香无语，她被放出来与菩萨没有半文钱关系。
陈大娘邀请苏云香去她屋里坐一会儿，等到午时三刻，柳氏终于带着苏云瑶和苏云成从城外寺庙回来。
看到被放出来的苏云香，柳氏喜极而泣。拉着苏云香的手，一个劲地感谢菩萨显灵，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明天要去寺庙还愿。
回到苏府，苏云香用柚子叶洗了个澡，去去晦气。
洗完澡，苏云香黑瀑般的青丝宛如一块上等的黑绸披垂在身后，随着她走动轻晃。
一身清爽的她走到餐厅，柳氏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香儿，你受苦了，多吃点。”
落坐后，柳氏顾不上吃饭，不停地给苏云香夹菜。
“娘，怎么没有看到阿玉？”苏云香一边吃饭，一边问。难怪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原来是阿玉不在了。
经苏云香这么一问，柳氏这才想起这个人来。
“大姐，阿玉哥哥昨天没有回来。”苏云瑶小朋友眨巴着明媚的眸子，插话道。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苏云香眼底浮现出一抹担忧。
“他那么大个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柳氏说。
正担心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苏云成动作迅速地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打开门，大声喊道：“娘、大姐，是阿玉哥哥。”
“阿玉，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苏云香抬头望去，阿玉一身狼狈地跟在苏云成身后，衣服划破几道口子，如玉般的俊颜沾着泥，那模样比她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样子还狼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