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棋差一招

也到魏国几日,嘉阳的身子才渐渐地休整了过来,接到了魏帝的召见也可大方面对。

“景雯,我有些紧张。”嘉阳紧紧地攥住景雯的手道。

今日她要入朝觐见魏国皇帝,那可是魏文初的父王,日后也是她的父王。只是皇室中素来是先君臣后父子,嘉阳只当面见的是权势滔天的帝王。

她是权国公主,万分谨慎总是对的。异邦之人,言行举止都有无数双眼睛瞧着的。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着装可有不妥之处,今日大半个魏国的权贵都会在场,可不能失了礼数。”嘉阳不住地检查着头上的钗和身上的衣裙。

景雯忙宽慰道:“我的公主,你很好。”

“宣魏国公主!” “宣魏国公主!”一阵阵的声音从殿内传至殿外的长廊。

嘉阳这才松的一口气即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嘉阳即刻挺直了身子,款款地移步。

今日她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更衬得她娇艳无比。当她踏入殿内的那刻,那殿内所有的粉黛皆失了颜色。所谓万众瞩目便是如此,无数双眼睛打量着她,整个殿内安静地只剩下吸气声。

嘉阳冷静自持地轻移莲部到殿前,缓缓地跪下执手道:“权国五公主嘉阳见过魏国皇帝!”

雍容华贵端庄大方,魏帝对这五公主甚是满意,满意地笑道:“五公主免礼,你与太子已在权国行过了礼,便是夫妻了,已是一家人了无须拘礼,唤孤父王即可。”此时嘉阳起身道:“嘉阳不敢。”

魏帝笑道:“没有什么不敢的,你与太子的婚期就定在一月后,届时孤一定会给你和太子一个空前盛大的典礼。”

“嘉阳快快坐下吧!”此时皇后笑得合不拢嘴,慈眉善目地说道。

嘉阳微微躬身走到魏文初身边坐下,耳边响起清晰的酒杯落地声,嘉阳循着声音不着痕迹地斜睨了一眼。

魏文初将嘉阳面前的杯盏倒满酒道:“我父王素来随和,公主不必介怀。”嘉阳看着斜对面角落里一个年纪不大的官家女子恨恨地看着她,凑到魏文初耳边低语道:“太子的倾慕者真是不少,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嘉阳怕是已死了几百回了。”

魏文初低头轻笑:“公主就不要取笑本王了,今日你才是焦点,何来所谓倾慕者。”

说着他已将一只柑橘掰去了皮,递到她的手中道:“这柑橘十分甘甜,你定会喜欢,尝尝。”嘉阳将一瓣柑橘放入口中,确实十分甘甜。他居然记得她喜食柑橘,此时嘉阳心中的甜蜜胜过了这柑橘的甜美。

而坐在角落里的司雅嫣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娇美的脸被嫉妒驱使,变得狰狞无比。看着他们这副你侬我侬好不恩爱的模样,司雅嫣恨不得上前将那嘉阳公主撕碎,再狠狠地辗入泥里,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但是她又不能这么做,今日此行是她苦苦向父亲求来的。况且皇上与皇后都还坐在殿上,她也只得咬牙坐着。

司宇宗此时心中也是十分落寞,论才貌,论地位,他家的嫣儿是半分都比不上的。而且这五公主看着就不是好欺负的主,眼下魏文初又如此疼爱她,日后如何能扶嫣儿上位。

满心怒火的司雅嫣一回到她的落霞轩就将妆台上的东西扫落一地,狠毒地看着铜镜。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既然这权国公主我现在动不得,那瑾瑜居那个孽种我总动得了。得意地笑道:“月儿,将先前皇祖母送我的玛瑙珠串拿给我。”

司雅嫣的贴身婢女将珠串放到她手里,疑惑地问道:“这珠串小姐都不舍得戴,今日为何寻出来。”只见司雅嫣勾起唇角冷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走,去瑾瑜居。”

司雅嫣刚推开瑾瑜居的门,踏入一步时,一把冷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司雅嫣瑟瑟发抖地缩着脖子怒道:“司慕语,把你的剑拿开。”

只见司慕语将剑又逼近她细嫩的脖子,冷冷地道:“滚!”

司雅嫣虽然害怕地紧,却从怀中将珠串拿出来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吗,还不是子初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司慕语狐疑地道:“那他为何不亲自来!”司雅嫣娇娇地说道:“他现在忙着准备婚礼事宜,抽不出空,你到底要不要。”

司慕语将剑收回,淡淡地道:“不要!滚吧!”

