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0
蔡郁垒明白神荼为什么会告诉白起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希望白起带着记忆陪他入轮回。因为别看蔡郁垒嘴上说的轻松,说什么自己不过是去凡间走上一遭,可实际上他是要去世间体验人生八苦的。他只有尝尽这世间的八苦,才能重返阴司。
而且一入轮回,蔡郁垒便是凡人一个,不在拥有任何法力。可他自身却是九转金莲的命格,一入轮回必是个招阴的体质……所以神荼才希望能有一个煞气重的人入轮回护蔡郁垒几世周全。
蔡郁垒想让白起顺利转世是有他自己的私心的,他希望即使白起的下辈子还是个灾星,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什么转变……而神荼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蔡郁垒尽快完成几世的轮回,将他体内的穷奇戾气彻底化解,早日重返阴司。
可现在白起执意要跟着蔡郁垒一起入轮回,似乎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蔡郁垒的控制范围,他虽然有心阻止却也是有心无力。
“你可以陪那人入轮回,可你想过他是否愿意吗?那人一旦转世就再也不记得你是谁了,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蔡郁垒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想劝白起打消陪他入轮回的念头。
白起听后竟然笑了笑,然后抬头直视着蔡郁垒道,“君上,那人记不记得我是谁并不重要,想我白起一生之中六亲皆断,所遇良人更是不多,故尔能拥有的‘真情实意’实在很有限……可正是如此,那人与我的情谊对我来说才格外珍贵。他与我而言,是恩人也好,是知己也罢,我都不能明知道他是因为我才入轮回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所以恳请君上成全白起这个心愿吧!”
蔡郁垒也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最后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心里的失落简直无法言语,最后只得对两旁的阴差招了招手道,“将此阴魂带走吧,择日押往净魂台。”
蔡郁垒之所以没有立刻就将白起送上净魂台,是因为他知道上去的阴魂会遭遇什么,所以他必须先让白起做些准备才行……
像白起这种戾气深重的阴魂,通常都会直接被关押在阴司的恶鬼渊中等待之后的处罚。可当阴差将他带到恶鬼渊的时候,关在里面的恶鬼立刻全都躁动起来,吓的阴差们只好先将白起带走,暂时关在了一处临时羁押阴魂的阴牢之中。其实将白起关在哪里他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是想快点过净魂台,以免中间生出什么变数来。
当天晚上蔡郁垒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羁押白起的阴牢,两个负责看守的阴差正站在一旁打着瞌睡,完全不知道阴司的最高领导就在自己的身边。
到是阴牢中的白起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抬眼看向了出口的方向,幽幽的说道,“郁垒兄深夜来访,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要交代白起?”
蔡郁垒闻言一个闪身便进了阴牢,脸色阴沉的站在了白起的面前道,“当年你自裁前一晚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喂狗吃了!”
白起听后笑了笑说,“怎会,郁垒兄当时说的每一个字白起都铭记于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入轮回?你转世投胎不好吗?”蔡郁垒有些生气的说道。
白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蔡郁垒,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个时候郁垒兄并没有将我是灾星转世的情况告诉我,如果我每一次转世都是为了自己受苦同时还要祸害苍生的话,那我还不如就一直做白起的好。”
“可白起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史书中的一个名字,而你完全可以有个全新的开始……”蔡郁垒沉声说道。
白起这时笑了笑说,“郁垒兄,你不用再浪费口舌了,如果你还念着咱们之间的情份,就尽快安排我过净魂台吧!”
其实蔡郁垒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就算白起不说,蔡郁垒也要亲自过来提醒他几句,这净魂台的可怕之处远比他想的要骇人许多……
先不说要上去的阴魂是否心中毫无恶念,因为最为痛苦的并非是魂飞魄散,而是整个净魂的过程。“净魂台”顾名思义是要净化掉阴魂生前所犯的罪孽,可说是净化……实则却是让阴魂将生前造下的所有罪孽自己再重新承受一遍!
白起一生杀人达数百万,也就是说他要在净魂台上承受上百万次那些人死前的痛苦,直至偿还完所有杀戮为止,才算彻底洗净身上的罪孽。如果意志不坚,心里稍有想要放弃的念头,那么之前承受过的所有痛苦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就凭白起所犯的罪孽,只怕他要经历的净魂过程不但痛苦而且还很漫长……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意志力能够坚持下来的,所以临上去之前,蔡郁垒必须要交代他几句话。
“还记得我教给你的静心咒吗?如果实在太痛苦了,就在心中默念此咒,可以坚定你的意志。”蔡郁垒说完后又从身上拿出一道黄符说,“你记住,一旦你走上净魂台,我就没有办法再帮你了,这道符你贴身放好,是给你固魂用的,万一你撑不过第一关,这道符还可以保你留下一丝残魂,到时我再另想他法助你重生。”
这道符是蔡郁垒给白起上的最后一重保险,是防止上了净魂台之后,万一白起的心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般干净,那么这道符就能在最后保住白起的一魂一魄,不至于真让白起魂飞魄散。
白起接过灵符后便将其揣进了怀中,他知道这是蔡郁垒最后一次以“郁垒兄”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于是他便笑着说道,“郁垒心,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顺利走下净魂台,等你转世投胎后我也一定能找到你……”
蔡郁垒听后什么都没说,而是忧心忡忡的看了白起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几天后,白起被一众阴差押上了净魂台,蔡郁垒则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情形。