眼见要坏事,司雅嫣破罐子破摔将珠串硬塞入她的手中,便逃也似地跑了。司慕语嫌弃地将那珠串扔给定光道:“将这东西扔了,做得隐蔽点。”魏文初又怎么会托她将东西交给自己的,这司雅嫣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小姐,方才李管家来请小姐去正厅吃饭,说是丞相的意思。依我看,定是鸿门宴。”轻风进来说道。

“司慕语头也不抬地说:“不去。”

只片刻轻风就回来面露难色道:“李管家说小姐必须去。”司慕语抬眼无奈地说道:“算了,那就去吧。”她倒要看看司宇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司宇宗看到司慕语来的时候起初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司慕语竟丝毫不领情,看也不看他。便将筷子拍到了桌上,这嫣儿怎么回事,便要让这孽障来吃饭。

司雅嫣突然酸酸地说道:“怎么嫣儿送姐姐的玛瑙珠串不见姐姐戴着?”

司慕语淡淡地说道:“不喜欢。”司雅嫣突然狐疑地道:“看来姐姐是真的不喜欢,不然怎么会扔了呢!”

此时魏长宁应声说道:“嫣儿,什么玛瑙珠串?”司雅嫣淡淡地道:“还有哪个,就是先皇祖母先前送嫣儿那只。”

司宇宗怒道:“糊涂!”“女儿本想送这珠串给姐姐讨姐姐开心,想与姐姐修好的。”司雅嫣委屈地嘟着嘴。

司慕语冷笑,暗道:原来早就布好了局等我跳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是躲不过司雅嫣这个祸害。

司宇宗沉声道:“慕语,玛瑙珠串呢?”司慕语也不想辩解,冷冷地道:“扔了。”

司雅嫣即刻委屈地哭起来:“那可是先皇祖母送嫣儿的,姐姐居然将珠串扔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是皇上知道了,父亲,怎么办。”

皇上素来孝顺,太后丧期刚过几年。若是此事让皇上知道了,怕是连他们都要受牵连。环顾四周怒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让我知道谁多嘴舌,下场你们知道的。”

在场的所有下人忙跪下道:“奴婢/奴才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大小姐不识好歹,将先太后赐的东西扔了,丞相打算如何处置她。”魏长宁声音带着些许不悦。

司宇宗怒道:“孽障,跪下!”可是司慕语却置若罔闻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司宇宗见状示意李管家带了一众家丁将司慕语和轻风押住:“大小姐目无尊长,屡教不改,仗责二十。”

司雅嫣闻此更是得意地扬起嘴角,这次还打不死你。

四个家丁齐齐押着司慕语,司慕语一个转身便挣脱了家丁的束缚,并狠狠地将他们的手拧断踢到了远处。司宇宗沉声道:“很好,我现在还打你不得了。那就打这个丫头,给我往死里打。”

轻风闻言拼命地挣脱,但是司宇宗命了更多的人困住她的手脚,完全动弹不得。司慕语正欲上前,司宇宗突然紧紧地攥住她的手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你打我啊。”

司慕语忍住了打死他的冲动,现在动手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嘴上仍倔强地说道:“我怕脏了我的手。”看着司宇宗被被气得涨红脸的模样司慕语心中有些许痛快,只是轻风。

司慕语只好说道:“司雅嫣不就是想找我麻烦吗,放开轻风,冲我来。”

司雅嫣阴狠地笑着,娇美的面容扭曲着说道:“那就满足你,放过那个丫头,至于你,陈德雄,打!”

陈德雄每一板子都是用了十足的力道,落到瘦削的身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司雅嫣脸上的笑愈发浓烈,一方苏绣小帕搅在手里变幻出一个个丑陋的样子。

背上传来有序地击打,那痛却是逐步地加剧。司慕语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皮撕裂开来,温热地血涓涓地流着。

接下来的每一板子都是生生地打在她的肉里,由肉至骨,由骨至髓。她的身体似乎在哭诉,又流出了更多的血,温热的血交杂着冷峻的风,她的头脑无比地清醒。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司慕语这么想着心中便宽慰不少,身上的磨难似乎没有那么难挨了。

她的唇边挂着浅浅的笑,眼底平静无澜。看似淡然自若的脸,只有她知道在心底最深处汹涌的波涛就要冲破牢笼涌了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司慕语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嘴角顿时勾出一个冷冷的弧度,淡漠的眼也如淬了毒一般暗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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